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渤抢过手机拨打了王潇潇的号码,一声响铃就接了,王潇潇急切的喊:
“江离,你在哪儿?我听宋安戈说...”
不等王潇潇说完,不等我开口回应,高渤就把电话给挂了,最后一个电话,打给宋安戈。
铃声在木屋外响起,几声过后,宋安戈浑厚的声音传来:
“江离,你还好吗?”
我瞬间哽咽,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随后,侯邺吩咐人打开门,宋安戈迈着大长腿走进来,对着手机说了两个字:“别怕。”
我哭成了泪人儿,侯邺还拿我打趣:
“哟嗬。我还以为江大美女是个铁血娘子,只会流血不会流泪,原来是没见着心上人,看来我已经抓到你的软肋了,那你就做个选择题吧,是告诉我徐锦的墓地在哪儿,还是抱着心上人的胳膊回家?”
宋安戈潇洒的把手机往兜里一塞,直面侯邺:
“是爷们吗?是的话就别为难女人,有什么冲我来。”
侯邺大笑:“知道你身手好,但你想要从我这儿把她带走,怕是难哟,不过我觉得比起欺负一个女人,霸叔可能更喜欢看男人之间的对决,高渤,那扇屏风摆在这儿多久了,都没什么用处,今天就拿来给江离当遮羞板吧。”
宋安戈摩拳擦掌,扭了扭脖子:“是单挑还是群上,我都可以。”
侯邺坐在摇椅上叹气一声:
“群上太欺负人,不如单挑吧,老六。把新招的那几个保镖都叫来,正好让我看看那些人够不够资格在我这儿讨饭吃。”
吩咐完老六后,侯邺又对一旁的两人说了些什么,那两人拿了屏风挡在我面前,我的视线被阻隔开来,屏风后很快就有了胳膊腿碰撞的声音,几分钟过后,两个鼻青脸肿的保镖走到我面前,当着我的面脱光了衣服,接下来的举动让我永生难忘。
我蜷缩在木床的角落里,根本不敢抬头去看。
陆陆续续的,撞击声停,脚步声起,空气稀薄了许多,我感觉有很多人来到我身旁将木床团团围住,直到屏风外的打斗声戛然而止,老六荡笑一声,屋内的一块投影屏突然亮了,随后播放的视频污秽不雅,我像只受惊的小白鼠,躲在木床的一角瑟瑟发抖倍感屈辱,却又无力反抗。
外面的宋安戈似乎想要冲过来,却被侯邺拦下:
“你就算身手再好,也打不过我这么多的手下,你伤了我这么多人,我不找你要医药费,就让江离当一道开胃小菜,给我这些受了伤的弟兄们一点小小的慰藉吧,你放心,只要你不跨过屏风半步,我向你保证,我的人绝对不会染指江离一根手指头。”
我想,侯邺应该是恼羞成怒了。
侯郁的手指头已经剁下,他心中的怨怼唯有发泄在我身上,才能令他好受些。
但他现在给我的羞辱,比起身受强烈百倍,离我不远的地方就站着宋安戈,将我围住的那群人,那些不堪入目的举动,以及空气中漂浮着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让我恨不得一头撞死。
可我没有动弹的勇气,我只希望时光快一些。黑暗早点过去。
片刻过后,老六竟把熊三找了来,强拉着我抬头,并对熊三说道:
“三儿,给你一个报这半耳之仇的机会,比起肉体上的折磨,精神摧残更令人绝望,你要让她看着兄弟们痛快,决不能让她闪躲,能做到吗?”
“我要杀了这个恶女人。”
熊三双眼猩红青筋暴露,说完猛的扑向我,老六力道不如他,险些就没拉住。
“三儿,别冲动,你这耳朵算是废掉了,残缺的是一辈子,你要是几秒钟结束她的生命,岂不是便宜她了,不如慢慢折磨她,让她日日记得今天的场面,夜夜从噩梦中惊醒。时时感觉饱受屈辱。”
熊三是个笨脑筋,他自然听不懂老六这番话,但不知老六在他耳边嘀咕了什么,他犹疑之后竟然答应了,大步踏上床将我钳制住,掐住我的下颌逼着我面对着那些龌龊的人。
我挣扎着闭眼,熊三恶狠狠踢了我一脚:
“贱人,再不睁眼我就刺瞎你。”
那熊三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宋安戈欲要冲进来,屏风差点被撞倒,侯邺冷笑:
“宋先生,闯过屏风,后果自负。”
宋安戈在屏风外咆哮:“侯邺,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我听到军刀扎进桌子里的声音,侯邺大声说道:“那得看我心情,当然,也得问问你愿不愿意,比如说我现在想要剁了你右手的三根手指头,你给不给?”
宋安戈竟然很平静的回了他一句:
“左手行吗?右手我想留着写遗书。”
侯邺估计都懵了,半晌才回了一句:
“够胆量,对于硬汉,三根手指头太过小儿科,我改主意了,我现在想要你的命,你给不给?”
宋安戈的语调很平稳:
“先让你的兄弟们撤下去,我们再谈人命,如何?”
侯邺竟然妥协了,一声令下后,那群人意犹未尽,却被老六赶出了木屋,只剩下熊三不愿意就这样放过我,是高渤和老六联手才将这只大笨熊连拖带拽的给弄了出去。
宋安戈越过屏风来到我面前时,我正裹着高渤给的外套将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地洞立即钻进去。
我原本以为,被债权人扒光衣服就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但今晚的一切都在挑战着我的下限。
宋安戈的手碰到我的时候,因为恐慌和虚幻,我下意识的推了他一把,然后往木床的里头蜷了蜷。
宋安戈极尽温柔的说了声:
“别怕,是我。”
那只缓缓落在我胳膊上的手,很温暖,暖的像是要把我身边所有的黑暗和荒凉都赶走一般。
我真想扑进宋安戈怀里,求他带我走。
但我迟疑了,我也不知为何,那一刻,骨子里那个清高自傲的我在作祟,我把瞥见我狼狈不堪的宋安戈拒之千里,对着他吼:
“滚,滚远点,我不想见到你。”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幕没有任何人看见,也永不被我熟识的人所知晓。
屏风已经被搬开了,侯邺把玩着军刀,像是在看一出与他无关的戏码。
而宋安戈不顾我的推却,将我紧紧搂住抱在怀中。
我小声抽泣着,颤抖哽咽的对他说:
“我们本就是萍水相逢,不管那天晚上我断片的记忆是什么,对我而言都不重要,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这里,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但我们就当做从不相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吧。”
宋安戈抚着我的后背,柔声道:
“我这不争气的生命线熬不过年关了,你知道的,我是胰腺癌晚期,无药可救只能等死,世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愿意替你去死,你愿意替我好好活着吗?”
这世上,除了我妈,我想没有哪个人会愿意为了我付出生命。
但他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我的心窝上,我只能摇着头说不。
宋安戈捧着我的脸看着我的双眼说:
“那天你闯进我家向我示弱求我救你的那一刻,是我知道自己病情以来觉得最有力量的时刻,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现在对我说的话依然是那三个字。”
救救我。
我多想重复一遍,但每个字都卡在我喉间迸发不出来。
侯邺拍着手鼓着掌来到木床前:“多么深情的一幕,宋总,你的大剧院里开锣戏中将军别妓的那一段折子戏,催泪程度也不过如此吧?”
大剧院?
将军别妓?
莫非宋安戈是...
宋安戈护着我,笑答:“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去,我请客,酒水管够。”
侯邺点点头:
“请客归请客。咱们一码归一码,她欠我五百多万,我要她一条命,不过分吧?”
宋安戈微微蹙眉,戏谑道:
“搞笑段子里撞死个人也就五十万,侯爷这五百多万,够买十条人命了,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陈沉空难离世,侯爷应该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可是几个月过去,侯爷却迟迟没有让人来找她的麻烦,这好像不是你们一贯的作风,命我可以给你,但死之前请侯爷答题解惑,不过分吧?”
侯邺哼然:
“这点小小的要求,确实不过分,但我不想说,我觉得时机未到,这个女人啊,估计是命里犯小人。自以为长了个聪明脑袋,殊不知被人卖了睡了还替人数着钱还着债,愚蠢至极。”
侯邺话里有话,虽说是讽刺我,却更像是在暗示提醒。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陈沉拿我们的房子在银行抵押贷款,那侯邺凭什么会借那么多的钱给陈沉?
莫非陈沉给了侯邺更好的抵押之物?
那又会是什么呢?
很显然宋安戈也关注到了这一点,并且陈沉去世之后,高利贷的人迟迟没有找上门来,如果我不曾去羊城惊扰到徐曼的生活,难道侯邺要让这笔钱不了了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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