尤可人忍不住在心里喟叹两声,追剧的情绪都没那么高涨了,一侧头,又发现陶夭拿出了她时常打发时间的素描本。
尤可人顿时:“……”
她摘了耳机暂停了电视,犹豫着问:“和程老板吵架了?”
“啊?”陶夭意外地看她一眼,“没有。”顿了一下,她笑着侧个身,“怎么这么问?”
尤可人努努嘴:“感觉你今天有点定不下心。”
“……是有点。”陶夭合上素描本,看着她突然问,“你还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吗?”
尤可人默了一下:“偶尔会想吧。”
陶夭抿抿唇,有些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难过吗?
会遗憾吗?
其实也不用问吧。
她翻个身平躺在床上,下意识地,一只手放到了小腹的位置上,任由思绪翻飞。
这一晚,她的确定不下心。
尤可人也没有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很快又开始看剧。
有些心情,是再好的关系也无法倾诉的。那些曾经因为期待而产生的微小喜悦,喜悦被击碎时不分日夜的绝望伤悲,没有过亲身经历的人,再同情心疼,也无法体会。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只余灯光静静照耀。
手机震动声骤然响起的时候,陶夭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她坐起来拿了手机。
十二点半,程牧来电。
陶夭静静地看了一眼跃动的字符,接听了。
“还没睡?”程牧在那边问,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陶夭嗯了一声,问他:“你来了吗?”
“901。”程牧报了一个数字,顿了一下,声音温和地说,“我在房间里等你。”
陶夭抿抿唇轻声说:“嗯。”
挂了电话,她在柜子里拿了一套背心短裤换上,换完了才想起尤可人,转头一看,她已经戴着耳机睡着了,手机上电视还在播放。
陶夭俯身帮她摘了耳机关了视频,小心翼翼地拿开了她的手机,关上房间灯,出了房门。
她乘电梯上楼。
门开的时候,对上了程牧的视线。
两个人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陶夭轻咬了一下唇,看到电梯门又自动要闭合上。
思绪回笼,她连忙按键出去。
同时,程牧抱住了她。
一晚上的伤感突然有了宣泄的出口,陶夭喉头微微哽咽,在他怀里轻声说:“我感觉你可能会来。”
“不能不来。”程牧一手抚上她的脸,含笑说,“听着你好像都要哭了。怎么睡得着。”
“别说了。”陶夭低下头,抱住他一条手臂。
那会没哭,这会眼泪有些很难忍住。
程牧揉揉她碎发,领着人往房间里走,几步就到了,他推开虚掩的房门,一室灯光迎接了两人。
关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陶夭抱紧了他的腰。
他踏月而来,她似乎可以放下那件事。
陶夭拿脸颊蹭蹭他胸膛,好半晌,心里被踏实的情绪渐渐占满,她环着他腰身的动作又紧了紧,抿紧的唇角泄露出一丝笑意。
“对不起。”她听见程牧叹息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简短的三个字,让她微微一怔。
陶夭仰起脸,摇摇头:“算了,过去了。”
原本也就是突然被勾起的心事,他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陶夭抬手捏捏他下巴,轻轻地笑了起来:“我原谅你了。”
程牧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许久,就在她被他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的时候,他用指尖轻抬起她的下巴,低头覆唇过去。
唇上传来轻柔辗转的触感。
陶夭仰头闭上眼睛,温柔回吻,和他唇齿交缠了一会儿。
程牧这个吻没有持续特别久,最后,他有力的手掌落在她后腰上将她按到自己怀里,用一副从未有过的郑重语调低语:“如果时间能重来,我会从第一天遇上开始,像现在这样爱你。可夭夭,世上最无情的不过是时间,我的后悔无法诉诸于口。”
曾经不够重视。
曾经不够深爱。
曾经不够体贴。
曾经不够的地方想起来太多。
他握着她手,慢慢地贴在自己胸膛之上,隔着一层布料,陶夭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心神恍惚,她有些痴了。
“我会用余生弥补这个过错,好吗?”好半晌过去,她听到程牧轻声问。他的声音里怜惜疼宠深重,让她产生一种不忍倾听的感觉。
陶夭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吻住了他唇角。
“别说了。”她贴着他温热的唇,低低絮语,“我不该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突然有点患得患失。过去那些事都算了,好的坏的。以后无论何时,争吵也罢,置气也好,不愉快的事情都不许提,好吗?”
程牧将她揉进怀里,缠绵又热烈地亲吻起来。
不知怎的,两个人到了床上。
明亮的灯光笼罩着整个房间,陶夭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空无一物,却没有丝毫的羞耻感。
男人粗粝的手指和温热的吻膜拜她全身,癫狂至极的时候她按着他肩膀尖叫出声,眼前有白光闪过,那阵阵白光里出现了他以往冷峻漠然的脸庞,她头疼欲裂,又听见他要命般的低沉声线。
轻喘着,那么性感。
“夭夭。”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这名字都含着一股子温柔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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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下午还有一更。
七点多!
☆、291:我什么时候怕过你【二更】
灯光有些刺眼。
陶夭平躺在床上,失神地想。
她伸出手,五指张开,从指缝里看着亮光倾泻,渐渐地,视线里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程牧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她这副样子,他神色微微怔一下,走过去侧坐在床边,将她纤细的五指蜷起,握紧在自己手心里。
陶夭看着他,抿唇笑起来。
“不困呀?”程牧低头在她指尖落了一个吻,温声说,“已经两点了。明天还拍戏呢。”
“睡不着了,还有点头疼。”
“头疼?”程牧抬手在她额头探了一下,笑着说,“这天气,不至于着凉吧。刚才也没开空调。”
陶夭摇摇头,一脸无奈:“不知道。”
“估计是兴奋过度。”程牧略微回想了一下,掀开薄被上床,顺手将她拥进怀里,一本正经地笑起来,“有时候会有这种情况。来,头偏过来一点,我给你揉揉。”
陶夭这会思维有些迟钝,乖乖地将脑袋靠了过去。
程牧半拥着她靠在床头,用手指帮她按揉着太阳穴。他力道轻重适中,陶夭微微眯着眼,舒服地哼了两声,嘀咕说:“感觉起来你很专业的样子。”
“舒服吗?”程牧笑着问。
陶夭嗯了一声,突然睁开眼道:“遥控器呢,我想看电视。”
“现在?”
“嗯。”
“很晚了,明天再看。”
“不要,就现在。”
“乖。”
“就看一集行吗?”
“……”
“看一集啦。”
“别撒娇。”
陶夭转身圈住他脖子,微微仰起脸,笑眯眯凑近啃了他一口。
程牧将她搂紧推到被子里,探身自床头拿了遥控器,开了电视,一脸无奈地在热播剧里选了回看,低声警告:“就一集。”
陶夭嗯一声,两手抱着他的腰,整个人都半靠在他怀里,脸颊贴在他胸口,懒懒地看起了电视。
程牧给她选了最新播出的两集《皇贵妃》。毕竟是她第一次演主配的电视剧,搭档还是傅远、于菲菲、孙筱等一众实力演员,自从电视剧开播起,她每晚必追,从中观察自己的表现优缺点。
说来也巧,这一集正好演到她被甩耳光那一处。
陶夭看着电视都觉得脸疼,她下意识抽了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脸,轻声问程牧:“你那天为什么帮我呀?”
“……不知道。”程牧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那一刻却起了点恻隐之心。感觉起来好像命中注定似的,注定他在那一刻出现,为她解围。他将陶夭揉着脸的那只手握到了自己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搓揉着她的手指,眼眸中蕴藉着丝丝柔情。
电视剧剧情渐入佳境,陶夭看起来挺认真,也没有再说话,回看没有广告,不到四十分一集便进入尾声。
程牧拿起了遥控器。
“别啊!”陶夭因为他这动作瞪大了眼睛,忙不迭说,“正看到精彩处呢,再看一集。”
“刚才怎么说的?”程牧没好气。
陶夭眼睛睁得更大了,反问他:“刚才有说什么吗?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说,你想说什么?”
程牧:“……”
她耍赖的小样子让他心痒痒,还有些哭笑不得。
程牧随手拿遥控器在她额头上敲了敲,抬下巴指指电视,提醒说:“小丫头片子,快三点了。你要是不想睡,我不介意再做点别的事。”
“什么别的事?”陶夭一把夺了遥控器,低头咬住他胸口舔弄两下,含糊不清地说,“这样吗?”她说着话,一只手又不安分地往下游走,顺着他紧绷的腰腹落到他结实的大腿上,又问,“还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