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原来……都是假象……
厉爵琛说她不会看人，不会读人心，她是，她的确是，现在都学不会，那时候厉爵琛便劝自己小心姚天雪却是没想到……
厉爵琛伸手去勾乔雨馨，他抱着她的头，让她窝在自己的怀里。
他说，“雨馨，放心，这些人都不会在你身边了，以后这些人都不会在你身边了，当初也是我大意，让姚天雪成了你的编辑，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又安慰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些人这些事，我们都不需要想起。”
乔雨馨由着厉爵琛抱着，却还是固执的问道，“姚天雪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厉爵琛不肯答。
乔雨馨便是生气的脱开了厉爵琛怀抱，她愤愤的说道，“厉爵琛，你知不知道，秦四季既然能这样跟你同归于尽，那么姚天雪也指不定用什么手段来报复你！”
厉爵琛愣了愣，看着乔雨馨，忽然明白了，原来，乔雨馨这般询问，这般固执的询问，是在关心他，怕他受到报复再出了什么事情。
枉他能看懂人心，偏偏在最爱的人面前总是没办法判断出来。
可能在爱情里的人真的都会变傻吧。
忽然的就勾起唇角笑了，他轻轻的说道，“雨馨，不用担心，没事的，姚天雪现在被我派到了美国，她有吃有喝，没有什么事，但是也一辈子回不来了。她最爱权势和金钱，出卖身体出卖一切也都是为了得到这些，我不过是把这些都从她身边夺走了而已。”
他没有说姚天雪是在做小姐，而且那里面的客人是那种三教九流什么都有的人，而，姚天雪反抗不得，逃脱不得，只能乖乖的照做。
生不如死。
听着说姚天雪不回来，乔雨馨这才稍微的舒缓了心。
顿了一会儿，她开口，“我想去看看秦四季。”
看看最后的秦四季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要去看秦四季的尸体，当初，她是对秦四季怀着敬佩之情的，当红的青春忧伤作家，文笔卓然，她能见到他，甚至为秦四季指导自己写作而感到很感激。
虽然，秦四季也总说说些轻佻的话，做了些轻佻的事情，但这些都不影响乔雨馨把秦四季当做一个好朋友。
现在，他死了。
她只想最后留着一点好朋友的念想去看看他。
厉爵琛却是板着一张脸，想到自己不应该这般表情，又缓和了一些，道，“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过去看什么呢？”
“只是想看看。秦四季就只有姚天雪这么一个亲人，姚天雪不在这里，我想着最后他的尸骨，总得有人去看看的。”
也许是秦四季死了的缘故，乔雨馨对那些秦四季对自己做的事情反而变得释然了。
“他被撞的面目全非，我怕你会承受不住。”
“没事的。”
乔雨馨既然坚持，厉爵琛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没有用。他说，“我陪着你去。”说着就要下床。
乔雨馨急忙的制止，“你的伤口现在还没有好，不要随意的动。”
说话间，她瞥见厉爵琛胸前的纱布上又染上了一朵血花。
看来是伤口又裂开了。
“没事的，不碍事。”厉爵琛随口道。
他已是穿上了衣服和外套，站在了乔雨馨的旁边。
乔雨馨要扶他，他却是扶着乔雨馨。
“这是……？”
“你的身体还在调养中。”他只这么说道。
这个女人的身体现在是虚弱的很，他又怎么会让她来扶着他？又想着，哪怕两人都受伤，也只能是自己照顾着雨馨。
“不，你不用扶着我。”乔雨馨推脱，蛮心里想的都是厉爵琛胸口上的那朵血花。
“那我便抱着你。”厉爵琛说着就要抱起乔雨馨。
这样受伤的人怎么能抱自己，见厉爵琛作势要抱起自己的样子，又像是来真的，乔雨馨只好妥协，“那好，我们便相互扶着。”
走到了病床之上。
那床上的白布盖着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盖了一具尸体。
乔雨馨纤细的手指猛地抓紧了厉爵琛的衣角。
那白布之下，她想着，就是秦四季，曾经的活生生的秦四季。
她有些胆怯的后退了两步，厉爵琛便道，“不看了，我们回去吧。”
“不，看看吧，至少，他最后还能有个人来看他。”
那白布盖住了秦四季的头，乔雨馨伸了手，又缩回了手，她开口，“爵琛，你帮我掀开。”
“好。”
厉爵琛掀开了白布。
里面躺着死去的秦四季，秦四季的脸已是面目全非，他应该是下定决定要死的，警察过来检查的时候发现秦四季并没有系安全带。巨大的惯性作用，让秦四季的脸全然的砸到了方向盘中，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车窗的玻璃碎裂成片，些许深深的嵌进了秦四季的脸上。
曾经秦四季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妖娆的脸蛋，此时已是丑陋不堪，玻璃片已经被医生取下来了。
但秦四季的脸上已经被砸的变了形，一块凸起，一块又凹下去，玻璃片造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因为才死没多久，那些伤口还是鲜红的，翻开来还能看到扭曲的血肉。
尸体已经没有温度，冰冷一片。
皮肤渐渐的转变为没有生命气息的死寂一般的青灰色。如同某个阴天里的飘然大雪，徒生出一种溃败。
死亡的气息紧紧的环绕。
乔雨馨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的躲进了厉爵琛的胸膛，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看过一个人的尸体，一瞬间甚至涌现出了恶心想吐的感觉。
既而更多的悲哀又覆盖上来了。
秦四季死了，那是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就这么死了。哪怕他做了坏事，但，现在他都已经死了。
厉爵琛安抚的拍了拍乔雨馨的背，一下又一下。
第330章 一点点的忘
“雨馨，别怕。”厉爵琛轻轻的说道。
乔雨馨久久的才从那种震撼中缓过来，再次看向病床上的秦四季的时候，厉爵琛已经用白布重新盖住了秦四季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原来人死后就是这个样子……”她轻轻的叹息道。
“秦四季的死是他自己的选择。”厉爵琛说道。
乔雨馨走近了脚步，靠近了那具冰冷的尸体，她说，“秦四季，你死了，从前的那些恩怨全部都一笔勾销，希望你在天堂里安息。”
厉爵琛拦住了乔雨馨的肩膀。
两人一齐走了出去，乔雨馨轻轻的说道，“姚天雪既然不在，秦四季的骨灰和墓地，怎么办？”
“他与我们本就没有什么干系，我知道你还念着一点情意，我会替秦四季安排骨灰和墓地的。”
乔雨馨沉吟片刻，道，“等到哪一天带去美国给姚天雪吧，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的亲弟弟。”
“好。”
走到了病房门口，要开门，乔雨馨却停住了脚步。
为等她开口，厉爵琛已是抢先一步抓住了乔雨馨的手腕，他说，“现在便是要走了？”眼里是浓重不舍的。
这个女人与他呆在一起，只是这短短的片刻吗？
这怎么够？
“嗯。”乔雨馨点头。
伸手拂开了厉爵琛的手，她抬起眸子，淡淡的说道，“星辰的车还在外面等我，”又道，“厉爵琛，不论你有多少仇家，你千万别出什么事情。你是我仇人，你的命也只能由我来取。”
“好，你想要我的命，我随时等着你来拿。”他对上她的眸子回道。
她转身要走。
他却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腕。
乔雨馨回头，眼神里是淡然的，淡然之下又是隐藏的动容和不舍。
“我要走了。”她说。
手腕用了一点力气想要抽离。
厉爵琛显然是用了一些力气，乔雨馨根本就没有办法抽开。
“再和我待一会儿。”他说。
一只手已经将病房的门打开，想了想，又把病房的门关上了，他说，“换个地方待一会儿，医院不是个好地方。”
他知道乔雨馨向来不喜欢医院这种地方。
特别是刚刚还在这里见证了秦四季的死亡。
她有些无奈，眸子里的冰似融非融，“爵琛，有些事情，你总得我时间一点点的忘。”在死胡同里的人，又哪能那么轻易的走出来。
厉爵琛松手了。
想了想又道，“雨馨，养好身体，我的命在这里。”
“好。”
她终是离开了，背影消瘦，带了点清冷的气息。
厉爵琛的手还呈现出微微勾着的样子，好像在勾着乔雨馨的背影。
……
下午的时候，秦以墨终于带着孩子赶到了医院，他满脸的惊恐，急切的问着厉爵琛，“爵琛，芷珊怎么样了？”
“还在危险期，看看能不能挺过这两天，她的出血过多，内脏也受到了极大的撞击。”厉爵琛如实的陈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