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撇嘴,“这个大小姐没有一点礼貌,回来不说跟少夫人打声招呼,少夫人好歹是她嫂子。”
这时陈府管家吕伯走了进来,“少夫人不忙?”
“不忙,吕伯,有事?”林沉畹问。
“少夫人不忙,我带着阖府下人来拜见少夫人,少夫人也认识一下府里使唤的人。”
婚礼忙乱了几日,总算腾出功夫,管家吕伯领着府里所有佣人拜见女主人,府里算她才三位主子,陈蓉平常不在家,除了侍候的贴身佣人,府里雇的花匠、中西餐厨师,粗使佣人,司机、门房,统共七八十人,陈公馆还养着很多保镖。
林沉畹对照名册,一一叫名字,叫到的名字的上前一步,林沉畹曾经在陈公馆住过两年,大部分人都是从前的旧人,人太多,她名字记不住,但看见人都是熟悉的,没有陌生感。
很快过年了,林沉畹是府里的女主人,管家吕伯把账房上银钱进出的账目拿给少夫人看,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林沉畹说:“今年过年我跟爷要回北平,小姐在北平上学,不放假,府里没有主子,安排佣人轮流放几天假,一年到头挺累的,过年回家跟家人团聚。”
吕伯高兴地说;“我替大家谢谢少夫人。”
今年过年能在家里过,佣人们都很高兴,“谢谢少夫人。”
林沉畹看看大家,又说;“这一阵子筹备婚礼,大家都挺累的,这个月每个人双倍的工钱,过年赏钱另外的,不算在内。”
大家高兴地一齐说;“谢谢少夫人。”
下人们都担心,爷娶亲,当家少夫人怕是个厉害角色,不好相与,看林沉畹人虽年轻,通情达理,温柔和顺,都把心放到肚子里,从前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众人散了,管家吕伯跟她说准备过年的一些琐事,账房把府里的账目留下,留待少夫人慢慢看。
管家走了,林沉畹叫小楠和阿花把账目抱到她书房,仔细看,陈府里的家事以后归她管,不能叫陈道笙操心这些小事。
直到书房里光线暗了,她拉亮了电灯,看一下手表,五点钟了,周妈敲门进来,“少夫人,现在摆饭吗?”
“道笙还没回来,再等一会。”
林沉畹又看了一会,抬头看表已经五点半了。
阿花进来,“少夫人,少爷的电话,找少夫人。”
林沉畹合上课本,走出书房,到一楼客厅接电话。
陈道笙电话里说;“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我有个应酬,不能陪你吃饭,对不起。”
“那你早点回家,我等你。”
长条饭桌铺着雪白烫金的压花餐布,镀着金边的碗盘,菜肴精致,厨房烧了一桌子菜,就她一个人坐着吃饭,她对周妈说;“小姐晚饭不吃了?”
周妈说;“小姐晌午回来晚了,吃了,我方才叫小姐,她说不吃了。”
吃完晚饭,佣人们收拾桌子,林沉畹回书房,翻开账本,一笔笔看,府里的账目,进项大,开销也不小。
林沉畹合上账本,天色已晚,陈道笙还没回来,她洗澡上床躺着,陈道笙不回家,她睡不着,侧耳听着西窗的动静,总算九点钟时,听见汽车马达声由远而近,陈道笙回家了。
一会,楼梯上传来男人略重的脚步声,林沉畹关掉电灯,闭上眼睛。
陈道笙推门进来,走到床边,俯身趴在她脸边,“装睡,看我回来把电灯关了,不想理我。”
林沉畹疑惑,他怎么知道卧室的灯刚关了,他在楼下只能看见走廊的西窗。
“是不是一直等我了?”
一股酒味,喝酒了。
林沉畹被他识破,不能装睡了,翻身起来,推他,“我给你放水洗澡。”
她下地走到浴间往浴缸里放水,边放水边用手试着调水温,由于水声太大,她没听见身后关门声和背后的脚步声。
陈道笙在背后一下搂住她,下颚抵在她头顶,“我要你陪我洗。”
“我洗澡了,水温调好了,你自己洗。”
她挣脱开,往外走。
林沉畹回屋,把他的睡袍找出来,放在床上。
一会,浴间里陈道笙扯着嗓子喊;“夫人,你进来……”
她不答,浴间里陈道笙还在喊,“林沉畹……”
她佯作听不见。
喊着喊着,没声音了,林沉畹等了半天,浴间里没有一点声音,陈道笙喝酒了,一个人泡在浴缸里,她不由担心,推门走进浴间,看陈道笙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像是睡着了。
她走过去,弯腰推他,突然,他抬手,手勾住她脖子,冷不防林沉畹翻落入水里,醒过神来,已经趴在他身上。
睡袍全湿了,裹在身上,薄薄的丝绸浸水透明跟没穿一样。
“别闹,道……”头被按向他胸前。
他扯掉她身上湿漉漉的睡袍,醉酒后声音沙哑,“我给你洗干净。”
水里的身子滑溜溜的,她浑身瘫软,想拨开他的手,绵软无力,喃喃,“道笙……嗯……道笙”
嘴被他含住,他口中带点薄薄的酒香,她一阵晕眩,浴间里听见哗哗水声,翻江倒海。
许久,水声停了,他抱着她迈出浴缸,按在墙上,把她双腿盘在自己腰间,她的头软软地窝在他颈项间,后背贴在微凉的水滑的墙面,撞得头一晃一晃的,搂着他的脖颈的手臂也软软的。
他酒后兴奋,一路从浴间到床上,狠狠地疼着她,直到她瘫在他身上,身体温软地颤动,抬头的力气都没了。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小脸潮红,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真想把她吞到肚子里。
次日,林沉畹醒来时,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屋里黑暗,从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光,天已经大亮了。
她身旁的床铺已经空了,自己起晚了,这几日每天起晚,都怪陈道笙把她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下人们背地里还不笑话少夫人太懒。
浑身酸软,下地拉开窗帘,太阳已经升起,看屋里的西洋座钟,早上九点多了,她穿好衣裳下楼。
佣人都等候在客厅里,周妈看她从楼上下来,“少夫人,现在吃早餐?”
餐厅里摆早餐,林沉畹问周妈,“二爷吃了吗?”
周妈说;“少爷自己吃了,走时,说不让惊动少夫人。”
“小姐出门了吗?”
“没出门,在楼上睡觉。”
吃完早餐,林沉畹到盥洗间洗手,客厅里阿花喊;“少夫人,电话。”
林沉畹拿起盥洗间里白毛巾擦手,走到客厅接电话,电话里传来唐昀玉的声音,“林沉畹,陈先生在家吗?”
“你找陈先生?”
林沉畹故意调皮地问。
“陈先生不在家。”
“林沉畹你学坏了,跟陈先生学的,我跟汪寒雪想找你出来,你家陈先生不限制你人身自由吧?”
“限制,陈先生在家时,我不能出门。”
陈道笙回家就找她。
“你出来我们三个人喝喝茶,聊聊天。”
林沉畹看了一眼座钟,快十点了,陈道笙中午不知道回不回家。
“好,我现在收拾一下出门。”
两人约好在江边茶楼见面。
林沉畹对阿花说;“我现在出门,你告诉备车,一会二爷回来,说我跟同学到茶楼喝茶。”
林沉畹回房穿上大衣,换上皮鞋,提着手袋下楼,陈蓉在客厅里打电话,看了她一眼,林沉畹点点头,走出客厅的门。
汽车停在西侧,她走到停车的地方,一个保镖迎着她走过来,恭敬地说;“少夫人,我是阿良,二爷派我们四个人保护少夫人的安全。”
林沉畹看另一辆汽车旁站着三个保镖,出门兴师动众,太不方便了,既然是陈道笙安排的,她跟保镖不好说什么,点点头,“我去江岸茶楼。”
林沉畹上了车,前面三个保镖上了前面一辆车,阿良坐在副驾驶位置,司机姓单,林沉畹有些印象。
陈公馆大门打开,前面是保镖的汽车,后来是林沉畹坐的汽车,驶出公馆大门。
唐昀玉坐汪寒雪家的汽车,两家离得近,先到了江岸茶楼,高高坐在茶楼上,看见两辆黑色汽车停在茶楼下,几个保镖先跳下来,两人看见车窗里似乎有女人,汪寒雪说;“不知哪家的女眷出门,这么大的阵势。”
拉开车门,林沉畹迈步走下汽车,两人咋舌,等林沉畹的保镖先上楼,随后林沉畹一露头,唐昀玉大声说:“陈少夫人驾到。”
林沉畹走过来,拍了她一下,“胡闹什么?”
对阿良说;“你们在楼下等着,喝杯茶,茶钱算我的。”
“谢少夫人。”
阿良下楼,汪寒雪看看,“林沉畹,你这一结婚,排场太大了。”
“林沉畹,陈道笙拿你当宝,太在乎了,就这样还有人搅合。”
唐昀玉把一份小报扔在她面前,“你看看,如果不是我了解陈先生宝贝你,还真信了。”
林沉畹拿过小报,这家报纸专门挖掘社会各界名流的风流艳事,博眼球。
小报头版赫然大标题,东风恶,欢情薄,附标题,青梅竹马的恋人被拆散。
林沉畹一目十行看下去,这篇文章主人公用了假名,但整个故事,男主人公势力很大,经营赌场歌舞厅娱乐场所,跟一个商户人家的小姐相恋,商户人家救过男主人公,这位小姐当年如何照顾重伤的男主人公,两人暗生情愫,后来被手握兵权有势力人家的小姐看上男主人公,男主人公抛弃初恋情人,这位小姐伤心欲绝,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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