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心口的暖意被这英俊眉眼揉成一旺阳光。她笑着伸手捏捏人的鼻子:“你啊~”
“是不是更爱我了,更想嫁给我了?”
“呸。”本捏着鼻子的手成掌,罩在他的五官上揉。头扬到后面缓缓笑开。
顾随笑着挣扎了两下,将她的手握住抵在嘴边,又没来由的问了句“几个?”
“什么?”
“孩子啊。我们要几个孩子?”
“不知道。”
“想想么,想想。”
夏花笑,勉强咬唇想了一会,竖起两个指头。
自己这儿心头发热呢,
可眼前人闻言后突然抱起她双双摔在床上:“工程巨大啊。”
邪恶的眼尾向上挑:“那…现在乘热打铁就要一个啊?”
“滚蛋。昨晚才……今天不是要回去了么?赶紧起床。”
身上的人赖着不肯动。
“顾随?”她蹙眉斥。
不得已,顾随抱着人咬了一口:“好好好,起床。”还一副置气的样子。
真的是正经永远不过三秒!
夏花把被他弄乱的头发又重新束好,从床上起来。
外面阿婆也开始叫吃早饭了。
从街头排队买回来的绿杨馄饨,味道老远就飘了进来。
顾随牵着夏花出来的时候,阿公在院子里、正对着阿婆昨儿刚修剪好的那些盆栽画画。不是速写或者水粉之类的,而是漫画。
阿公笔下的每一个生物都有自己的生命和造型,把他们拟人,加上动作和表情后。那些盆栽就跑得满院子都是。
想象力这种东西,无论多少岁,都不应该丢失。
“老爷子画了一辈子的画,没几天是能放下笔的。”顾随看着自家阿公的背影,轻声嘟囔,这句话像是对夏花说,又想是在对他自己说。
“哎呦,你别画了,赶紧洗手吃饭。”
“马上完了,马上完了,你们先去吃。”
“记得洗手,不洗手不让你拿筷子。”阿婆眉头打结,踢了脚阿公屁.股底下的小马紮。却自己一个没站稳,原地晃悠了两下。
吓得屋里的顾随和夏花赶紧去扶。
“阿婆,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她单薄的身子佝偻下去,冲两人摆手,“~你们快去吃,混沌涨了可就没味道了。”
旁边阿公闻声后,慌忙地搁下那副还没画完的画,腾得站了起来:“你们去吃吧,我扶着呢。”
说完转头小声嗔阿婆:“服点儿老行不行?”
阿婆只笑。
两个人头贴头又小声说了几句话,就一起去洗手了。
所谓白首同心,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见状,顾随紧了紧自己手心儿里的人:“我们也要和阿公阿婆一……”
话没完,兜里的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伸手去摸。
“应叔?”顾随疑惑,尔后接起电话贴在脸颊上,“应叔,这么早,您……”
“随,Qiu…她…她出事了。”
第52章
“怎么回事?”顾随一下飞机, 就被应程的人接了过来。大力又匆忙的脚步声在医院走廊上荡开。
“你来……”
“我妈人呢?”他有些气急败坏,“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
突然一通电话打过来,任何前兆都没有,就说昏迷,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顾随, 你先别着急,医生还在确诊。现在什么都说不准,但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应程顿顿、皱眉, “…是脑肿瘤。”
“什么?”他一吼、脖子上的青筋已经分明尽现,咬肌在颤。
“这里是医院。”眼前人也面色难看,但还是低声提醒了句。
……
静默片刻,顾随攥拳在原地不安地转,咬着牙:“为什么这么突然,她这两年的体检报告都很好。为什么……”
“详细的情况还要等确诊结果出来。医生说这段时间防止突发情况, 还是有直系亲属在身边的好,所以我才这么急着打电话给你。安城那边我也通知了,应该也快到了。”
应程锐利的黑眸完全暗了下去,削薄的唇轻轻开阖。他在这诡谲商场上混迹多年, 从来谈笑风云、面不改色的一个人, 竟有些慌了。
顾随没接话,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夏花的号码。
可传来的却是阿婆的声音:“顾随,你到了么?你妈妈怎么样啊?”
“嗯,刚下飞机。医院这边还在确诊。您和阿公先别担心。”
肿瘤的事情他不在电话里说。
那边声音虽然颤巍巍的, 可二老到底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知道越是这种突发情况越不能慌:“好,我们这儿收拾一下,再两天也过去。”
当时应程消息来得突然,他们又上了年纪,所以只顾随一个人先连夜赶了过来。
爷孙两又说了两句后,电话回到夏花手上。
“你放心,等收拾好,我陪着阿公阿婆一起过去。”
“那你公司呢?”
“公司那边没事,我这两天安排一下。阿公阿婆这么大年纪,让他们自己过去我不放心。再说了……我也担心Qiu。”
“你注意身体。别太累。”顾随的心情这会子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柔声关照她。
挂了之后,应程退了两边的助理,领着他去顾凡秋的病房。
一路上两个人都心情沉重,和这白色的医院一起缄默。
病房的白色纱织窗帘正好被风吹起,凉风迎面。
此时的顾凡秋换了浅蓝白条纹的病服正躺在床上。嘴唇有些苍白,没了往日那股子阔然劲儿,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可照样是个绝顶漂亮的美人。
应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病房的窗户关上后,扭头让顾随坐:“医生刚来看过,她只是意识还没有恢复,暂时没有大碍。你放心。”
“恩。”顾随沉闷哼一声。搬了把椅子,坐到孤凡秋身边。
望着那张脸仿佛是被时光冻住的脸:“这么多年了,我妈她还是那样子,一点没变。”
“可毕竟也五十岁了,再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应程接了杯水送到他手里,“这么多年撑着偌大的公司……其中有多少尔虞我诈,要耗多少的心血。顾随,这些不用我说,你都明白。”
“你和安城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独善其身无心这些,我理解/也不怪谁。可这么多年都是她一个人在死撑,再加上早年的那些经历…她早就心力憔悴,只是从来不在你们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顾随咬牙,心头泛起丝丝的苦涩和自责:“那…也不该一下子昏倒,之前有过什么预兆么?”
应程摇头:“没有。我知道她会经常性的头痛,但qiu只轻描淡写的解释说是自己休息不好。我也偷偷问过她的私人医生,和她的回答如出一辙……再加上当时她的精神状态不错,所以我也没太在意……”
“……现在想想,她这一年迫切的想把公司给你……忙着搞定董事会的那帮人,为了将来你接手公司的时候顺利。我还奇怪呢,她为什么那么着急……”
应程低头,朝病床上看过去:“顾随,我怀疑你妈妈她、早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一直瞒着我们。”
顾随兜里的手攥成拳头。心口百般滋味:“那……”
外面蓝眼黄发的医生突然敲门,一口沉稳的美式英语:“应先生,结果出来了。”
*
顾凡秋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
一睁眼、一大家子都团团围在她的床边,着实吓了一跳:“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再环顾一圈,shirley、顾随都在,还有……
顾凡秋视线一凝,拎起枕头就丢了过去:“还有你个小兔崽子,可算是活着露面儿了啊!”
没什么力气,可精神很好的样子。
“妈,”安城一米九的大高个儿接住枕头,哗得屈身坐在床边儿、将顾凡秋搂个满怀。
挤眉红着耳根,咬牙露出少年生气时特有的执拗: “您能不能不吓唬我?我一身冷汗现在还没退。”
“嘶~”床上的人被他震的眼前黑了一下。
顾随见状、赶紧揪着人衣领又给拽后边儿去:“你动静小点儿,妈刚醒。”
“哦~”少年像做错事被罚站一般,皱眉乖乖退到窗边。阳光一照,皮肤白的几近透明。额角因担心而发的冷汗现下无比清晰。
顾凡秋倒是乐了:“哦呦,我这两儿子是吃错什么药了?突然对我这么好?”
“你也少说两句,赶紧躺下休息。”边上的应程上前要扶她躺好。却莫名被瞪了一眼。
“是你通知他们的?”
“医生说……”
“我爸妈年纪这么大了,你,”她压低声音附在应程的耳边,“这事儿我回头找你算账。”
“囡囡~”边上饶是一向平静如水的阿婆都眼眶含泪。
……
顾凡秋一听,默了片刻,眼眶竟也湿了:“妈~你好多年不叫我囡囡了~只从前上学的时候这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