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无关人士。
今晚自己越矩地够明显了吧……心中某处难以名状的失控使LEO充满了挫败感,她攥紧左手,尖锐的指甲刺痛神经让她清醒了不少。倔强的面具很快得到修复,她微扬唇线,礼貌地对卡尔说:“哪里,我只是帮慕总监随口一问……KIKI姐还在前厅,我先行一步。”
即使没有行走在T台上,最优秀的模特仍然保持着足够骄傲、足够女王的姿态,如同行走着的铿锵玫瑰。
卡尔无暇目送LEO远去的背影,他转身取出手机,拨通了保镖的电话:“展会快要结束了,保护好少爷,千万不要被化妆混进来的记者拍照打扰……什么,外面已经下雨了?那么你先回酒店,把备用的雨伞带上来……”
结束通话,卡尔露出担忧的情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少爷,仍然最不喜欢下雨天。
作者有话要说:
天要下雨,少爷要见人呐^^
第45章 花生漫画
闵斯澈带着年年穿越挂满油画的长廊,绕过两处装修奢华的宴会厅,熟门熟路地往西点专区走去。
仿佛还梳理着重重心事,他将步伐迈得飞快,顾不上理会周遭投射过来的热烙目光,也忽略了被自己挽在身后的少女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
想要挣脱不适的牵引,不料前方的男人突然急刹,年年措手不及撞上他的后背,手上的蛋糕因此彻底变型,模糊可见九十度歪脖的小猎兔犬还在纯真傻笑。
原来是一块史努比蛋糕,年年不由得弯起了眉眼,她想起了程农农。
十三、四岁的豆蔻之年,初入中学的新鲜已经过去,中考的压力似乎还很遥远。年年早已习惯了顾宵良庇护下的京华生活,每天三点一线地往返在七色花、学校和顾园之间。除了练舞,她对书房里的那些奇幻陆离的课外故事仍然有种着魔般的热爱。
有一次,顾宵良从美国带回了一套英文原装的漫画书。生疏的单词并没有使画册里热闹有趣的情节打折,年年对这份礼物爱不释手,竟不知不觉挑灯读到了凌晨。浅浅地睡了个把小时,她便被门外的武嫂唤醒,简单收拾了文具课本去上学。
路上迷迷糊糊地在车子后座补眠,直到第一堂数学课开始的前几分钟,她打开书包才一个激灵发现,早上匆忙间,自己居然地把漫画书当成几何课本塞进书包里了。
年年是班里典型的“数学困难户”,老师对此一直颇有微词。如果被发现自己连课本都不带,定然少不了写检查或罚站。更为恐怖的是,这位认真严谨的女老师尤其喜欢请学生的家长去学校“座谈”,而那段时间,常常在国外飞来飞去的叔叔顾宵良又是如此繁忙。
想到这些,年年不禁泛起了泪光,还没睡饱的眼睛开始青红一片。
“冷年年,你哭什么?!”
将初中部学生会主席的徽章带得一丝不苟的程农农刚刚结束了例行的校园检查,和两个跟班小部长一起回到教室,一眼就看到了被几个女生围在中心抱臂抽泣的小姑娘。他急忙走到年年座位旁边,关切地询问。
女孩吞吞吐吐地解释着缘由,程农农在心里松了口气:切,还以为多大点事呢。
不等年年说完,他抢过女孩课桌上的漫画,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年年疑惑不解,当她一回头,却看到一册花花绿绿的书本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虹般的抛物线,不偏不倚落在了自己怀里。仔细一看,正是她此刻迫切需要的几何课本,包书皮上的路飞正扯着比太阳还要金灿灿的微笑。
翻开扉页,上面漂亮有力地书写着课本主人的名字:程农农。
“那你怎么办?”隔着两三个人的走道,年年一脸担忧地询问。
斜后方的男生无谓地耸耸肩,并不予回答。他挥手示意年年,老师已经进来了。
接下来的数学课,年年自然是如坐针毡。她一次次压抑着回头看的冲动,任手心的汗水悄悄浸透了臂弯的书角。
上学期已经过去大半,程农农的课本却崭新如初,除却画龙点睛的公式,连课堂笔记都极少出现。不像自己总是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习题解法,成绩却一直事倍功半、收效甚微。
集体跟读新定理的时候,年年竖着耳朵,仿佛还能从49名同学的读书声里,清晰地挑出处在变声期的程农农特有的好听嗓音,总算让她在紧张之余,感到些许安心。
或许是程农农功课预习得太好、讲堂互动得太自然,或许是老师根本就发现了程农农没有课本,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地默许了这个优等生的特权。总之,这节数学课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下课后,年年还没有来得及向程农农道谢,那小子就抱着漫画书跑过来。他并不提自己先前舍己助人的光辉事迹,而是语气嘲讽地说:“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熬夜看《花生》这么幼稚的漫画啊!”
好吧,感激涕零什么的突然就丢到九霄云外了,年年指指程农农的课本封面,昂首抗议:“谁比谁幼稚,你自己还不是喜欢这个海盗船长?……不过,真的超好看啦,昨天晚上我每次看到史努比就会想到你……”
“人家是海贼王,被你一叫‘海盗船长’霸气全侧漏了!”程农农不满地打断她,“还有,我什么时候和那只愚蠢的狗有雷同的地方啦?”
嗯,纯真善良,聪明执着有想法……还不够形容你们的好,至少还有一点,就是这两个家伙居然都对打针这件事,有着莫名其妙的恐惧。年年在心里活乐地总结。
从小到大,程农农从来不会参加学校组织的集体打预防疫苗的活动,每次都是由奶奶李满华安排直接去医院的注射科。
这些年,程农农的父亲程德东在国防部的职位越来越高,依然常驻军区的他每年留在京华的时间几乎用小时就能数得过来,但年年却再也没有见过那小子为此掉一滴眼泪。
是的,长大了的程农农死活不承认自己小时候“害怕”打针,就像害怕打针的史努比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只狗一样。
然而几天后……
“农农,既然不喜欢《花生》,那你干嘛还要买一大堆史努比公仔、海报塞进我的房间?连我的书包、铅笔盒都被你换了个遍!”坐在程家的车子里,对黑白犬有些审美疲劳的年年抓狂问道。
程农农可疑地脸红:“那,那是……那天你有说过,你看到它就会想到我啊。”
“可我为什么要每天想到你呀?”
“你……”无言以对的少年很快由羞便恼,他赌气抽出垫在年年背后的小狗抱枕,怨愤地丢到脚下,生气地说:“冷年年!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海里,游都游不回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中二病?!年年无奈地捡起抱枕,放在腿上叹息。
往后的每一天,仿佛不小心中了谁的咒语,气急败坏的程农农,强势傲娇的程农农,温柔体贴的程农农……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想起他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呢。
“冷小姐,口水要流出来了,你可以不要盯着一块蛋糕犯花痴吗,让旁边的模范美男情何以堪啊?”
年年回过神,见闵斯澈已经转过身好笑地看着自己,她连忙说:“闵叔叔,你不生气啦……都怪我刚刚在那个法国先生面前说错话。”
闵斯澈面上的愠红早已散去,他细心为年年擦掉了指尖沾染的奶油痕渍,笑着说:“生气?这种丑陋的表情怎么可能出现在我英俊无敌脸上呢,你肯定是看错了!……蛋糕坏掉就算了,如果你喜欢小狗,这里还有其他造型的布鲁托、欧迪……我们可以打包带回酒店。”
浓而不腻的鲜香袭来,年年发觉二人正站在一套华丽的螺旋形展台中间,四周交叉陈列着各式西点,摆放得如同花式多米诺骨牌,错落有致却能整齐划一。
这些糕点在造型上可谓别具匠心,巧妙地将经典艺术形象与各种流行元素结合在一起,或繁或简、或浓或淡,令人见之食欲大开。可惜今晚莅临的名流淑女都太顾忌自己的吃相,整个点心区几乎人迹罕至。
“我都成年了,早就不看那些卡通了!”确认闵斯澈并没有真正生气,年年轻松开起了玩笑。
“所以我应该请这里的高级点心师,帮你做一条忠犬八公么?”闵斯澈轻点女孩调皮的鼻尖,绅士地为她拉开面前的实木餐椅,疑惑地打趣:“已经成年的这位小女士,请问,在顾园每天晚上要跟泰迪熊聊天才能睡着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家的啊?”
“……”拒绝回答。
结束卡通的话题,年年郁闷地啃着蛋糕,犹犹豫豫地问闵斯澈:“呃,闵叔叔,那个……Maria的首席设计师Enya·Moon女士和英国《NOAH》杂志的幕后总编Enya·Moon是同一个人吗?她真的是安琪阿姨的学姐吗?不科学啊,好多杂志争抢着刊载你和那些明星超模们的绯闻八卦,怎么就没有人提及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