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药而愈 (心字香25)

　　雪花一片片地飘在脸上，有些冰凉。付慈朦朦胧胧的视线里，那有些熟悉的背影印入眼帘，她也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他的头发剪短了，显得更为干净利落了。身上的黑色长羽绒服简单大方，让平时看上去阳光的他显得比以往稳重一些。他的背影，却是一如既然的伟岸，也让付慈一如既往地向往着。
　　“程度，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付慈忍不住，轻轻地喊住了他。听到她的声音，程度才停住了脚步，却没有放开付慈的手。他的手心很温暖，握着付慈的手有些灼热。
　　“你是乞丐吗？一个游戏币夹上来的娃娃你也要。”消失了那么久的程度，开口的第一句话却差点让付慈暴走。他一改脸上灿烂的笑容，倒是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付慈先是一愣，然后看着程度那张熟悉的脸，用力地抽回了手。
　　“我就是乞丐，那也不用你来管我。”付慈抽回手，就转身大步离去。冬天的风寒冷刺骨，微微拂过脸颊，都让人脸上硬生生地痛着。
　　“付慈，你等一下……”看着付慈越走越快的步伐，程度才回过神，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大步追上去，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俯着身子，头抵着她的头，脸轻轻地靠在她的围巾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我只是有点生气。没想到我不在的日子里，居然有人觊觎你。”
　　程度突然的拥抱，让付慈僵住了身体。她的背抵着他的胸口，他呼吸的声音就在耳边，而他的双手，更是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她被他的气息包围着，被他的温暖笼罩着……
　　“程度，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还有，你先放开我……你这样……会让被人误会的。”付慈的心跳很快，快得她根本没有能力把它压制住。脸上一阵热潮，她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冲了。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程度会这样亲昵地将她抱在怀里，即惊讶，又心动。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没有想我，反而和其他男生走得那么近，你说我是不是该生气？”程度的声音略显疲惫，温暖的气息拂过叶小优的脸颊，她的心湖微微荡漾。
　　“我和男生走得近，你生什么气？难道我只能有你一个异性朋友吗？你这样子很奇怪不是吗？你有女朋友了，却要限制你的朋友只能有你一个朋友，这样很不公平。而且，你莫名其妙地抱着我到底是在做什么？我又不是夏末，你别认错人行不行？”付慈突然觉得有些生气。自己的所有情绪都随着他的心情流转，他可以做他想做的，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会误会，她是不是会失落难过。
　　“我有女朋友？是谁？夏末又是谁？”程度松开抱着付慈的手，大步跨到付慈面前，半弯着腰和付慈平视着。干净的眼底，满是疑惑。可是一会儿又突然咧着嘴笑了。“干嘛把自己埋起来……”
　　说着伸手轻轻地将她的围巾往下拉了拉，才露出她的下半张脸。而她的脸颊，早就已经通红。也不知是被围巾捂红的，还是被冷风吹红的。
　　“夏末不是你女朋友吗？你不是跟着她一起转学走了吗？现在装傻是不是有点太晚了？那天我动手打了她，我向你道歉，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毕竟我动手打了她。你如果要替她出头，那我让你打回来，我绝对不会还手。然后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付慈扬起脸，然后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却让程度觉得好气又好笑。
　　他的手轻轻地捧住她的脸，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指腹轻轻地划过她柔嫩的脸颊，对上她黝黑疑惑的双眼，他的眼神更加温柔。
　　“程……唔……”
　　付慈的话还没说出口，声音却淹没在程度突然覆上的嘴唇里。他的嘴唇有些凉，而她的嘴唇温热甜软。他小心地轻吻着她的柔唇，气息拂过付慈的脸颊，一阵酥酥麻麻。
　　付慈紧张地握着手，不知该做何反应。明明应该推开他的，可是他的一切，她都深深眷恋着。她很自私地不愿意推开……

　　☆、第四十八章 漫长时光里

　　“我没有女朋友，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乐意你来做我的付慈。”将被吻的七荤八素的付慈揽入怀里，程度在她耳边轻声低语，“那天有人在一旁看着，我怕她会污蔑你，才想不要让她抓住你的把柄的。可是你性子怎么那么急？我什么都还没有说，你居然就给我逃了。原本想要第二天跟你解释，可是奶奶突然病危，我请假去了一趟美国，怎么会知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身边居然就围了一群男生。”
　　“他是我同学，只是普通朋友。”付慈在他怀里闷闷地发声辩解，心里各种情绪纷纷杂杂。“你奶奶呢，还好吗？”
　　“奶奶她，去了再也没有病痛的地方了。”程度抱着付慈的手紧了紧，声音里，有压抑着的沉痛。
　　“没事的，奶奶她现在可能过得更幸福。”可能是感受到了程度心底的悲痛，付慈伸手回抱着程度，并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
　　程度眼神一柔，抱着付慈的手却越来越紧，将头埋在付慈的肩膀上，久久都不见得他抬头。直到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颤抖，付慈才知道他哭了。
　　他奶奶葬礼的那天，他很平静。站在人群里，眼神哀恸，却未掉一滴泪。可是，在付慈的柔声安慰里，他却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痛，泪水也不可抑制地坠落。他的情绪，在她的拥抱里，得以释放。
　　他想，她就是他要的那个女孩。只属于他的那个女孩。
　　哭过以后，程度那些藏在心底的悲伤才真正地释放，对他奶奶的离世，也才真正地释怀。
　　只是哭过以后，却有些尴尬。付慈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想想自己作为一个大男生，居然窝在她的肩膀上哭，说出去还真怕别人笑话他。
　　“我要回去找他们了，一会儿找不到我，他们该着急了。”付慈有些尴尬地指了指远处，想起方才那个吻，心脏又开始极速地跳动着。他的话也在耳边萦绕，只是她不知道能不能当真。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还是，你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你不喜欢我是吗？”程度眼角一弯，弯成一个委屈的弧度。眼底有一抹受伤的神色划过，让付慈立马就慌了手脚。
　　“不是不是，我喜欢你呀。可是，可是……”付慈支支吾吾了大半天，也没有将自己的顾虑说出口，只是慌乱地摆着手，然后一脸焦急。
　　“我也喜欢你。”告白的话说出口，程度委屈的眼神立马闪现出一丝狡黠，然后又捧着付慈的脸，吻上了她柔软的嘴唇了。
　　付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他给骗了，可是被他抱在怀里，她的脑袋根本就什么都想不了。只能本能地回应着他，反应青涩，却让程度吻得越发的深。
　　“我们一起走到白头。”那天冒着雪，程度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在雪中漫步。他没有说太多告白的话，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让付慈心生感动。一起走到白头，是她最想要的浪漫。
　　从那天起，他们正式交往。只是付慈怕被学校知道他们早恋，所以一直是偷偷地恋爱。他依旧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同届的甚至比他小一两届的学妹迷他迷得不行。三天两头就能收到情书或是告白，起初付慈会有些吃醋，后来也懒得去管了。
　　因为在他身边的是她，所以她也懒得因为其他人的仰慕去闹腾。能和他在一起，每分钟她都很珍惜。只是没想到程度倒是很幼稚，看她和其他男生稍微走得近了些，便天天在她耳边念叨着。她觉得无奈又好笑。可是看他吃醋的幼稚模样，她又觉得很开心。
　　高三那年，他们说好去同一个城市。可是付慈的成绩不是很好，只被志愿二填的专科院校录取。而他，如愿以偿地进入了自己想要去的大学。
　　他们青葱的高中生活，匆忙地画上了句号。
　　大学后，他们异地了三年，虽然相隔不远，但是程度很少去看她，她也很少跑来看程度。那三年里，她曾想过，也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程度会遇上比她更好的人。
　　大学生活很清闲，她一直以来都没有目标，也不知道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没有目标，没有梦想，甚至连上的专业都是程度帮她决定的。可是程度不一样，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见不到他，也联系不到他的时候，付慈就会很害怕，因为她唯一的梦想，她都无法掌握在手心里。
　　有时候想他想得紧，她就偷偷一个人跑到他的学校来。她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能够走在他走过的路上，她都觉得很幸福。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在操场上看到他的身影。她淹没在人群里，然后偷偷地注视着他的身影。即便过了那么久，他依旧很受欢迎。
　　把偷偷拍他的照片小心地保存在自己的电脑里，在想他的时候，就偷偷地躲在被窝里看一眼。生病的时候，很想他，却从来不会告诉他，只是默默地抱着他送给她的娃娃，偷偷地笑着。
　　她的室友曾小心翼翼地问她为什么都没见过她男朋友，付慈却只是笑着说，他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