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乔雨馨因为没有完全康复,仍旧是只吃了些流食,靠着吃了些许,她把碗递给了管家,然后平静的对乔老爷子说,“爷爷,我和爵琛离婚了。”
乔老爷子大吃一惊,乔雨馨才从鬼门关里走出来,况且,这些天厉爵琛对她的照顾,乔老爷子也是看着眼里的。
“为什么?”
“醒来之后,发现,我和厉爵琛不是特别合适,再在一起的话,我也会过得很不舒服,所以,干脆想着分开吧,分开会好一些。”她淡淡的叙述道。
看不见的被窝底下,指尖疼的要命,那疼痛从指尖又蔓延到四肢百骸,从前,她是靠止疼药的,可现在她万万不敢再碰止疼药了。
她还是很惜命的。
乔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一定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感情的事,确实也不好过问,便慈祥的说道,“馨儿不论做什么,爷爷都支持。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这里是永远的家,有了家,就有了依靠。
“谢谢您,爷爷。”
漫无边际的又说了一些家常话,乔雨馨想着父母的事情,扯到了上面,装作随意的问道,“爷爷,爸爸妈妈当年的那场车祸,你怀疑是意外是吗?如果,如果能够找到凶手,您会怎么样呢?”
她怀着隐隐的不安。
凶手已经死了,她嫁给了凶手的儿子,可,最后,她选择的却是逃避。
乔老爷子一怔,枯老的脸上褶了起来,挤出了一脸的哀叹和无奈,最后又像是释然了似的,道,“找到凶手肯定是要用法律来制裁,但……那是一场意外,爷爷怀疑了这么多年了,也相信了这是一场意外。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是一起走的,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过的会很快乐。”
在被窝下的手指渐渐的放松了,她瘦的凹陷下去的眼眶里嵌着一双失神的眸子。
无措和空荡无边的漫过来。
厉爵琛微微的侧了身子,拿起了桌边上的那本《碧奴》,这两本书,雨馨忘了,算是留给他最后的念想吗?
他翻开了书页,读了起来,假装身边依旧有个微笑的人听着,“碧奴迎着树枝上空的第一道曙光在林间奔走……”
声音戛然而止。
门打开了。
进来的是许久没有露面的文芷珊。
厉爵琛很是平静的将书放下,像是早就预料到文芷珊会来一样,或者说,他就是在等待文芷珊的到来。他特意的把医院的一切防卫都撤走了。
他依旧脸上泛了森冷的光,在看到文芷珊的第一眼,那冷光便是更加的寒气逼人。
文芷珊将围巾取下,里面穿了单衣,显示出了姣好的身材,平常她大多是以极淡的妆容世人,今日她依旧是淡妆,只是嘴上特意抹上了粉色的口红,徒添了几分旖旎之色。
在厉爵琛面前,她是要美丽的。
“爵琛,我们好久不见了。”她自然的坐在了榻上。
厉爵琛却是带了几分嫌恶的意味上下打量了文芷珊一番,道,“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文芷珊盯着那铺上的《碧奴》,勾起一丝玩味的笑,“爵琛,你跟着乔雨馨这些日子倒是变得越加文艺了,《碧奴》?这样文艺的书实在不适合你。”
她葱白的手指覆上了那书封面。
厉爵琛将她的手腕抓着,将她的抬开,明白的嫌恶的意味,那《碧奴》被他收在了手中,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适不适合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他冷声道。
文芷珊笑了,眼你流露出一丝难过,将她整个人衬的更加楚楚可怜,她低头浅笑,“你倒是对我一如既往的态度。”
“文芷珊,现在的结果就是你满意的吗?就是你想要的吗?”厉爵琛质问着。
将所有的误会都揭开,将所有的伤痛也全部出来,那些伤口被人翻开来露出了鲜红的肉,流着鲜红的血迹,然后再无情的朝着上面撒一把盐,加快伤口的腐烂。
像是干涸的龟裂的大地一般的斑驳的伤痛。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是,这就是我想要的。”她凝视着厉爵琛冷冷的双眸,希冀从里面能看出一些温情来,她说,“爵琛,你也知道你和乔雨馨不可能在一起了,那么我,只有我能陪伴在你的身边。”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仿佛是想把自己一颗赤诚的心剖出来给厉爵琛看。
不过,就算她真的剖开了心,厉爵琛也是不会看一眼的。
“只有你能陪伴在我身边?”厉爵琛不屑的说出了这几句话,对上文芷珊的眸子眼里寒光四射,“文芷珊,你有什么资格陪伴我身边?你以为你设计让我把姚天雪调走了,又让雨馨离开我的身边,你就可以了吗?你,文芷珊,你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呢?”
文芷珊的心一寸寸的冷,却还是倔强的回答,“就算是那样,至少,乔雨馨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不是吗?你和我一样,都只能孤独。”
第323章 愈发的近
“孤独”,这个词被予以具象,无限的拉长,仿佛稀疏的树丛里投下了斑驳的阳光,那阳光却是冬日里无比清冷的阳光。
“文芷珊,你希望只是这样吗?那真是不好意思,你不会如愿的。”厉爵琛答。他厉爵琛没有孤独,他知道乔雨馨还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又是狠狠的说道,“文芷珊,如果不是因为你是秦以墨的女人,你的下场会比姚天雪还要惨。”,
“不,你对我下不了手。”文芷珊自信道。
刚说话,厉爵琛就伸手狠狠的抓住了她的下巴,迫着她扬起了她的脖子,厉爵琛从桌子旁边拿了水果刀。
那刀尖就抵在了文芷珊的脸庞。
他轻蔑的说道,“文芷珊,你的自信从哪里来的?因为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儿?还是因为你以为你跟我不过交往的那段时间,就以为我喜欢你了?呵。”
突然的狠厉,那刀尖离文芷珊的脸颊也愈发的近了。
文芷珊这下子是真的害怕了,她的眼里露出了惊恐,像是一只即将被宰的小鹿一般,双眼求饶的睁大,她颤抖着声音问道,“爵琛,你要干什么?”
“要证明我对你下的了手,这个世界上除了雨馨,还没有我下不了手的人。”
那刀尖在文芷珊的脸上来回的滑动。
是一种威胁。
是一种厌恶。
他很讨厌被人戏耍,偏偏文芷珊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在明里暗里耍手段。
“爵琛,不要,不要。”文芷珊求饶着。
“文芷珊,你也知道害怕了?”厉爵琛拔高音调问道,却是在文芷珊惊恐的眼神中,他依旧将刀离得文芷珊的脸上更近。
然后,那锋利的刀尖渗进了文芷珊的皮肤里,出了一点血。
宛如冬日里的一小朵血梅花,鲜明的,突兀的。
“不要……不要……”文芷珊害怕的流下了眼泪,那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爵琛……”她已经知道了厉爵琛要干什么,那一刀子如果下去,她的脸就要被毁了。
或者那刀子又移到了自己的颈脖子处,一刀下去,她就会走向鬼门关。
厉爵琛放开了文芷珊,他看着刀子上的血迹,“文芷珊,你觉得我会如何?”
文芷珊捂着自己的脸颊,不住的摇头。
厉爵琛开口,“文芷珊,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长什么样吧?”他悠悠的说道。
一说到女儿,文芷珊便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女儿。”低声的喃喃的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遍,“我没有女儿,我没有女儿……”
声音越来越小,小的好像是迷雾里模模糊糊的传来的遥远的呼唤。
厉爵琛拿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一张相片,那是个婴儿想相片,年纪虽小,但美人的模子已经可以看见了,他拿给文芷珊,“这就是你的女儿。”
文芷珊只瞥了一眼,便立马跳了起来,离得远远的,好像厉爵琛手中拿的是什么有毒的物质,是致人命的利器,会伤害她的生命。
然后,她古怪的笑了一下,脚步微颤,退了几步,然后站稳了,对着厉爵琛说道,“爵琛,那你何必随便拿一个婴儿来唬我,我说了我没有女儿。厉爵琛,我怎么会生别人的孩子,我喜欢你,我自然是只会为你生孩子,怎么会为其他人?”
她做着自欺欺人的辩解。
文芷珊不愿意看自己的女儿,厉爵琛也不强求,他把手机放下,继续说道,“这个婴儿,秦以墨为她取名叫爱珊。你该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吧?文,芷,珊。”他一字一句的叫着文芷珊的名字。
文芷珊咬着嘴,一言不发,心里头却像是千万个风浪在翻滚,搅动不歇。
芷珊。
爱珊。
女儿。
她不想在再这个房间呆下去了,这里的空气逼仄的厉害。
夺门而出,文芷珊再也没有回来。
她的身影才从这间病房消失,厉爵琛就立马打了一个电话让赵雷派人跟着文芷珊,好不容易出现的文芷珊,怎么能就这么让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