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了几个试验步骤，先试试吧。”
“如果有可能，再顺着这个方向研究下去。”
然后两个人鼓捣了整整一夜，最后终于找到只在理论上存在的，妖术的实质。
白殊还天才地给那情绪上了色，显微镜下，被束缚的情绪变化明显。
虽然具体不知道如何复制，不过这才刚刚开始，这样的结果已经让他们很满意了。
丰悦的改革也渐渐进入尾声，一切渐渐走上正轨。
灵寨那边，最后妖怪们也没讨论出什么所以然来，来考察的人一波接着一波，虽然灵寨的景区定义还悬而未决，但文化遗留价值是不容置疑的。
因为机器的引进，工艺品制作的调整，纯手工的商品量变得稀少，所以价格的提高，居然没多少人发表反对意见。
出售的速度依旧很快，供不应求。
好在，流水线上生产出的东西也还算风格独特，做工精致，再加上价格低廉，很多人转而购买这一种新推出的系列。
总归，大多数人还是能尽兴而归的。
实验室的尝试还在继续，颜影和白殊收到的求救电话，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少。
秩序建立完全之后，先行者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第一版样品出来的时候，颜影明显有些兴奋。
那东西做得很简陋，问题很多，使用体验也不好，总而言之，比直接使用妖术差得很远。
但毕竟，他们成功了。
人间的工具，通过一些手段，达到了妖术的效果。
她几乎迫不及待，想要投入使用。
之后，是没日没夜的一周，她在实验室，一次次测试，挑选出最优的方案。
白殊一直陪在她身边，任劳任怨，只是心中暗暗有些遗憾，共同奋斗的日子，大概就要走到尽头了。
测试流程化之后，颜影和众妖怪告别，把实验室托付给了白殊，自己回到了丰悦。
“接下来该怎么做，也不用我教你了吧？”
“你们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也该，去开始尝试其他的事情了。”
白殊送她去往丰悦仓库的路上，沉默了一路。
临到她下车的前一刻，终于开口。
“大人，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万死不辞。”
“大恩不言谢，说得多了，反倒显得刻意了，我就说废话了，你自己小心。”
颜影冲着他摆摆手，脸上带着笑。
“好啦，我都说了，我也不完全是为你帮你们，只是为了自己良心能安静一点而已。”
“再说了，我也需要丰悦的存在，给我打掩护。”
汽车绝尘而去，她转过身，心中苍凉。
万死不辞，说得轻松简单。
可我又如何，毫无心理压力的，让你们为他们万死不辞。
她新的身份，是丰悦的一个快递员。
所有的跨城快递，都将由她送出。
丹明说，聚魂能量巨大，只要能找到当年的灵魂残存，他们就会有回来的一天。
他又说，妖族的存在，本就是一个意外，若不是当初，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苍遇等人以自身灵魂力量灌溉，妖族本就不该存在。
所以，只要聚魂吸收了妖族的灵魂，当年的那些人，就该回来了。
只是即使妖族非创始者创造，这样的事情，也实在违背天理，所以他不会明说。
颜影也只当他们的暗示不存在。
这会是永远的秘密，丹明不说，她就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您有一个新订单。】
手机上传来消息提醒，把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请带来一个信封，我需要邮寄一些证件到墨都。】
颜影收起自己的万千思绪，拿起包装需要用到的东西，出了门。
“您好，丰悦快递，我接到您的订单。”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生活压力折磨出的疲惫。
看到颜影，微微一点头，转身进了卧室。
“请您稍微等一下，我去把东西拿出来，信封带了吧？”
颜影点头，默默收集着他的情绪。
那情绪里有迷茫，有痛苦，有懊悔，有担忧，十分复杂，让她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些都要邮寄吗？”
她看着对面男人递过来的东西，有些惊奇。
一大堆的卡，几乎涵盖了所有常见的商业银行。
男人点头，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情绪显而易见地有些低落。
“还有这个。”
颜影伸手接了过来，那纸张上还有一点点余温。
她把所有的东西放入一个信封，又在他面前把信封密封完毕。
“还有什么需要吗？”
男人摇头，而后有有些局促，抬手抓了抓耳朵。
“不会搞丢吧？”
颜影回答得很自然，“当然，那我就先走了，应该明天就会送到他们手上。”
男人心事重重地点头，没有察觉到她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心中依旧一团乱麻，万般情绪，伴随着颜影的远去，越演越烈。
拿着信封的颜影没有回丰悦仓库，而是开车直接上了高速路。
墨都离新都距离说不上太远，走高速路，也就不到二十小时的车程。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下了高速路，进入墨都境内的时候，却被丹明拦住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夏末的凌晨，风沙沙地吹动着路旁的树，颜影顺势把车停在了他旁边。
“上车吧？”
在丹明神情难辨的表情里，她漫不经心地发出邀请。
☆、第44章 044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上车, 丹明带着责备的声音就响起来，几乎与车门关闭的声音同时出现, 颜影嗤笑了一声。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
“我不过是过来送个快递, 你这耽误我工作,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问起我来了。”
她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仿佛对他话语之下掩盖的意思没有一点察觉。
“你搞出来的灵寨, 是为了什么？还有丰悦, 你们缺钱吗？为什么要开什么快递公司？”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语带不善。
颜影挂档, 脚踏在油门上, 声音飘忽不定。
“妖怪不是宠物, 虽然我知道, 你也没把他们当成什么高等生物看，但你至于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惹出什么祸端, 你就该知道, 你那些忌惮是毫无道理的。”
“至于现在——”
颜影挑眉，方向盘一转，行驶中的汽车转入另外一条道路。
“我不过是跟他们一个安稳等死的舒适环境，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还是说, 为了你们倾注心血的人族，你就真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丹明，你也该明白, 若是真的开战，即使我们不以人间界要挟，你们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
丹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神色晦暗，目光在她的侧颜上定格，心中揣测着时雨传达给她的话，她听懂了几分。
“那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在我眼前强大起来。”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而后语言又温和下来。
“某种程度上说，你的目的应该和我一样，应该能理解我才是。”
“我可以不对他们出手，可也没办法，看着他们在我面前练兵，我心安理得继续给你们提供帮助。”
颜影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又很快飘回前方，声音里带着隐约的笑意。
他一时间分不清那是嘲讽，还是快意。
“是啊，你多聪明啊，不想自己出手，让神妖两族两败俱伤，就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
“毕竟我们自己要是打起来了，你坐收渔翁之利就轻松多了，对吧？”
“不过你这一点，还是拿捏得很准确的，比起并肩作战的同伴，当然还是血脉相连的同类更让人放心不下了。”
她的话似是而非，丹明能够确认，她知道如何才能发挥聚魂的真正用途，那她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手段，实在有失光明，他有些愧疚，身为创世主神，却要做这样挑拨离间的事，这让他有些不适应。
所以在那东西交到颜影手上后，他隐匿了很久，从旁观察，一直没再多言。
只是纠结归纠结，总有理清楚的一天。
“当年的妖怪，应该不止剩下这么一点吧？”
她的声音慢吞吞的，似乎带着深意。
丹明一愣，惊讶地回过头。
“你是想把他们都聚集到一起再动手？”
妖怪们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他们的灵魂之力。
如果能汇聚所有，故人归来，不是奢望。
颜影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丹明在颜影下车，送信封的时候，跟着下了车。
“你自己注意。”
他走了，留下这么一句有些多余的话。
颜影点头，没有道别。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入魔很深了。
“你好，有一个包裹需要签收。”
敲开门，对着开门的女人礼貌地解释。
女人已过中年，满脸憔悴，发色有些斑驳，似乎是有些惊讶。
“确定没有搞错吗？我没有买东西啊……”
颜影核对了一遍姓名和电话，女人脸上的疑惑越发明显，将信将疑地把信封接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