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满怀希望的时候,她父亲带着万分歉意,告诉他父亲,她已觅得良缘,留在了海门。
良好的家教,他做不出死缠烂打的行为,只能继续在网上扮演知心大哥。可忙于恋爱的她,上线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终于,那灰色的头像,再也没有亮起过。
这些年,他跟着她,跑了不少周杰伦的演唱会,终于在海门这一场,再一次见到了她在黑白键上跳着舞的十指。
那一刻,他才知道,这名少女已经扎根在自己的心中。
......
南城山庄,汪家。
“人找到了吗?”
“我们赶到俄亥俄州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已经搬走了。”
“最近的银行流水有没有什么问题?”
“银行流水正常,并没有大额收入。”
“凌楚楚呢?”
“没有异常。”
“继续找,找到人马上通知我。”
“是。”
汪沅欲收线,电话中再度传来声音,“汪先生,除了我们,还有另外一些人在找简妮。”
“不影响,他们不是敌人。”
汪沅挂掉电话,汪建明敲门进来。他站起身,恭敬地喊了一声“爸”。
汪建明在他桌上放了一杯参茶,“注意点身体,虽然你的起点差了点,但成绩还是不错的,别太拼命,身体要紧。”
汪沅不语,端起参茶喝了一口。
“市法院时院长的女儿,从美国回来了。时院长一直希望我能为你们俩个年轻人安排见个面,你看明天晚上能不能早点下班?”
汪沅拿着茶杯的手,骤然一紧,“爸,我暂时不考虑这些事情,就不去见了。”
“还放不下殷家的姑娘?”
“嗯。”
“我不看好你们。她左边有个不清不楚的未婚夫,右边有个穷追不舍的施家,你排第几?”汪建明似乎有些动气。
“爸,别再说了,就算有十个施家,我也不会放弃。这是我欠她的,一定要还。”
汪建明瞧见小儿子这幅不争气的样子,刚进来时的心平气和,这会儿已被气得满脸通红。
“我从小就教育你,别去招惹商人家的孩子,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你偏不听,这下好了,被白白耍了三年吧?自己好好想想!”留下这句话,汪建明拂袖离去。
汪沅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少女油画。
少女穿着白色海魂衫,深蓝色百褶裙,白色的帆布鞋,头发绑成长长的马尾,坐在钢琴凳上,双眼看着琴谱,十指在黑白键上跳着舞。
这是高中毕业晚会上,他为殷雅霓画下的一副肖像油画。
汪沅原本是打算高考放榜之后,带着这幅油画向殷雅霓表白,并约她一同填报海门大学。
谁知,他的成绩低了海门大学最低录取线二十分,被迫选择了隔壁省的S大。
他深知维持异地恋的不易,于是暂时收起了自己的感情,并在毕业后,第一时间接受了海门环境设计所的offer。
原以为大学毕业结束了异地,与殷雅霓的感情能够修成正果,可,半路却杀出了沈咬金。
汪沅看着墙上那幅油画,悲伤在眼底蔓延开来。如果不是他的怯懦,殷雅霓也不至于后来,受了那么多苦。
这是他欠她的,在没有还清之前,他如何能为自己而活?
☆、242.是癌症?
第二日,殷雅霓还在睡梦中,放在一旁的手机急切地响起来了。
迷迷糊糊接下,她还未说话,电话那头的殷淮郡就紧张兮兮地说上了,“你在哪呢?二伯和爷爷知道你又和沈流岚混在一起,这会儿正往海门赶,打算过去把你押回来。”
原本还处在大脑重启状态的殷雅霓,听到堂哥殷淮郡这么一说,冷不丁一个激灵,从床上掉到了床下。
“嘭”的一声,沈流岚被惊醒,看到床上没人,以为她又跑了,倏地立刻起床套上衣服就要往外走。
“唔...”衣服刚套上,听见床底下发出的细微吃痛声,他转过身,看见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揉着额头的殷雅霓正对着电话紧张地问,“他们出发多久了?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电话那头的殷淮郡发出窃笑,“你又上热搜了,题目是啥我给你念念?”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敲键盘,一会儿之后才继续说道,“Lanni度假中心投资人沈流岚先生与爱妻三年仍恩爱;Lanni度假中心宣图美女背影真身昨日现身白鹭洲马克西姆演奏会......”
“够了,说重点。”殷雅霓不耐烦。
“重点就是爷爷和二伯似乎很生气,半小时前从家里出发,这会儿估计已经上高速了。”
殷雅霓扶额,“爷爷来干什么呀?”
“我听见他出门的时候,念叨着要跟沈流岚算账。”
不再等殷淮郡说完,殷雅霓挂掉了电话。
此时,她已经被捞到床上了,见她魂不守舍,沈流岚不禁跟着担心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爸和我爷爷来了,赶快收一下东西,走。”前一秒还在拿着电话不知所措的殷雅霓,后一秒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胡乱地套上衣服,开始收拾东西。
沈流岚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大概也知道了殷家现在真的很不待见他。
帮着殷雅霓将东西收好,他也随手装了几套衣服到包内,拿着车钥匙跟她一起离开。
俩人速度极快地钻进车内,殷雅霓仍不忘交代他,“你将我送到动车站就行了,我到南城咱们再联系,你最近注意着点身体。”
沈流岚笑笑没说话,并未将她送到动车站,而是直接上了高速。
殷雅霓眼见着路线不对,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这是?”
沈流岚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回路上,“我当然是跟你一起回南城。”
“不是说好了要地下么?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又在一起了,你会被打死的。”
沈流岚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如果打一顿能解决这个问题,那我甘之如饴。”
殷雅霓头痛地闭上眼睛,娓娓说起了她从美国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
“三年前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爸妈估计是怕刺激我,并没有当着我的面说什么。他们应该有偷偷跟小叔聊过的,我不知道小叔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从那之后,他们对我的态度就很小心翼翼,总是怕刺激我,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默契地没再提起过你的名字。我觉得这种现象很可怕,仿佛是压抑着极大的情绪,无处宣泄。直到一年前,他们总给我安排相亲,每次相亲见面即使聊得很开心,但过两天,我总是会被对方无故从好友里删掉。介绍人也吱唔不语,搞得大家都很紧张,生怕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特别是我爷爷,年纪那么大了,还总为我的事情操心,唉......我真的是太糟糕了。”
沈流岚原本蹙着的眉,锁得更紧了,他当然清楚此番回南城,对殷家父母的交代,是一项多么艰难的任务。
他空出右手,紧紧地握着殷雅霓的左手,“所以我们不能再分开了,为了不让长辈们担心,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殷雅霓没有说话,她伸出右手,覆住了与沈流岚相握的左手,回应着他。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南城,沈流岚的车上还放着殷雅霓当年给他的出入牌,所以很轻松地就进入海景花园。
刚下车,他们就看到了殷家院子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殷雅霓看这阵仗,吓得后退了一大步。
沈流岚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殷雅霓惊恐地看向他,“所有人都来了,完蛋了,干脆逃跑吧?”
沈流岚刮了刮她的鼻子,将她拥进怀里,“逃跑那不成私奔了吗?你别担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正在他小声安慰着殷雅霓的时候,大门边上的可视门铃响了,叶明惠严肃的声音传了出来,“既然都来了,不进来还站在外头做什么?”
里头已经没了地方停车,沈流岚干脆就将大奔停在花园外,牵着殷雅霓进入殷家大宅。
客厅里坐着殷家大伯母、殷淮郡、殷雅霓的三位阿姨、姨丈,几位表姐妹表兄弟,十几号人将客厅都挤满了。
殷雅霓低着头,任由叶明惠按到沙发上坐下,而沈流岚,则被她的姨丈们招呼了入座。
“你爸和你爷爷去海门了。”叶明惠压低声音对殷雅霓说。
“我知道,已经让淮郡哥通知他们返回了。”
“你说你,唉,怎么又跟他混在一起?”
“......”殷雅霓无言,等待着殷振燮和殷耀山回来之后,批判大会正式开始。
这些堂表兄弟里,就属殷淮郡跟殷雅霓感情最亲密,爱屋及乌,他看着沈流岚的眼神,也比长辈们多了几分善意。
他原本是站在窗边吸烟的,看到沈流岚进来,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到外面聊聊。
俩人来到花园,挑了个石凳子坐下,殷淮郡递了一根烟过来,沈流岚接过,却只是点燃了,并未抽上。
“岚哥没抽烟?”
“偶尔夜里脑子混沌的时候会抽一点,平时尽量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