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贞渝跟着他走进去,一路上王林都在赔礼道歉,季贞渝就这么听着,也不说什么。
“哟,这是谁啊,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稀罕季家呢,还来做什么?”刚进门,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季海琼就阴阳怪气道。
客厅里此时就季海琼一个人,她像是在这里特意等着羞辱她的。其余季家人都不见踪影,看样子是真的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也就季海琼按耐不住,早早就在这里等着看她笑话。
“爷爷呢?”她也不理季海琼这种无聊的人。
季海琼丢下手中的遥控器,“爷爷?你喊的倒是挺亲切的,来淮南市这么久都不来看他,怎么现在倒是眼巴巴的过来了,想让爷爷帮你做些什么?”
“海琼!”此刻楼上响起一个沉重雄厚的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季贞渝不说动容那是不可能的,在这个世间,让她一直相信还存在着亲情,便是因为给她亲情的三人,除了父母,也就是她的爷爷了。
当初她嫁给沈延,一个人独自到淮南市,没有其余亲人,也就是爷爷还经常照顾她,护着她,应该说直到爷爷去世,在那之前,爷爷都还一直在她身边支持她,无论她做了什么。这份从天而降的亲情一开始让她措手不及,到后来慢慢接受,到最后真正把爷爷当做除了爸妈之外唯一的亲人,那个过程不愉快,却痛并快乐着。
爷爷的存在也是唯一让她觉得季家还有留恋的地方。
她抬眼看去,就看见从楼梯拄着拐杖下来的老人,他的身影显得有些急切,脚步絮乱,季贞渝看着有些心惊胆战,生怕他就这么从楼梯上摔下来。
季海琼见状,眼神闪过嫉妒,不过还是不得不上前去,边道:“你小心点,她又不走。”
季海琼扶着季汉昌走下来,走到季贞渝面前,他神色十分激动,想要伸手拉季贞渝的手臂,可那只形如树枝的瘦弱手臂却停在空中,不知所措,生怕季贞渝做出什么拒绝的举动。
季贞渝伸手主动拉住那只瘦弱的手,对他笑了笑。
季汉昌神情越来越激动,眼看那双历经沧桑的眸子就要湿润,留下眼泪来。
“你哭什么啊,人都见到了,真的是服了你了。”季海琼忍不住无语道,同时也投给季贞渝狠狠的一记冷眼。
“快坐过去吧,医生说你要少走路,今天怎么不坐轮椅?”季海琼扶着季汉昌往哪边走,而季汉昌的眼神还一直望着季贞渝,生怕下一刻季贞渝就消失了不见,只听他嘴里轻声喃喃道:“你很像你父亲小时候,真的很像。”
季贞渝站在原地,突然把眼神投向楼梯口,那里站着一个妇人,面容精致,围着披肩,穿着旗袍,神情一丝不苟,见她看过来了才慢慢走下来,道:“你就是贞渝吧,老爷子念你好久了,怎么来淮南市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来看看老人家呢。”她的语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责怪。
那边季汉昌被季海琼拉着说话,倒是没有听见这妇人的话。
☆、第019章 季怀
“这位夫人教训的是,我是应该早点来看爷爷的。”她低头认错。
妇人似是没有想到季贞渝竟然应了她的话,面色有一丝龟裂,恰巧季贞渝这话正好又给朝这边望过来的季汉昌听到了,只听他板着脸对那妇人道:“你怪阿渝做什么,我看你是没事干了,该干嘛干嘛去,留海琼一个人在这里陪我就行。”
任佩佯装亲切走过来,“海琼等会儿要走,我还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
季汉昌闻言也微微有些为难,刚要开口被季贞渝抢了先,“爷爷在这里有我陪着,夫人你有事儿就去忙吧。”
一听季贞渝如此说,任佩眼中闪过不悦,季海琼则是不屑,季汉昌却是更加激动起来,双眼瞪大望着季贞渝,有些急不可耐问:“阿渝你……你说什么?”
季贞渝特意走上前来,挡住了任佩的眼神,眼神柔和的看着季汉昌,“我说我来陪你。”
“好好好,海琼你先去忙吧,还有你也走,就让阿渝一个人在这里陪我就行了。”季汉昌说着摆脱了季海琼的手,拄着拐杖要往季贞渝这里走过来。
季海琼抱着双臂,不高兴喊了一句:“爷爷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就让我走?”
“你贞渝妹妹好不容易来一次,你难不成还要跟她抢爷爷?”任佩语气似是开玩笑,但季海琼却听出了挑衅,心里冷哼一声,“抢又怎么样,虽然我知道我抢不过,但总比季佑染好点吧,听说她可有大半个月都没有回来看过爷爷了。”
任佩笑得温和:“佑染昨天才打电话跟我说了明天回来看你爷爷,我倒是你听说你交了一个男朋友,怎么都不带回来给你爷爷瞧瞧看?”
季海琼磨牙,却还是不得不微笑,“时机还没到,我都还没有在圈子里说,大伯母知道得可真多。”
“不多,我就是那天听蒋家的人随意提了一口。”任佩捂着嘴笑着,一副真的有什么事儿的模样,看得季海琼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却说季汉昌听季海琼有男朋友不禁转过头来问:“你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
“你整天就知道季贞渝季贞渝,那里还记得我,我恐怕说了你也不会在意,再说了我都这么大了,交男朋友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什么好说的。”季海琼撇撇嘴。
“那你得告诉我是谁呀。”季汉昌有些不赞同的道,随即又道:“我季汉昌的孙女可不是谁都能娶的。”
季海琼听了忍不住跺脚,尤其是看见对面的季贞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才开始谈,什么娶不娶的,爷爷你别扯远了。”
“海琼你可别怪你爷爷扯远了,你也不小了,遇到合适的是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儿,嫁上一个如意郎君,也好在事业上帮帮你啊,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任佩在一旁又开始煽风点火,她可知道季海琼交了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长得不好不说,还是被严家遗弃的一颗弃子,不过凭她季海琼的姿色,除了那点文凭还有看头,还想找一个好的?
在任佩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至于说严洵易是弃子的缘故,其实严洵易这两年在淮南市的成绩还是不错,最起码在大多数人眼中还算凑合的,可在任佩看来,严洵易就是被严家遗弃的一颗棋子,严家的大本营在渝州市,所有集中的权力都在那儿,因为严洵易身处淮南市,根本就是长鞭莫及,天高皇帝远,所以说严洵易在严家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自然将来的发展也不会太好,这样的背景对于季家的女儿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好归宿,所以任佩心里早就偷着笑季海琼,书呆子,书读再多还是蠢!
“你管得可真够多的,你有时间操心我的终身大事,还不如操心操心你女儿,尽干些赔本的事儿,知道的说她友谊万岁,不知道还以为她对别人家的老公有什么企图呢。”其实这话季海琼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她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事儿还真的被她说中了。
任佩脸色彻底拉了下来,“海琼你说话还是要有点口德,什么对别人家老公有企图?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我和你爷爷听听也就过去了,你要拿到外面去说你姐姐的名声还不被你全毁了!”
“海琼你别乱说。”季汉昌也沉下了脸来,对季海琼呵斥道。
季海琼撇撇嘴,“我不说就是了。”
“你先去忙吧,这里有海琼和阿渝陪我。”季汉昌也知道任佩站在这里就是斗嘴的份儿,要赶她走。
任佩也没有心思再待下来,她今天本来存了要好好给季贞渝一个下马威的心思,哪想倒是跟季海琼争锋相对起来,尤其是尽然还扯出什么佑染对别人家的老公有企图的事儿,她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沈延,佑染是她的亲女儿,这些年来,女儿心里想什么,她这个做母亲的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季海琼这话在季汉昌看来多是造谣,流言蜚语,可在任佩看来,心里倒不觉得这是什么造谣,既然季海琼能这么说,苍蝇不叮无缝蛋,有可能并不是空穴来风。
任佩走后,季汉昌看着季贞渝犹豫了片刻,正要说话,门口却响起一个男声,“哟,这便是我那贞渝侄女儿吧,还真是漂亮啊,跟佑染比起来也不逞多让啊,快过来让小叔叔好好看看。”男子吊儿郎当的话语顿时就让季汉昌变了脸,当即就要开口喊滚,却又被那男子抢话过去,“爸,之前天天听你念叨我那季恪哥哥有一个跟海琼差不多大的女儿,说是也很优秀我当时还不信,今日见着本人,还真的是很优秀啊,比佑染海琼还优秀呢。”
季贞渝不知道这位自称她小叔叔的人是怎么就看出来她比季佑染和季海琼还优秀的,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只见他在门口脱了鞋子朝这边走过来,闲庭信步,仪态自然。
下一刻令季贞渝没有想到的是,季汉昌拿起拐杖就往那男子身上砸去,“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
季贞渝突然记起来一个人,是爷爷最小的儿子,季怀,是爷爷第二任妻子生的,年龄比她大不了几岁,按理说身为小儿子,季怀应该是最得爷爷喜爱才是,可事实是,季怀就如他的名字一样,极坏!他的名字在淮南市就是恶势力的代表,不管是豪门公子还是豪门小姐,只要说起他的名字就没有不露出鄙夷厌恶的眼神的,也实在是季怀在淮南市作恶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