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乌姝问道。
“将军,拉诺德的灵女她……”乌姝虽也是灵女,但是族中之人更喜欢称她为将军。
“她怎么了?”乌姝问道。
“她好像有点不舒服,肚子疼。”
乌姝愣了愣,迟疑了片刻后说道:“我去看看。”
乌姝跨入牢房的时候,月姮正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如纸,紧着双眉没有一丝松动。她站在牢房门前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样?”
月姮听见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嘴唇有点干涩,轻声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乌姝愣了一愣,说道:“什么条件?”
其实于她而言,她的条件也是苍白无力的。月姮思虑了下,说道:“保住我的孩子。”
她神情灼然,看着乌姝,清润的眸中带着某种决绝,或许有些无奈,或许有些期待,或许有些祈求,但是更多的却是义无反顾的坚定。
“好。”乌姝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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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后,在乌姝的安排下,月姮搬到了达洛族中一处极其不起眼的一间木屋中。木屋虽然很简陋,但总算是干净。粗衣淡饭,说不上闲适,但是却似乎也再也没有人来打扰她。
她不知道乌姝是怎么办到的,她是达洛一族的灵女,后阳族长或许会顾忌她的意见。
但是她也不知道乌姝为什么要帮她。
每天的饭菜都会固定有人送来,但是送来的人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月姮吃过饭,挺着大肚子在屋子前面的空地上走了一会儿稍做了一会儿运动。伸手轻轻fu摸着自己的肚子,眼里都了几分慈爱,只是一阵过后免不得又是一声叹息。
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就会被留在达洛,而她……会离开他,去完成属于她自己的使命。
“阿离……”月姮轻轻吟了一句,这个孩子的名字就叫阿离吧。
在门外坐了一会儿,有个人送来了一碗药端给了她。
自从她从那个暗牢中出来后,每天都会有人送药过来,说是给她安胎的。月姮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拧着眉喝了下去。是不是安胎的她不知道,但是估摸不会是毒药,若是要她的命,又何须多此一举。
喝了药后,月姮回到屋里歇了一阵便睡下了。感觉到有点乏累,算起来她的孩子有八个多月了,她有些行动不便。
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觉又在做梦了,梦中有个身影,非常的熟悉就是看不清他的脸,每次他要靠近的时候她就醒了,醒来后心里都会觉得特别的空旷。
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些悸动,月姮睁开眼睛有些费力地把身体撑了起来,突然看到一张极其熟悉的脸,然后跟她心里的身影慢慢重合在一起,“少阳……”喃喃地她竟然将这个名字喊了出来,怔怔地看着他。
“不要出声……”他抱着她靠在他的身上,在她耳边轻声ni喃到:“姮儿。”他的声音低沉xing感,似乎带着浓浓的思念。
月姮的眼泪有些抑制不住地从眼角涌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充满了极度的悲伤,思绪翻滚,努力地想要去想出这个被她成为“少阳”的人是谁。
下一刻他就覆上了她的唇,缠缠mian绵地吻她。
异常熟悉个感觉,心里有强烈的情潮在涌动,她感觉到了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难以言喻的深刻,她紧紧揪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努力地回吻他,融入骨血融入生命。
肚子越来越不舒服,一阵阵疼痛传来,将她拉回了现实,朦朦胧胧地又失去了知觉。
清早又被一阵疼痛给闹醒,月姮有些支持不住,起都起不来。昨晚她又做梦了,梦见一个男人吻了她,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擎柏。
她爱的不是擎柏。
肚子一抽一抽的痛,月姮紧咬着唇额头上渗出密汗,她,她的孩子是怎么了……她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一种下坠的感觉,心里不禁有些害怕。
“有,有人吗?”她撑着身体喊了一声。只是自从她被困于此处后,一直不允许离开这个小院,平时除了送饭和水,还有一些换洗的粗布衣,就不会有人过来。
月姮望了望天色,才刚蒙蒙亮,现在这会儿不可能有人来。
月姮想要起来,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身xia流了出来,她害怕极了。
“有,有没有人……”她大声喊道,“有人吗?”
喊了几声依旧没有人回答,月姮揪住榻上铺着的棉布被,努力地站了起来,腿间水一样的东西流淌了出来,她的双腿都有些颤抖,心跳的厉害,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走,肚子一阵阵地绞痛。
阿离,你不要调皮,阿妈这就去找人,阿离,你是不是想出来……
月姮走到门口的时候实在走不动了,双腿抖的厉害,手指碰触到门,好不容易把门推开。
远处似乎有两个守卫模样的人看到她,脸色立即大惊,忙转身跑开。
应该是去通知乌姝了吧。月姮心里想着,这两个人或许是乌姝知道她要生了,所以让他们看守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来了。
☆、第225章 最后的时刻
在通往达洛族的山坳口,长虞一柄长枪横扫过来,身上气势凛然。他身后是擎柏,还有拉诺德族中的几十位勇士。这边是达洛的百余人。
“长虞长老,都快半年了,你还没有死心吗?”达洛乌雅忍不住一声嘲讽。
“死心?”长虞脸上妖孽的一笑,“小美人儿长得这么水嫩,我长虞怎么忍心死心啊,怎么也得要把你拐到拉诺德亲近亲近。”
“你!”这半年来,乌雅似乎还没有习惯长虞的死皮赖脸,对于他挑拨的话,常常给气的面红耳赤的。真不知道乌姝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乌雅气的抽出身上的长鞭就缠了过来。
长虞一手拽住长鞭,狂傲地笑了起来,“我怎么样?我这么好的男人,你是不是动心了?”
“不要脸!”乌雅扯了扯手里的长鞭,却被他拽的死死的,根本拽不动。
“我长虞原本从来就是那么不要脸,难道你才知道吗?”
“你!”对付这样的男人,乌雅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丫头,去把你们的乌姝将军叫出来。”长虞说道。
“你不用做梦了,乌姝是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因为你不配,你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她才懒得见你。”乌雅不以为然地说道。
“行,乌姝不见我也可以,我只要月姮。”
“你说的是你们拉诺德的灵女吗?”乌雅冷哼一声,说道:“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免得再做无谓的斗争。”
擎柏手里握着一把剑,脸上满是风霜,“你们究竟把月姮怎么了?”
“哼,你每天都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很烦吗?”乌雅有些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那就来痛快点的,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见到她。”擎柏直接用剑朝她刺了过来。
乌雅一惊,拽了拽鞭子依旧没有松动,无奈之下只好放开手里的鞭子,赤手空拳地与他对决起来。擎柏本不是她的对手,奈何擎柏稍稍有些灵力,弥补了武艺上的缺憾,因此两人仍是旗鼓相当。
这半年来,两人几乎每天都要打上一场,但是根本分不出胜负。
而他们身后的拉诺德勇士,这半年来不断有人受伤,不断有人重新上阵,但是结果依旧是从来没有突破过这个关口。达诺的人将他们堵在这里半年了。
这半年来他们连后阳一面都没有看见,也没有看到乌姝,更没有看到月姮。
连长虞都觉得有些头疼,他到底想怎么样?
还有乌姝……她怎么样了?该是要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吧,如果她还留着孩子的话。
凭长虞的能力越过这个乌雅本不是问题,但是前面是后阳布下的强大的结界,他没有办法突破。但是他着实放心不下月姮,也有些放心不下乌姝,所以他宁可在这里一日复一日。
长虞一把将乌雅的鞭子收在手里,看了擎柏一眼。这个男人也在这里快半年了,也同样没有一刻的放弃。
长虞轻轻地摇了摇头。做劳什子的长虞,此刻他觉得倒不如做唐家堡的大少爷来的轻松自在,不就是继承家业么,区区小事还真难不倒他长虞。
山坳里面两方人士不断的争斗,而这边月姮的木屋中也是一片的忙乱。
不知究竟经过了多久。
终于听见了一声啼哭的声音。
“阿离……”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身上血迹斑斑。
“是个男孩。”帮她接生的妇人脸上一笑,布满了皱纹,把包裹好的孩子抱到她的身前。
月姮很想伸手抱一下这个孩子,但是她实在一点力气都没有。费力地抬眼看了一下,小巧的鼻子,精致的脸蛋儿,浓密的睫毛,只是……这张小脸,隐隐觉得有某个人的影子,特别是抿起的唇角特别的像一个人。
月姮轻轻看了孩子一眼,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却是空的,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