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
“屏住呼吸,亲爱的!”
我下意识听从她的指令屏住呼吸,接着四周‘嘭’的一声,喷出一大团白色的气体,我被这气体迷的眼睛都睁不开。
身旁突然传出一声尖啸,我悚然转过头。
那个气体对它的打击很强,它竟然松开了一直环抱住我的爪子,捂住自己的脑袋高声尖叫起来。
“放轻松!”
本来应该是从呼叫器里传出的声音已然近到耳旁。
我感觉自己领口一紧,然后被人拎着后领从这间小隔间里拽了出来。
“啊——”
它发觉我的离开,低吼一声,紧随其后。
只可惜拽我的人更快一步,关上了隔间上的玻璃门。
‘砰’的一声,它狠狠撞上玻璃门,撞上玻璃门的时候,它明显愣了一下,接着整张脸都扭曲了。
隔着玻璃门我都能看出它汹涌的怒气。
整个隔间被它撞的轰轰直响,不停颤动。
“真是可怕的力量。”
梦迪博朗抬起头,看着被隔间带动一起抖动的房间。
“不是说不会伤害它吗?”
我看着玻璃隔间里疯狂撞上来的造物,心脏一紧。
“是的,我没有伤害它,看见它的力量了吗?这个隔间只能束缚它而已,根本就无法伤害到它。”
事实确实如同她说的那样。
玻璃门被撞的翁翁直响,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撞烂,靠近的人们不由自主向后倒退,远离这个发狂的怪物。
“多亏你的帮忙,让我们的行动方便了很多。”
梦迪博朗抿了抿嘴唇,冲我微微一笑,按下手中遥控上的黑色按钮。
第二团气体喷了出来,比上次要浓稠很多。
它忽的尖叫一声,一爪子拍在玻璃门上。
玻璃门裂出了几条裂缝。
梦迪博朗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寒气向后退去。
所幸,它后来的动作明显迟缓起来,撞击的力道越来越小。
就这样,它保持着弯腰蓄力的动作缓缓坐了下来。
脑袋却是抬起,牢牢锁定我的视线。
我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瞳,由明亮慢慢变暗,一点一点。
仿佛是在质问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它。
我感觉我的眼眶酸涩起来。
“一定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抽血吗?”
我再也按捺不住,抓住梦迪博朗的手臂。
“亲爱的,你要记住,它外表再和人类相似也是野兽,你在野外的时候,会什么都不准备就拿着针管凑近狮子吗?”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不能毫无准备的接近野兽,这是生物学家研究野兽的基本准则。
‘啪’的一声,玻璃门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还有力气吗?克莱尔加大剂量。”
我扭过头,它整张脸贴在透明的玻璃门上,脸上的表情无措的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它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眼中的湿意浓厚的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Ka····”
Ka?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根本就听不到它说的是什么,但是根据它张开的嘴型,我看出它表达的东西。
它接着张开嘴,在浓重的麻醉喷雾下,张嘴的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Ka···milla。”
那是我的名字。
“停下!我来抽血,我来抽血!
”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声的折磨。
我一把抢走梦迪博朗手里的遥控,近乎失控的飞奔到玻璃门前。
打开门的手都在颤抖。
被我抱出的时候,它紧闭着眼,恍然没有感觉的样子。
我的手掌刚刚贴到它肩膀,它艰难的抬了一下眼皮,慢慢把头凑到我的手心里,上下蹭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不足,开始隔日更新。
话说评论越来越少了。
忘了加了,祝大家平安夜快乐还有明天的圣诞节快乐,要早点脱团哟~
☆、七
出乎意料的是,梦迪博朗他们并没有阻挡我的动作。
她把一个塑料袋扔到我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它的新城代谢非常快,我把装针管的塑料袋撕开时,它就已经睁开眼看着我了。
“不用害怕,虽然我没有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但是给动物抽血这种事情,我干过很多。”
也不知道它听懂了没有。
我把针管接上抗凝管。
它眨了眨眼,十分顺从的把手臂递到我的面前。
这让我想到我曾经见过的事情,有个养狗的人,他对待他的狗粗暴极了。
只要狗做的不合乎他的心意,他就会把狗狠狠打一顿,可是无论他打的多厉害,只要他一招手,那只狗就会乖乖走到他身边,把脑袋搭在他的膝盖上。
它也是这个样子,把手臂递到我的面前,脑袋靠在我的腹部上轻轻蹭了一下,发出舒服的喟叹,安静的闭上眼。
这种莫名的信任让我内心复杂,就像是我是主人,正在对它施暴一样。
“卡米拉……”
梦迪博朗催促的叫了一声。
“我马上就开始抽血!”
我摇了摇头,把脑袋中的杂念甩掉,握住它的手臂,开始寻找它的静脉血管。
手臂上布满深绿色的鳞片,外面还包裹着一层透明的粘液,这也是它拥住我的时候,感受到的黏糊感觉的原因。
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待在陆地上的时间越久,分泌的粘液也越多,不一会儿我浑身沾的都是它身上的粘液。
我用沾湿的棉团一点一点清理它手臂上的粘液,悄悄放到鼻子下闻了一下。
很好,没有什么异味。
对着满是鳞片的手臂还真是不怎么容易寻找到它的静脉血管。
我捏住它手臂的肘窝,感受了一下脉搏的跳动,似乎它这里血管的分布和人类的差不多,肘窝中间凹陷的地方血管跳动的感觉非常明显。
“给我一把小刀。”
我对梦迪博朗说,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对她提出这个要求,但还是从身后的桌子上拿了一把刀给我。
“只有手术刀。”
我接过刀,斜着贴住它肘窝的鳞片。
“放轻松,只是剃掉你这块的鳞片。”
我揉了揉它的肘窝,它睁开眼,眼神都没给自己肘窝一下,软软的注视着我。
“呜~”
这应该就是同意了。
刮鱼鳞,我还是刮过不少的,逆着鳞片,我对准鳞片与皮肤的间隔,稍稍用力刮了下去。
——‘咔’
那不是鳞片被刮下来的声音。
我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手术刀,傻了眼。
“呜···”
它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用鼻子蹭了一下我的手指。
最后还是把那片的鳞片刮干净了,只不过费了好几把手术刀。
“你的鳞片坚硬的出乎意料。”
我捡起其中刮下的一块鳞片,和鱼鳞不同它并不是厚度一致,而是从根部开始逐渐变薄。
这样的优点是一片一片鳞片贴合在一起,能最大限度的相互围拢,这对于如此坚硬的鳞片来说,是能够保持行动力的最好方式。
“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令人吃惊的地方?”
我刮了刮它的鼻子。
被刮掉鳞片的区域露出下方灰白色的皮肤。
我用指腹轻轻按压了一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光滑,倒是感觉按在一块皮革制品上。
也不知道针头能不能插*进去。
这也许是我研究生物以来,最难抽血的对象。
在嘣坏好几个针头以后,我尝试从它脖子上的静脉抽血,那里的鳞片摸起来要柔软的多。
结果是,除了它身上被绿色鳞片覆盖的地方,其他地方分泌粘液的速度快的惊人,往往我把上面一层擦干净,后面接着又新分泌出来了一层,针头一碰就打滑,根本插不进去。
“呜啊~”
它低低的叫了一声,像泥鳅一样钻到我怀里,背过身一屁股把我腿上的针管挤到一边去,然后弯下腰,再转过头的时候,叼着一块血淋淋的灰皮。
我看着眼前血肉模糊不断向外冒着血的肘窝,沉默了。
“呜?”
它歪过头,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动。
“啊!”
它吐掉嘴里的灰皮,在我怀里扭了一下背对着我俯下身,回过头的时候叼着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凑到我的面前。
“呜··啊啊~”
叼着东西嘴里发出的声音都模糊不清,我看着它眼睛闪闪的期待样,伸出了手。
也不知道它是这么分辨出凝血管的。
我看着手心里的湿漉漉的凝血管。
“啊啊啊!”
它用鼻子顶了顶我的手指,示意我把盖子打开。
我刚把凝血管盖子拉开,它就把自己还在向外冒血的肘窝抬到凝血管上,另一只爪子捏在自己肘窝的上方,用力一捏。
血喷的我满脸都是。
好歹血算是收集到了,我接过梦博迪朗递过来的纸巾,擦干脸上的血迹。
即使是从静脉血管里流出的血也是鲜红异常,即使没有仪器,我也能从血液的颜色判断出,它血液里红细胞的含量绝对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