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很快见底,叶涵换了杯龙舌兰。
“楚总,好巧。”一个软如无骨的艳丽女人黏到楚默身上,媚眼娇滴滴地扫过叶涵,“这位帅哥是?”
女人等了片刻,毫无应答,讪讪笑了笑,不甘心,继续熟门熟路地撩,手肘撑在吧台上,挪了挪身子凑过去,涂得艳红的手指伸进叶涵的口袋,夹出他的手机轻轻地摇,“帅哥,给你留个号码。”
“哎,曼曼。”楚默长臂一勾,搂住女人腰送回怀里,顺势在她身上摸了几把,“别靠过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老婆,一碰就炸。”
叶涵深深蹙眉,指尖敲了敲台面,语气疏淡,“放下。”
女人讪讪放下手机,怪腔怪调地笑,“哎哟,想老婆还来这里。”
叶涵偏头,冷冷一眼。
女人笑容吓得发僵。
“今晚什么节目?”楚默低头问花容失色的女人。
“待会就知道了,我去准备。”女人重新堆满一脸笑,吧嗒亲了他一口,扭捏着腰走开。
吧台暂时恢复清净。
“回去吧,少爷,低个头认个错,多大点事。”楚默抿了抿酒,拖着尾音揶揄。
叶涵依旧神色清冷,顾影自酌。
楚默眯眸审视他,默了片刻,明白一笑,“道过歉了?”
“继续道啊,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你的错就不说了,就算是她的错,你也得认。”楚默睥睨人,优越感十足,“宠女人不懂啊?”
叶涵微征,心头倒是豁然开朗了几分,漂亮的指尖夹起杯子,轻轻啜了啜酒。
似乎有点道理。
“女人就是这么麻烦,所以我不往家里招呼。”楚默耸耸肩,笑眼微弯扫过周围的莺莺燕燕,“自由自在,多好。”
“撤了。”叶涵喝掉最后一口酒。
“小事任她作,大事拿捏她,好好体会。”楚默瞄了他背影,大方地贡献经验。
叶涵头也不回下楼。
谨心已经在楼下等,他脸有点红,远远眺过去都能感受到他一身酒气。谨心下车绕过去开门。
“辛苦了。”叶涵坐上后座,闭目养神。
车子一路飞驰,行驶到滨江路一道,谨心瞧了眼后视镜,试探地问,“要不要去接少奶奶?”
叶涵沉默,瞥了眼窗外。
“明天吧。”
小姑娘背着大包搬家,看样子是要赌一段时间气。
手机铃声响起。
他微微惊喜,瞥见楚默的名字,忽起的心情刹那忽落。
“我也没办法,有人非要见你。”楚默叹了口气。
“不见。”叶涵问都没问,淡淡拒绝,准备挂电话。
楚默忙叫住人,“等等,她说她能找到绑架叶少奶奶的人。”
“谁?这么大本事。”叶涵眼睫上扬,霎时来了兴趣。
这事困扰叶涵已久,他一直在找,无奈对方没留下一丁点线索,根本无从下手。唯一的突破口是顾妍,可几次试探下来,顾妍每次都几近崩溃。
他只能等。
“你自己来看,你们的事我不掺和。”楚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叶涵抬眸瞧了眼谨心,“掉头。”
☆、第 34 章
叶涵回到酒吧二楼。
灯光绚烂, 音乐震耳。
夜深了, 客人换了一批, 气氛也变得更张扬。
燕尾服侍者鞠了标准九十度的躬,领他到中央的夹层。
夹层自成半开放的包间,正对舞台, 视野极佳,隐私性也不错。
楚默坐没正形,瘫在沙发上,吹着口哨拍手叫好。
“人呢?”叶涵淡淡问, 清眸扫了一周,挑了个顺眼的位置坐下。
楚默抬抬下巴, 努了努台上。
热舞正酣然。
叶涵漫不经心扫了眼, 目光自然而然落到最中间的女人上。女人一头夸张羽毛发饰, 随着舞步一起一落, 格外引人侧目。
她闭着眼,陶醉地抚脸,红艳的指尖掠过锁骨, 落到衣襟上, 随着音乐节奏一颗颗往下解扣子, 最后潇洒地一甩,把外衣抛到台下。
口哨声此起彼伏。
舞到深处,女人眼含秋波,艳红的指尖落到连衣裙上,弯腰自下而上抚着腿, 卷起裙摆一点点往上撩。
灯光忽明忽暗,暧昧地跳动。台下的男人,一个个眼睛发直发亮。
一阵沸腾后,女人拨了拨双肩,左右扭了扭,裙子落地,露出白色真丝打底裙,沉浸在音乐中,捎首弄姿。
起哄声久久不平息。
叶涵兴味索然,遥遥看了看,辨不清女人的脸,有些不耐烦,频频抬手看表。
一曲终了,女人扭着腰下台,暧昧笑拒过上前追捧的人,径直朝夹层走来。
“叶涵哥哥。”
叶涵定睛看了眼,似笑非笑,“是你啊。”
女人眼睛布满血丝,脸颊深深地凹进去,几乎脱了相,浓妆都盖不住憔悴。
陈佳怡。
她点阳光就灿烂,娇嗲嗲地迎上前。
叶涵蹙眉,疏淡喊停,“出去,衣服穿整齐了再过来。”
陈佳怡还想撒娇,瞧见他始终冷冷的眉眼,顿时蔫了,讪讪离开。
楚默啧了一声,“陈小姐病的不轻啊,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们老陈家,被封杀了,居然跑来这地方找关注。”
叶涵毫不意外。
“她每天在外头蹦跶,跟不三不四的人混,这个月就被拘了两次,啧啧,陈家得随时准备捞她。”楚默无奈摇摇头,
叶涵漫不经心地酌了酌酒。
楚默大吐苦水,“她们陈家也有意思,干脆把人锁起来算了。不敢找你,每天给我来点压力,开始说给她个小角色玩玩,后来说让她综艺偶尔露个面就够了,现在只求让她玩玩微博自娱自乐。”
陈家势力不在娱乐圈,演艺协会封杀自家女儿的事,插不上手。
叶涵不语,眼睫微垂,心不在焉。
楚默不确定他听没听,随便一问,“要么松松口?再这样她迟早得废了,陈家也惹得一身骚,好歹你们两家世交,闹这么僵……”
“不行。”叶涵语气凉薄,放下酒杯,慢悠悠补了句,“她应得的。”
那个晚上的情形他还历历在目。
养了这么久,顾妍的精神状态才好转,那晚他要是车速慢一点,顾妍……可能现在还恢复不了。
楚默识趣闭嘴,瞧了眼舞台上的妖冶女人,“我去找我家曼曼了,你们聊。”
很快,陈佳怡换了身深紫色抹胸裙,头上的羽毛卸了,波浪长发披肩,挤到叶涵身旁,捏着嗓子,“叶涵哥哥,我错了。”
“坐对面去。”叶涵皱眉。
“我真的错了,我……”陈佳怡挪了挪身子,不甘心地抿了抿了唇,红艳艳的唇彩在嘴角晕开,语气勉强,“我保证以后再不碰你的人。”
说完了,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叶涵脸色,“你饶了我吧。”
“说正事。”叶涵偏头,清清冷冷瞥她一眼,“另外一个绑架我太太的人是谁?”
“你先答应我,撤掉对我的封杀。”陈佳怡嘟嘴,揪着机会死缠烂打。
叶涵轻轻一嗤,漂亮的眉眼染了层愠色。
陈佳怡脸僵了僵,眼底闪过失落,自言自语,“我平时要见你都见不到,一提到她,你就……”
叶涵抬手看了看表,不耐烦地打断她,“陈小姐,给你五分钟考虑。你要是觉得息影太寂寞的话,我答应你,不封杀,把你辉煌往事放到网上连载,保证一炮走红,如何?”
陈佳怡脸色变得铁青。
那她不仅永远息影,自家人也会对她彻底死心。
一阵沉默,五分钟悄悄流逝。
陈佳怡悄悄探了眼他脸色,冰冰冷冷,不近人情。
“我没打算让她受侮辱,那是意外。”陈佳怡辩解几句,顿了顿,不情不愿继续道,“除了李晓菲和我,这件事没其他人知道。那天晚上我姐姐生日,我在包厢的阳台给李晓菲打过电话问进展。”
“都有什么人?”叶涵盯着她问,眉眼微微上扬,按捺不住心头的喜。
陈佳琳很低调,生日宴人不会太多,范围一下便缩小了。
陈佳怡见他脸色一下放晴,心里不爽,瘪了瘪嘴搪塞,“就家里人,还有几家世交,总共七八桌吧,我记不清了。”
“知道了。”
他淡淡回了句,起身要走,陈佳怡扑到他背后,装模作样挤出几滴泪,“叶涵哥哥,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主动对她退避三舍。”
“我会考虑。”叶涵答得敷衍,疏离地把人拉开,迈着长腿,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陈佳怡脸上的柔情褪去,恨恨地跺了跺脚,末了还不解气,娇蛮地推掉桌面的上酒食。
叮叮当当一地狼狈。
叶涵下了楼,不顾夜已深,立即电话范琳达。
吩咐完事情,他深深舒了口气,信步回车上。月正高,洒了他一身淡淡的白光,看起来清冷又落寞。
夜漫漫,格外地长。
翌日。
顾妍正式回去上班,事情积压太多,几乎忙到飞起。
懒散惯了,她一下没适应节奏,到了下午,困乏不已,坐在办公室一边挑剧本,一本止不住打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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