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青为什么要送饼干给他呢?
“里面有毒,要暗害你。”大石这样严肃地抖出一个阴谋论,但是大石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拼命抢食呢?
“为了部长,我们愿意试毒!”菊丸桃城你们真的是够了!
网球部众人讨论了许久的问题,终于还是被不二点出答案:“一看就是暗恋手冢吧?”
相对于下毒论鬼神论什么的,暗恋论真的是太靠谱了,于是大家就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将之定义为有一个勇敢的女生正在追求手冢!
对,一个勇敢的妄图攀上冰山征服南极的女人!
哪怕手冢情商低,在这半个月里也是听了不少不二的枕边风(?),开始思考夏实送饼干的真正原因。
所谓暗恋论在手冢这里直接排除,最后的脑补结论很是虐心。
一青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被妖怪完全控制了,所以正在趁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最后时光做些事,她只是希望有人能够记住她。
真是特别虐心啊,手冢君你不去韩国发展编剧事业真是委屈了。
一旦有了结论,原本好吃的饼干也突然有点下不去口了。手冢看着前座夏实的背影,想问问她身体怎么样,却又怕触伤了她的痛处,周围的同学还是在小心翼翼地看着夏实,只要她靠近哪里他们就退后远离。
夏实便一直低着头,下课也不怎么走动,放学后也很快离开教室,看起来特别孤单。
其实夏实最近日子过得不能再愉快,低着头是在看三浦翔平给的声乐教材,放学跑得快也只是想去练习而已。
如此勤奋的夏实被手冢脑补得很可怜,后果就是——
“部长,现在就要吗?”越前眨了眨琥珀色的猫眼,面对手冢时完全没有平时的狂拽,特别乖巧!
“嗯,你做好准备了吗?”手冢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越前,意思不言而喻。
“部长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啊。”越前慢慢地勾起一抹笑容,“真是难得啊,部长主动找我。”
眼看这场对话越来越可疑甚至即将被打上18X的标志时,越前高高跃起,一个漂亮的外旋发球打向手冢。后者没有慌乱,后退一步侧过脸,准确地击回黄色的小球,深茶色的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镜片下的凤眸平静如一潭幽泉,金色的阳光下,夺目得好似夜幕下的一粒星辰。
来回的奔跑,高高的跳跃,用力的挥拍,快要燃烧起来的眼神,汗水滴落在球场之上凝成灵魂的形状,粗重的喘息声中也有对于胜利的渴求和呐喊。
很久没有像这样痛快地打球的越前累得快要站不起来,趴在水池边上洗着脸,偏过头看手冢的时候,对方看样子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了。
“还……”少年正打算说还不错啊部长明天咱两继续打一发,没想到却被手冢抢了话。
洗完脸的他戴上了眼睛,沉声问道:“越前,听说伯父现在是和尚?”
“……”等等这是什么节奏!为什么突然扯上了那个老头子?!说好的商量下次网球约会在哪里?!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拜托越前伯父一件事。”
“……”难道部长你是想让老头子给你推荐18X杂志吗!
“请帮我询问一下,怎么样可以驱走附身于人的妖怪?”手冢的表情很认真,就像是平常在说“跑XX圈”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越前呆呆地再次把头凑到水龙头底下冲了冲,确定自己没有脑袋发热听错之后,终于涩涩开口:“部长……你真的,只有手受伤了吗?”
机智的越前,他没有把“你确定你脑袋没有受伤”这句话问出口!让我们一起为他点赞!
手冢低头看着他,良久,很严肃地点了点头:“嗯。”
“他只是个假和尚。”越前依然处于呆滞状态,虽然很怀疑这时候的手冢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说出这样的胡话,不过本着尊重前辈的意思他还是开口回答:“不过他的确认识一个除妖师……而且那个人,好像还是个明星,部长要找他看看吗?”部长你快去看看你的脑袋……
手冢依然很认真很严肃,“那么麻烦引见了。”
晚上的时候,名取周一接到很多年前老友越前南次郎的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自然是懒洋洋的语气,抱怨着自己儿子突然发疯了想要拜托他寻找除妖师,而名取又是他认识多年的神棍(?),就麻烦名取你忽悠忽悠那小子吧之类的话。
一直被越前南次郎认为是神棍的名取周一摸了摸鼻子笑得无奈,“原来是这样啊,没问题。”
挂了电话,名取周一看着走在自己身边散步的少年,很有兴致地询问:“我周末要去一趟东京,夏目你要一路去玩吗?”
被叫做夏目的少年怔了怔,抱着猫老师揉了揉,微笑着拒绝:“不了,塔子阿姨让我周末陪她去挑选新的厨具。”
“啊……真是不巧呢。”名取周一扶了扶帽子,继续向前走着,夏目也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身后的斜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呆到深自然黑
那个人,站在那株开满了樱花的树下低着头静默等待,远远看着他,蓦然觉得遥远。
她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却怎么也走不到他的身边。
而樱树下他,也慢慢地长高,面容慢慢地变化,依然是那个姿势,衬衫或是羽绒服,阳光下或是撑着一把雨伞。
明明在向他走去,他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
无数次的分别不是为了让彼此的距离拉远,而是一起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她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他。
我……
我很想你。
那四个字在唇边徘徊着却无法说出,只是看着他就觉得时间停滞,一切的动作与语言都成了空白。
夏实猛然睁眼,睡衣被汗水打湿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轻轻地理了理汗湿的头发,起身下床洗澡。
淅淅沥沥的淋浴声停止,夏实擦干身子穿衣,看着梳妆台上的那串编织的手链后发呆了,伸出手轻轻触碰铃铛,清脆的铃声在深夜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夏实慢慢地趴在梳妆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铃铛。
又梦到他了,夏目贵志。
夏目的亲戚多在熊本,小学时被熊本县阿苏市的一位亲戚收养,邻居就是同为孤儿的一青夏实。
那时候大概都觉得对方孤僻吧,同样的不合群,同样的不受欢迎,同样的是孤儿,同样的……可以看到妖怪。
夏实跪在地上,用幼稚的字体向夏目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可以看到妖怪,小时候,一个妖怪害怕我向别人说出他的存在,就抢走了我的声音。”
她没有告诉他,那个妖怪,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
铃铛晃了三下,响了三声,女孩的笑容灿烂如煦阳,她继续写下这行字。“铃铛响三下,就是在叫你——夏目。”
“说起来,夏目和夏实很像呢。”
夏实, natsumi
夏目, natsume
“夏目……”
夏实轻轻念出这个名字,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和她一样有了朋友,有了可以信赖的人。
像是海未,翔平,阿大……还有手冢君,这样的朋友。
“Natsumi~ ”
猫老师拖长了声音在喊着正在做作业的少年,“我要吃鱿鱼Natsumi~ ”
夏目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着猫老师:“三三你刚才叫我……”
“夏目你是二货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了吗?”猫老师继续打滚:“夏目鱿鱼夏目鱿鱼夏目鱿鱼~”
夏目放下笔,把目光投向窗外的满天星点,蓝紫色的夜幕中,璀璨的星光好似坠落于深海的碎钻,美丽得无法让人移目。
刚才,居然把猫老师口中的夏目听成夏实了。
夏实,一青夏实。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害羞内向吗?有没有朋友呢?他身边有田沼,多轨,名取……还有三三这些朋友,她呢?有没有一起分享快乐与忧伤的朋友呢?
精神不太佳的状况下还要这么早起来送饼干,夏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也就在打哈欠的时候出来了。
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熟门熟路地往手冢的储物箱走去,不过因为还在打瞌睡的原因,走路都歪歪扭扭的。
但是今天似乎很不顺,夏实没有发现储物柜前就站着手冢。
大概是手冢得知可以见名取周一了兴奋所以起得早了?还是说手冢太过担心夏实的身体所以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不,其实只是手冢彩菜不小心调错了闹钟而已。真相往往就是这样没有情调,和八点档电视剧的发展方向背道相驰。
听到响动的手冢自然转身去看,正好看到夏实抹着眼泪慢慢走向自己。
手冢握紧了手,看着因为被妖怪夺去大部□□体控制权而导致走路都走不稳的夏实,她……这是在哭吧?
想要活下去,却又没有办法继续看着这个世界。唯有用小小的事物与他人施舍的一点回忆来证明自己活过,这是多么无奈而又悲伤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