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军怕自己身上的票不够，还偷偷向同事借了一些，带着他们去这边味道不错的国营饭馆吃饭。牛大军让齐小燕，何甜甜，齐二狗点菜，但他们不好意思，最后还是齐大军自己点的菜。
一盘红烧肉，两条鲫鱼，一盘青菜，一盘炒豆角，一大碗西红柿蛋花汤。
原本牛大军还有点一个四喜丸子的，齐小燕赶紧拦着，这么多菜，得花牛大军不少钱呢。再多了，四个人也吃不完啊。
现在吃饭的人不多，不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
“牛大哥，这个地方真不错，饭菜分量很足。”何甜甜称赞道，从牛大军的话，他家里也不是很富裕，是家里的独子。等把他的信件找到了之后，何甜甜把家里的野兔子，野鸡给牛大军，以示感谢。
牛大军憨厚笑笑，挤挤眼睛，压低声音道：“我堂妹在这里工作，就是刚才的那个服务员。”
有个妹妹在这里，虽然不能少收钱，不过呢，菜的分量很足。
齐小燕笑笑，道：“怪不得了，刚才那个姐姐这么热情，真好。”
齐二狗咽咽口水，哎呦，就算家里有材料，也做不出人家这味道。
中午没有做米饭，只有馒头，上了十个馒头。
“好了，趁热吃，别客气啊，不够吃，咱们再要。”牛大军道，招呼大家吃东西。
何甜甜，齐小燕两人各吃了一个半的馒头，两人吃了三个。牛大军吃了三个，齐二狗吃了三个，不好意思再吃了，应是让齐大军劝着吃了最后一个馒头。
“丽姐，我们想去解手。”何甜甜小声道，一大早出来，到现在还没上厕所呢。
这个牛丽丽，是牛大军的堂妹，连忙笑道：“在后面的，我带你们去。”
“谢谢丽姐。”何甜甜道，带着齐小燕去了后面的卫生间。
牛丽丽是个热情的，才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以及和齐小燕，何甜甜很熟了。
吃过饭，牛大军，齐二狗带着何甜甜，齐小燕去公社同齐书记汇合。
公社的大院里有很多人，吵吵嚷嚷的，齐书记在一边不吭声，任由他们吵吵。还有一部分人，穿的破破烂烂的，神情萎靡，站在大院里不敢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何甜甜一愣，这是来公社里领批斗过，经过审判，下放到农村劳改犯错误的人。
当时齐书记带回来七个人，都是老弱病残，活干不了，但在齐家村也过得不错，没有遭罪。正因为有这几个老人在，在传出高考的信息之后，这几个人连夜出题，帮着齐家村的不少知青和齐家村的人考上大学。
何甜甜，齐芳芳也在这些人的帮助下考上大学，只是那时候齐家担心她考上大学不回来了就说家里穷，供不起两个。那时候何甜甜单纯，就主动让出来，让齐芳芳上学。
至于齐小燕，原本也可以考大学的，只是她当时怀孕了，没法参加高考。李明凯参加高考了，居然走了狗屎运考上了，去了城里上大学就不要齐小燕。
那时候农村结婚，没到法定年龄，领不到结婚证。很多人结婚补办结婚证，就办几桌。李明凯就以没有结婚证，抛弃了齐小燕。齐小燕想不开，跳河自杀了。
等人挑的差不多了，院子里只剩下七八个老弱病残了。
陈主任是负责安置这些“犯错误”人员，那些青壮年，腿脚利索的老年人都被人带走了，轮到齐家村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人。陈主任不好意思，难道要让齐家的人给养老送终吗？
“大柱啊，难为你了。”陈主任道，总不能把这些人留在这里啊，那成什么样子。
齐书记也不是傻子，不过他之前没有上前和那些人吵吵，因为二儿子给他的来信，交代他要对下放到村子里的人好一些。刚才他也观察了，这里好些人不像是坏人。他也不明白国家会批斗这样的人。如果有罪，直接关掉监狱枪毙就是了！
虽然心里不反对接受这些人，但齐书记仍旧面露难色，遇到这样事情，在领导面前表示为难，领导也会适当给村子里一些好处，道：“陈主任，你看这些人到了乡下，根本做不了活啊，我这不是请了一帮祖宗回去吗？”
陈主任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其他村子的人都把人拉走了，留在这里他也没办法，无论如何都要塞给齐大柱。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得到秘密指示，其中三个人一定要送到齐家村。他当时想问，不过那些人说了，这不是他该知道的，他也不敢问了。
“大柱啊，我也知道难为你了，可你也看看，总不能把人留在这里吧。”陈主任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把这些人全部拉走，明天你们村的畜牧数量我给你增加一倍。耕牛不增加的话，就加到猪羊的数量上，还是按照今年的数量上架，剩下的你们可以自行处理。”
齐书记听听这话，心里大喜，除了耕牛，村子里的牲畜都要上交一半，剩下的才可以自行处理。除了留一头杀了分给村民，剩下的拉到收购站卖掉，年底的话，一家也能分到不少钱。
明明数量增加一倍，上交的东西不增加，那明年村子里的日子就好过了。四脚的牲口，吃的是草，不用粮食，只要人勤快割草就好。
“陈主任说的可是真的？”齐书记反问道，别到时候又不认账，毕竟要养活这些人，还需要村里贴大部分粮食。
陈主任保证道：“说话算话，我可以现在就给你开个条子。这些都是上了年纪的，估计也干不了重活，让他们割草养猪放羊，还能做一些，所以你那边的难处，我也理解。”
尽快把人安置了，陈主任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第38章 公社接人
嘴巴说的不一定有效，一定要落实到纸上，有理有据。
齐书记笑道：“那陈书记你给我开个条吧，免得到时候其他村子的人眼红，而且今天带了这么多老弱病残回去，我也好和村子里的人解释。”
只要能安置了这些人，陈主任也求之不得。
现在世道乱，可他们桃源县这样的偏僻地方，现在还算不错。这些人并不是每一个都是大奸大恶的，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因为一些事情被批斗落得现在的下场，这些人跟着去齐家村，也能过两天安稳的日子。
其实大部分的当官的，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只不过为了不引火烧身只能让这些火继续烧在这些人身上。这些人已经很惨了，没必要再继续折腾了，给条活路，也是方便自己工作嘛。
“那行，我去给你开个证明。”陈主任道，反正上面有这样的规定，也不算是违反纪律。
齐书记大喜，道：“那多谢陈主任了。”
不一会儿，齐书记拿着陈主任开的证明，以及接收那些劳改的人员名单和证明。
“好了，公社离你们齐家村远，你们早点回去吧，免得天黑，路不好走。”陈主任希望赶紧把这些人送走，他今天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可以清闲一会儿了。
齐书记得到了补偿，心里高兴，笑道:“那行，我现在就安排人走。我看有两个人都站不起来，幸亏我赶了牛车过来，否则都不知道怎么把人弄走。”
“你放心好了，过几日会把粮食统一给你们送过去。”陈主任道，哎，都是糟心事儿，这些粮食也是从他们桃源县的财政出，本来就很少的财政，更加少了。好在现在学校不开了，少了一些支出。
不过作为一个读书人出身的陈主任，在心里庆幸因为关闭学习减少财政支出的同时，也在心虚，叹息，没有人读书了，学校不开课了，难道以后全国都有的孩子都要变成睁眼瞎吗？等他们这一代的人老去，这个个国家又该怎么管理？
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没有人说，但不代表他们心里不明白。
很多人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不会太久，但需要多长时间才可以恢复正常，他们也不知道。
有了陈主任的保证，齐书记放心了。正好看到齐二狗过来，便道：“二狗，你把那边的牛车赶过来，把这几个人抬到车上。”
“哎！”齐二狗在外面一向听齐书记的话，齐书记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牛车赶过来，齐二狗两个摊在地上的人抱在牛车上。这些人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澡了，身上一股味。不过贫困人家出身的齐二狗，没有嫌弃。
“小燕，甜丫头，你们也上去，那么远的路，你们两个小姑娘怎么能走回去！”齐书记道，至于那些可以站立的，就让他们自己走，可不能累着他的宝贝闺女。
齐小燕看向那些神情萎靡的劳动改造之人，非常可怜，摇摇头道：“算了，爸，让他们坐牛车吧，我走回去。”
齐书记皱眉，这丫头，怎么不知道享福呢？
牛大军在一边走上来，昂首挺胸，道：“齐大叔，我是牛大军，是齐连长手下的兵，现在刚转业，在邮电局工作。现在有事去齐家村，骑着自行车可以载着小燕妹妹和甜甜妹妹。”
齐书记这才认出牛大军，拍拍牛大军的肩膀，呵呵笑道：“原来是你小子啊！既然你去齐家村，那就帮我带这两个丫头。”如果是别人，齐书记不放心，是牛大军，他很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