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一笑一直都是老师同学们眼中的隐形人,渺小的她从未想象过,自己有一天可以跟这个神话一般的组合有所交集,并且身份还是补习老师。
“都坐下吧,做题。”一群少年跟少女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徐子航看出了少女的局促,主动招呼开展工作,然后自己也跟着入座,拿起卷子开始做题。
唐一笑杵在一边,直到少年们都陆续入了座,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大家做完了,我来批改,不懂的题目待会集中讲解。”
“好嘞。”少年们抬起头,倒是主动咧开嘴,露出了白牙,“还不知道小老师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叫唐一笑,是一班的,不是什么老师。”唐一笑瑟缩着肩膀,面红耳赤,说话都夹带点结巴。
虽说她的相貌平平,人也消瘦,可像是小白兔一样的羞怯个性却极为容易激起男生的保护欲,这不三两句话交流,有些少年就嘴巴把不住门,“嘿嘿,再小都是老师,唐老师别害羞。”
话音刚落下,啪地一声,少年后脑勺被赏了一个暴栗,徐子航收回手,板着脸道:“耍嘴皮子这么溜,待会不及格全部抄一百遍。”
一百遍……这个数字就跟悬在头顶上的巨石一样,少年们的脑袋齐刷刷压下去,开始奋笔疾书。
徐子航扫了一眼,这才把卷子交给唐一笑。
后者接过之后,微微一愣,好快!
才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徐子航的卷子就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答案,而且出错率几乎为零。她震惊得再次抬头看向对方,却发现他已经抽出了其他专业的课外书在看,白炽灯光打下来,少年坐在布置温馨的客厅里,冷酷的侧脸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美好而干净。
徐子航的出名,先是外貌上的出众,而后是他拳头的凶猛,成绩实际是最无人问津的部分。可同班三年,唐一笑是清楚对方的优异的,甚至于在她的眼中,徐子航是一个没有缺点的男生。
所以,这种补习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更多时候,他都是在监督少年们学习,享受团体在一起的时光。
宋叶这次洗澡的时间有点长,因为她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之前在宋家,她被陆兰虐待,面黄肌瘦,所以光长个子不长肉,可最近几个月,营养跟上了,个子突破了新高,连带着胸都开始长肉了,而且势头很是迅猛。
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伸手摁了摁开始隐隐发胀的部位,突然有些头疼,早知道就不应该为了长高喝那么多牛奶。
最后,她找了绷带,将发育部位一圈接着一圈缠绕起来。
现在无论是夜帮还是玉石鉴定人,她手头上的产业都还处于发展阶段,而男性的身份可以带来更多的便利。
套上T恤,她才一身干爽地走向老人的房间,因为怕打扰少年们补习,老人选择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宋叶敲门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放下手边的针线活。
一见到宋叶进来,老人立马掀开被子就要挪动腿来跪她。
“老人家,你的腿还不能动,不用客气。”宋叶几步上前按住她的动作,顺手摸上她的腿,“医院现在没办法,可有一种药石或许有用,过一段时间,我会拿来给您试试。”
就算是说着关心的话,宋叶的表情跟口气依旧是冷冷清清,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看起来颇为怪异。
闻言,老人却是一愣,继而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谢谢你啊,娃子,你跟我老婆子半点关系都没有,却几次出手帮我们爷孙俩,这恩情,我老婆子这辈子都无以为报了啊,谢谢你,谢谢你……”
老人湿润着眼眶,嘴里颠来倒去说着感谢,好一会儿,才察觉到少女肢体上的僵硬。
掌心里,老人的手指已经干枯苍老,摸上去全是皱纹,布满了厚厚的茧子,握起来一点也不舒服。可这种触感,却是宋叶两辈子加起来头一回的体验,不像朋友的关怀,而是长辈的慈爱,带着厚重的年轮感,分外地震撼心灵。
谁也没想到,冷心冷情的宋叶会因为这样一个小动作而心生动荡。
尽管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可老人家还是察觉到她的生硬跟不习惯,想到她独居一人的状况,有些心疼地抬手摸摸她的头,老人的眼里泛着慈爱的泪花,“宋叶,奶奶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直到退出房间,宋叶的表情还是有些木讷,路过客厅的时候,她略过一群少年,独自坐在落地窗台前,拿起书本,看了许久。只是十几分钟过去,那书是一页也没翻过去。
她的脑子里浮浮沉沉,全是老人那双苍老的手,还有那一句好孩子。
她从来没有过亲人,也从未得到过亲情,所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暖,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呆坐了十几分钟之后,客厅里讲解题目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客厅里,唐一笑不太娴熟的讲解跟羞红的表情让少年们倍感新鲜,又开始按捺不住活跃起来。
“老师,声音太小了,听不清楚。”
“老师,你手抖了,冷静一点,哈哈……”
“老师……”
少年们左一句老师,右一句老师,弄得唐一笑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头都快埋到地上去了。
虽然知道少年们没有恶意,可这个年纪的女生,本来就是敏感异性的时候,唐一笑又胆小,根本就没办法应对。
就在嬉闹之间,窗体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全体墙角倒立十分钟,立即执行。”
☆、135.第135章 夜少
清冷的声音强势插入客厅,给热烈的气氛迅速笼罩上一层冰冻的寒霜,少年们艰难地扭动脖子望向窗边的人影,只见她从容地将书本翻了一页,在这静默中再次开口,“二十分钟。”
这下,所有人都止不住打了个激灵,轰地一声全站起来,火速排到墙根下,撑着手臂开始双脚倒立。
本来倒立就消耗体力,再加上之前基地魔鬼训练了一场,少年们一个个倒栽葱竖立在墙边,顿时全成了红脸的关公。
宋叶起身走到桌旁,拿起其中一张试卷看了一眼,继而淡淡道:“明天错误率不减少一半,还是倒立着听课,一笑,你继续。”
“哦,哦,好。”唐一笑就这么看着宋叶轻飘飘晃过来,又轻飘飘晃了回去,而刚才还在嬉笑的少年们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战战兢兢地继续讲解,整个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清晰无比。往后无数的时光里,她都记忆犹新,自己人生第一场补习课,学生们是倒立着听课的。而更为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当时宋叶说一不二的气场,帅气到不行。
这世界上也有一种女生,不受规则限制,活得比男生还要强大,还要肆意潇洒。
而在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里,对于普通学生来说,是一种枯燥无味的刑罚,更不必说还要接受补习。
可唐一笑却发现,少年们尽管每天都大汗淋漓,有的时候身上还会带着伤,可补习的时候,却总是露出惬意的笑容,那眼神也越发坚毅而有神。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真正坐下来休息的时间实在太少,太过弥足珍贵。
随着石市大选落下帷幕,夜帮在王铁川的带领下迅速囊括炎帮的场子,靠着从死亡拳场上带下来的狠劲,失去了领头人的炎帮旧部犹如丧家之犬,被迅速取代消亡,短短的时间内,夜帮成为了石市黑暗面的帝王。
另一边,留守在云城的宋叶也没打算放弃这个小县城,在白日里穿着校服放学之后,她研究了各市的帮派情况,制定出了一系列计划,每每黑夜降临的时候,她便带着少年们穿梭在各个帮派的老巢,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后来,但凡有帮派收到来自夜帮的消息,几乎都是望风而逃,或是让出地盘表示臣服。
在那一个个黑色的夜晚,宋叶总是喜欢站在街角,穿着一身黑衣,立起高高的领子,沉默而冰冷地注视着街道上混乱的厮杀。
她喜欢用黑色的绷带缠着手腕,牢牢将刀锋固定在手中,而后领着少年们往前冲。
夜帮出战,从来都是以少胜多,因为有宋叶加入的战斗,输几乎成为了不可能。
少女身形纤细,手中的刀锋却锋利无比,所到之处,一片哀嚎。她的一举手一抬足都像是凌厉的闪电一般,又快又精准,常常让人眼前一花,鲜血就随之乍现。
“啊!”惨叫声在这个夜里此起彼伏,安静的街道宛如炼狱,直到战斗结束,残余的势力弃刀臣服,所有人黑色衣裳都开始欢呼雀跃。
所有人异口同声,无不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夜少!夜少!夜少!”
夜少,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立在人群中的纤细背影,手中握着尖刀,脚下淌着鲜血的人,就是带领着他们走过一场接着一场胜利的战神。
有她在的地方,就意味着胜利,意味着希望,在所有夜帮成员的眼中,夜少已然成为了他们的信仰。
夜里下了一场雨,雨势飘飘洒洒,淋湿了所有人的发,街道上的鲜血逐渐被冲刷干净,浓烈的血腥味被驱散,仿佛在昭示着战争的胜利。
今晚,是云城跟石市连接通道的最后一个省份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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