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的脸上闪过诧异,想不出沈穆锌跟安安相处的画面,“什么故事?”
沈安安的眼睛亮晶晶的,“大海的故事!”
他攥着小手指,失落的垂着头,“爹地不给安安讲故事,他不喜欢安安。”
苏夏的心一紧,“这是谁告诉你的?”
沈安安眨巴眨巴眼睛,“我自己想的啊。”
苏夏摸了摸儿子的发顶,“安安,你不能那么想,你爹地他只是还不会讲故事,他很爱你。”
沈安安瘪嘴,“爹地只爱妈咪。”
苏夏忧心,问题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看来她要好好跟沈肆谈谈了。
“还有哦,漂亮叔叔会变魔法,他说闭上眼睛就会有神奇的事情发生。”沈安安兴高采烈,“妈咪,你知道吗,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沙滩上有一座好大好大的城堡。”
苏夏笑着说,“那么厉害啊。”
“嗯嗯!”沈安安趴过去说话,很小声,“妈咪,漂亮叔叔是海里的王子吧。”
苏夏满足儿子,“嗯。”
沈安安急忙问,“那王子还,还会回到大海里吗?”
“对,”苏夏说,“那里是王子的家。”
沈安安的小脸上写满失望,他耷拉着脑袋,“噢。”
苏夏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那安安能不能答应妈咪,王子是我们的秘密,不告诉爹地,太爷爷。”
沈安安大力点头。
苏夏松口气,“走吧,我们去吃烤鸭。”
大人不能要求小孩子的思维跟自己一样,沈安安小朋友在吃掉一块鸭腿后,就把什么都说了。
苏夏用手抚额。
木屋气氛有些难以言喻的怪异。
裴玉跟白明明眼神对视,俩人一同拿余光去瞟不动声色的沈先生。
对方端坐着,看不出任何异样。
白明明咳了两声,“那什么,我跟裴玉吃多了,回去躺会儿。”
说罢,他就很有眼力劲的拉着裴玉离开了。
这种时候,还是不掺和比较好。
木屋就剩一家三口。
沈肆慢条斯理的放下酒杯,拿着纸巾擦嘴,“漂亮叔叔?”
苏夏如实说,“是沈穆锌。”
沈肆的面上不见表情,“见过了?”
“嗯。”苏夏点头,她挠挠后颈,“只是说了几句话。”
沈肆问道,“在哪?”
苏夏说,“西边的桥上。”
沈肆的眼帘半阖,他侧头问儿子,“安安,还吃吗?”
沈安安吃的满嘴都是油,他的声音模糊,“爹地,我把肉吃完就不吃了。”
木屋又静下来,只有小孩偶尔咂嘴的响声。
苏夏用指尖描摹着桌上雕刻的细纹,心里七上八下。
她真的只跟沈穆锌说了几句,却在这个男人问起的时候,心虚又忐忑,还紧张。
明明说他小心眼,苏夏一直记着。
“我……”
身旁的男人突然起身,苏夏仰起头,愣愣的看着他走了出去。
她把视线挪到儿子身上,又转而一想,食言而肥连大人都常做,更何况这么大的小孩。
沈安安吃完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他不晓得,自己的父母正在四目相视,一场家庭大会开始了。
苏夏盘着腿,“说吧。”
和这个男人比谁沉得住气,她从来就没赢过。
沈肆开口问,“安安好像很喜欢他。”
苏夏,“唔。”
沈肆的眉宇间出现一条深深的痕迹。
“你平时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很严肃,话又少,”苏夏说,“孩子怕你。”
沈肆的面部不见情绪起伏,薄唇却紧紧抿在了一起。
“就是你现在这样,”苏夏快速拿手机把他这会儿的样子拍下来,“很吓人。”
她把手机正对着沈肆,“你自己看看。”
沈肆的眉头一挑。
“就你这样,我天天见,都不能习惯,更别说一个小孩子了。”苏夏说,“你对安安多笑笑,他肯定会很高兴。”
沈肆绷着脸。
苏夏凑近他一点,“老公,你笑一个。”
她的称呼取悦了自己,沈肆勾了勾唇。
苏夏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按在他的唇角两边,将那个很小的弧度拉开,“就这样,很好,去对着镜子练一百遍。”
沈肆的额角微抽。
苏夏摆摆手,“快去。”
她拿出手机刷起来,“我现在上网看看故事集,多买一点。”
“等回了家,你每天在安安睡前给他讲一篇故事,他一定会跟你亲,还想跟你做最好的朋友。”
沈肆捏了捏鼻梁,默默的去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过了不知多久,苏夏把发烫的手机搁一边,去找沈肆验收成果,“我看看,怎么样?”
镜子里的男人真的在笑,很清晰的弧度出现在唇边,那张一贯的冰山脸上有些许柔和,就连深邃的眼眸里都不再是波澜不起,这样的他,极度迷人。
苏夏的心怦怦直跳,都是老夫老妻了,竟然还面红耳赤。
沈肆揉揉她的耳垂,“怎么?”
苏夏认真又霸道的说道,“你以后只准对我和安安这么笑。”
沈肆的眼底有一丝笑意,他抵着她的鼻尖,蹭了蹭说,“好。”
岛上的夜景不同,是另一番景象,高挂的明月倒映在海平面上,美轮美奂。
苏夏翻了个身子,把脚抬起来,搁在身旁的男人腿上,“我睡不着。”
沈肆把她搂到怀里,手掌贴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片刻后,苏夏唉声叹气,“怎么办,我还是睡不着。”
明天是白明明结婚,她不想顶着黑眼圈,精神不佳的出现在场中。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傍晚桥上的人和事引起的,她不受控制的翻出了所有和以前有关的记忆。
有句话说,一旦开始回忆从前,那就是老了。
苏夏感慨。
沈肆亲着她的嘴角,“那做点事。”
身上一热,苏夏压低声音,“不行,明明跟裴玉就在隔壁,这里隔音不好。”
沈肆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你叫小点声。”
“还不是因为你,”苏夏瞪他,“如果你不那么弄我……”
话声蓦然停止,她发出细碎的轻喘。
沈肆修长的手指时轻时重,“我怎么弄你?嗯?”
|酸|麻|感四处流窜,夹着丝丝痛意,苏夏张口,舌尖上的那些音节都被男人的气息卷走,片甲不留。
隔壁,白明明跟裴玉打算养精蓄锐,把最好的状态留在明天的婚礼上。
隐隐有可疑的声音传入耳中,渐渐地变的清晰,慢慢模糊,又清晰起来,他俩不约而同的扭头,去看彼此。
裴玉先说话,“不早了吧。”
白明明说,“嗯,不早了。”
裴玉拉拉薄被子,“那快点睡吧,晚安。”
白明明说,“晚安。”
然而,两人都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卧槽!”白明明痛苦的哀嚎,好似有火蛇在他身|上|缠|绕,“要死了!”
下一刻,他就扑向裴玉。
第二天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碧海蓝天,微风怡人。
白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在热情的招待亲戚们,儿子会包机把这些人都请来,为的就是图她一个高兴。
她是知道的。
白母瞧着裴父从亲戚那边过来,她赶忙笑着迎上去,“亲家。”
裴父西装笔挺,俊老头一个,他也是堆满皱纹,“哎。”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会想,”白母看看脚下,就觉得是在悬空站着,她忍不住感叹道,“这水上婚礼我还是头一次见。”
裴父望望四处,“随他们高兴吧。”
白母点点头,“那是,我们做晚辈的也不求别的,就盼着孩子过的好。”
她笑着说,“亲家,小裴那孩子是真的特别优秀,明明能娶到她,是我们家的福气。”
裴父不赞同,“哪里的话。”
“要我说,明明有出息,混出那么大的名气和财富,还不骄不躁,没有一点恶习,我女儿能嫁给明明,是她的幸运。”
俩个年纪加一起,已经过百的人在相互夸彼此的孩子。
出发点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婚后能够幸福美满。
裴父忽然问了声,“亲家母,那个亲家公他……”
白母的脸色不变,“他有事,来不了了。”
裴父挺遗憾,“这样啊。”
“那就下次有机会一起喝喝茶。”
白母口头跟他约好,就去找儿子安安心。
被几个圈内好友围着,白明明没有被淹没,依然很耀眼,他一身白色西装,满面春风。
张小翎也来了,她在去年已经嫁给知名导演,因此出席的身份是对方的伴侣,家属。
“明明,恭喜。”
白明明,“谢谢。”
圈内人当中,张小翎的红包给的最大,一是她如今的身价有变,少了拿不出手,二是自己过的很好,她感谢白明明当初对裴玉的坚持,否则她会趁虚而入,那么四个人的现状就会被打破了。
“我妈来了,我去一下。”白明明说,“先失陪了。”
白母看一眼张小翎的方向,“明明,那谁啊?”
白明明说,“张小翎。”
“你追的苦情戏《三嫂》里的三嫂翠萍就是她演的。”
白母难以置信,“是吗,真人跟电视里头的看不太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