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接待的候希林和陶卫娟两人迎了过去:
“大叔大婶,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天还没黑就过来了!”
为首的是个姓孙的老头:“怎么,不欢迎咱们这些老骨头?”
陶卫娟赶紧上前搀扶住了说话的孙伯往里迎:
“误会了!本来我们还准备开车去接你们的,没想到你们自己过来了!”
孙伯笑着摆摆手:“开什么车,就这么几脚路的事!我们这几个是来打前站的,后面还有一大堆人呢!”
“一大堆?”候希林和陶卫娟对视了一眼,带着疑惑将几位老人送到大厅。
回来的时候,他们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门口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像是赶集一般。
来的不止是老人,还有青年和小孩。
他们手里都或多或少拎着东西,有拎着粮袋的,有提着鸡鸭鱼(肉肉)的,还有捧着大西瓜的。
最后面的更夸张,推着一车鱼进了大门。
“你们这是?”候希林上前问道。
“看你们这么辛苦,拿点东西慰问慰问,可别嫌弃!”有瘦高个擦了擦汗,解释道。
“不行不行,我们有规定,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候希林急得伸开双臂,直往外挡。
在远处的顾北川看到门口(热rè)闹的场景,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候希林找到了主心骨,赶紧转(身呻)对顾北川说道:“队长,你来得正好!他们拿了很多东西过来,说是慰问我们的!我说不能收,他们也不听!”
这时那瘦高个接着开口:“东西都拿来了,难道还要我们拿回去啊!”
顾北川对站在门口的众人说道:“乡亲们,实话实说,我们防汛队有纪律,不能接受群众的礼物礼金。因为这些活都是我们防汛队应该干的!”
人群中有声音喊道:“怕什么,我们是自愿拿过来的,你们就收下吧!”
“是啊,洪水来时你们救人,洪水退后你们又帮着我们排除隐患。比起你们的辛苦,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人硬把东西往里塞:“你们不要,我们就扔在这里!”
顾北川眼见拦不住,退了一步:“谢谢乡亲们的好意。这么的,这些东西就当是借给防汛队的物资,先放仓库,容易坏的放冰箱!你们看怎么样!”
底下的人以为顾北川们不好意思当面接受编了个借口,这要拿进去了,还能拿出来?
嘴里都喊着“要得!要得!”,纷纷扛着物资,进院子里去了。
候希林和顾北川落到队伍后面。
候希林悄悄说道:“队长,就这么接下来了?”
顾北川看着前方的人群:“不接还能怎么办?”
候希林急了:“要让秦局长知道了,非得扒我们一层皮不可!”
“小点声!”顾北川朝四周扫了一眼,“咱们临走时,将这些物资一半交给当地的水利站,一半给那些有困难的居民家里,这样既没有破坏规矩,还帮助了别人,多好!”
候希林眼睛一亮,竖起拇指:“队长,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聪明的人!”
“猴子,少拍马(屁pì),要拍回你的花果山拍去!”顾北川笑骂道。
由于来的人太多,顾北川让整个防汛队的人将桌子拿了出来,放在水泥坪。
同时找来一些竹竿,缠上了白炽灯,牵出电线与房屋电源相连。
开关打开一刹那,整个楼前都亮堂了起来。
水泥坪上摆了十几张桌子,大人小孩纷纷入桌,一时(热rè)闹非凡。
此时夜幕降临,月亮已然升起。
月光皎洁,与下面的灯火交相辉映,在夏风凉凉中,晚宴开始了。
牟燕然没有和顾北川安排到一桌,她知道,这是顾北川故意躲着她的。
她定定的看着顾北川,看他端起酒杯,看他致着开场白:
“乡亲们,你们能到这里,我们非常高兴!这说明,我们的工作,得到了你们的认可!我是个粗人,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希望大家伙快快乐乐,过好这个夜晚!来,干杯!”
老人以水代酒,小孩端起了饮料。
众人齐齐碰杯,大喊一声:“干!”
喝了几杯之后,气氛逐渐(热rè)闹起来,还有人开着玩笑,逗得旁边人哈哈大笑。
牟燕然决定主动进攻,找顾北川喝酒。
她找其他队员打听过,他们队长的酒量好像很一般。
刚举起杯子,小林就过来了。
“牟医生,我敬你一杯!一直想找个机会表达,你的救命之恩,让我无以回报。”
“小林,我是医生,救你是应当的。”
“不管怎么说也得谢谢你!我先干了,你随意!”小林一仰脖,一饮而尽。
牟燕然见此,也只好跟着喝了。
接下来受过牟燕然救助的防汛队众人,也纷纷过来敬酒。
盛(情qíng)难却,牟燕然也一一接杯喝下。
镇子里的人听说牟医生是从大城市来的,在这场洪灾中救了不少人,钦佩不已,也纷纷赶过来敬酒。
牟燕然这一阵因为顾北川的事,心(情qíng)不太好。
来敬的酒,均是来者不拒。
这一番下来,竟有些飘了。
她晃晃((荡荡)荡)((荡荡)荡),看远处的人都成了重影。
顾北川从别的桌敬酒归来,经过时,她一下扯住了他:
“别走,跟我喝两杯!”
顾北川看了一眼牟燕然红扑扑的脸,皱起了眉。
“你喝多了!”
牟燕然一晃头:“我……我没多!你必须喝!”
顾北川只好跟着喝了一杯。
正准备走,却发现胳膊被抓住了,是牟燕然。
“阿川,不要离开我,你怎……怎么这么狠心!”
顾北川有些尴尬,看了眼四周,低声说:“回屋再说!”
搀扶着牟燕然向旁边的屋子走去。
此时陶卫娟从后面跟了上来,向顾北川提议:
“牟医生喝多了,我来照顾她吧!毕竟都是女的,方便些!”
这么一说,顾北川就不好再坚持了。
他犹豫的看了牟燕然一眼,叮嘱道:“一定要把牟医生安排好!”
“有我在,放心吧!”
牟燕然兀自抓着顾北川衣角不放:“不,我不让你走!”
顾北川没有办法,也不忍心,悄悄对陶卫娟说:
“我送她上楼再说!”
于是,两人搀扶着牟燕然,慢慢送到了房间门口。
顾北川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趁牟燕然不注意,走了。
转(身呻)前,还冲陶卫娟点点头。
陶卫娟回应一句:“放心吧!”
牟燕然酒劲上来,刚开始以为扶自己进来的是顾北川,耷拉着眼皮,嘴里犹自笑个不停:
“我就知道阿川对我最好了!”
陶卫娟打了盆水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将毛巾浸湿,拧干后,准备给牟燕然擦脸。
凉凉的毛巾敷在脸上,真舒服!
牟燕然一把搂住了陶卫娟的脖子:“阿川,不要走,陪我好不好!”
陶卫娟脸涨得通红:“牟医生,我是陶卫娟!”
搂上去时,牟燕然就觉得不对,听到陶卫娟的话,猛的一睁眼,连忙将陶卫娟推开:
“怎……怎么是你!”
说完,直(挺挺)(挺挺)倒在(床床)上。
“陶卫娟,我不想看见你!快走!”牟燕然晃了晃脑袋,稍微清醒一点,冷冷说道。
“牟医生,是北川让我……”
“北川?叫得真好听!你是他什么人?”说完这句,牟燕然腾地坐起来,顿觉天旋地转,不得已又躺了下去。
“别动,我给你打水洗洗脸!”陶卫娟拿打湿的手巾,给牟燕然擦了擦脸,又在(床床)头柜放了杯茶水。
然后不顾牟燕然的扭动,帮着脱了鞋还有外(套tào),然后在(床床)下放了个脸盆。
做完这一切,陶卫娟这才直起了腰:“好好休息,牟医生!”
然后就出了门,轻轻将门掩上,走了。
☆、57.阴魂不散
牟燕然躺在(床床)上, 十分难受。
这种难受不只来自(身呻)体, 更来自饱受折磨的内心。
她不停的呼唤着“阿川”的名字,在(床床)上辗转反侧。
或断或续的做了很多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
与阿川一道, 手牵着手。
不过却不再是那么悲惨, 而是穿着鲜亮的衣服,拽着五颜六色的气球, 在阳光下快乐的笑着。
她和他在草地上((荡荡)荡)秋千, 坐跷跷板, 玩旋转木马,两个人肆无忌惮的笑。
转眼之间她长大了, 与阿川共同骑着一匹骏马, 在一条笔直的公路上奔驰。
她紧紧搂着他的腰,将(身呻)体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任(身呻)体起伏,就这么直到时间尽头……
半夜时分,牟燕然醒了过来。
她感到胃部翻江倒海, 忍受不住, 趴在(床床)上就往脸盆里吐。
吐了好一阵,她才逐渐清醒过来, 回忆起晚上的(情qíng)景。
自己怎么就喝多了呢?
阿川跑哪去了?
对了,好像是陶卫娟送回来的。
这个陶卫娟, 怎么老是(阴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