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第一时间送到小昊昊的面前,而是经过了一轮轮的【面试】,每一轮的【面试】,面试官都有提到那天他为什么不愿意和小昊昊握手。他至今仍然记得自己的回答,我不喜欢和别人碰我。
为什么要撒谎?
明明说真话更能博得面试官的好感?
为什么?
因为那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一个甜蜜的秘密,他不要跟别人分享。
宋家人让医生检查了他的身心,他确实有那种病,不过只是中度而已,他年纪小,治治就好了。宋家人相信医生的诊断,然后让医生治好了他,之后再把一些【保护宋一昊】、【为宋一昊死】之类的思想灌入他脑子,他来者不拒,也不想抗拒。
事情进展顺利,他很快被送到小昊昊的面前。
“小哥哥。”小昊昊离他有半米远,犹犹豫豫,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可怜模样。
他疑惑,但更多的是有些伤心,昊昊都不抱抱我?
表面上,他面无表情说道,“小爷,从今以后我是你的书童,大人给我取名为赵楚然。”
“为什么要叫赵楚然啊?”小昊昊天真问道。
他想了想,“因为好记,好写。”
小昊昊没有怀疑他,因为他觉得他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赵楚然】确实好写好记。
望着小昊昊天真纯洁而满心佩服的表情,他板着一张脸,其实内心乐疯了,因为小昊昊喜欢他这个名字。其实,他取用这个名字,是因为小昊昊送给他的那颗糖,包裹糖的糖纸上写着一些字,他只看得懂其中的【赵】、【楚】、【然】三个字。
这是昊昊第一次送他的东西,他会用别样的方式纪念一辈子,即使这一辈子只有二十来年。
“少爷,能为你出气解恨,我赵楚然无怨无悔。”
“少爷,我其实想和你一起打球,一起唱K,一起做很多事情。”
“少爷,谢谢你。”
只要你对我有一点点好,我愿意为你与世界为敌。
他并不后悔当初自己立下的誓言,他心满意足,因为他信守承诺,更因为他保护了昊昊。他悔恨,他心痛,只是他不能再守护昊昊,从今以后,昊昊可能要独自一人面对这个世界的种种恶意。
“昊昊,你要好好的。”
我实在不放心你,不吃芹菜,不吃苦瓜,西瓜吃前要挑籽,打球球技不好,偏偏喜欢打球,每次被那些人欺负,偷偷躲起来嗷嗷几下,以前有我,但我不再了,你不要再去找他们了,他们会欺负你的。还有,记得每天要高高兴兴,吃饭不要只吃一点点,这样晚上会饿肚子的,饿坏了怎么办?我……。
纵有千言万语,可当眼睛失去光彩,血液不再温热,心脏不再跳动,在世的人注定听不见只言片语。
……
宋一昊蹲在路上哭了一会儿,声嘶力竭,周边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宋一昊,那个盒子里装的是赵楚然吗?”
宋一昊抬起头来,那是一个女人,一个他比较熟悉的女人。
“是他吗?”
宋一昊抱着盒子,手臂紧了紧,宝贝得很。女人见状,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可以让我抱抱他吗?”
“他生前不愿抱我,连碰都不愿碰我。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抱一抱他,只要让我抱一抱就行。”
女人声泪俱下,哭得肝肠寸断。
宋一昊没有说话,站了起来,抱着盒子挤出了人群。
“宋一昊,求求你了,让我抱一抱。”
女人抓住宋一昊的裤脚,两腿跪在地上,可怜巴巴请求着。
宋一昊沉着脸,不为所动,“小哥哥不喜欢别碰他,他生前不愿碰你,死后,我也不会让他为难。”
她又何尝愿意让他为难,女人嚎啕大哭,慢慢地松开了手。
你伤心,我伤心,那谁最伤心?
人的感情是难以捉摸估计的。
104姐姐妹妹站起来
第二天,吕竹照常备好早餐来看望照顾布七儿。
“七七,今天我带了鸡粥来,特香。”
吕竹打开保温盒,布七儿鼻子抽动,确实很香。
“七七,来,我们吃饭饭哦!”
吕竹舀了一勺子,布七儿闭嘴不张开。
“七七,怎么了?”吕竹问道。
布七儿把支票拿出来,“昨天你妈妈来了,给了我这个。”
吕竹拿起来看一看,是两千万的支票。
“我妈妈要你做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是宋倚给了七七一大笔钱,其中所谋巨大。
布七儿直言道,“要我离开你。”
吕竹神色一顿,转而震惊失措,“七七,你答应她了?”手中的支票就像是烫手山芋,七七一定是答应他的妈妈了,不然不会收下这张支票的,他认识的七七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纯善好女子。
布七儿摇摇头,“没有。”
吕竹眨眨眼,呆萌呆萌,继而长长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子安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你妈妈不喜欢我,我们在一起是绝对不会幸福的。而且长辈不祝福的婚姻,没有任何的意义。”布七儿垂头丧气,情绪低落,精神萎靡不振,仿佛因为宋倚的不喜而大受打击。
吕竹心疼不已,拍着胸膛向布七儿保证,他会劝服他的妈妈,他们的爱情没有人可以阻碍。
“子安,你千万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阿姨身体刚好了一点点,受不了大刺激。”布七儿贤惠道。
吕竹的心像是被爱神的箭射中,双眼冒红心,这一生,大概非布七儿不娶了。有此贤妻,夫复何求。他妈妈甩钱侮辱七七,七七不计前嫌,反而对他妈妈非常上心,这么善良的女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七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
吕竹含情脉脉望着布七儿半晌,直把布七儿看得面红耳赤,出言娇羞嗔怪了吕竹一句,吕竹这才反应过来,忸怩不安,手脚不知放哪,接着恋恋不舍告辞。
病房恢复了静谧。
布七儿垂头,一张褶皱的支票闯入她的眼帘。
“呵呵。”布七儿轻声笑一笑,透着愉悦,“你该是我的。”
说完,布七儿把不动声色把支票收入她的口袋。
……
吕竹从布七儿的病房离开,径直往宋倚的病房而去。
咚咚!
吕竹推门而入,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沉重表情。
“子安,你来了。”宋倚放下平板电脑,笑对吕竹。
“妈,我喜欢布七儿。”吕竹第一次在宋倚面前表达他对布七儿的感情。
宋倚收起笑容,用不可商量的语气说道,“我不同意你们交往。”
“可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那就分手。”宋倚怒道。
吕竹摇摇头,无声拒绝宋倚不合理的要求。
“翅膀长硬了,妈妈的话也不听了?”宋倚突然生出一股悲凉之感,这还没有结婚呢,有了女朋友,妈妈便可有可无了。
宋倚眸子半阖,挡住了情绪的外泄。
“妈,我是真的爱七七,你不能成全我们吗?”吕竹悲痛道,“妈,难道你不想我幸福,不想看到我快乐?我茫茫人海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我能接受的人。妈,你之前还逼我相亲,催我结婚,现在怎么就反对了?”
女人都这样反复无常,吕竹才女人打交道才总会身心疲惫。
“就算你一辈子不结婚,妈我也不会同意你和布七儿在一起。”宋倚冷声道。
“为什么?”
吕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呼吸急促。如果有人摸一摸他的额头,会惊愕发现,吕竹的体温异常之高,逼近人体所能承受的临界点。
“那些视频是真的,我找专业人士鉴定过。”
宋倚的话间接地回答了吕竹的提问。
视频?那些视频?
哦,原来是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
“妈,七七也是不愿意的。”吕竹喊道。
那视频的事将是吕竹一生的痛。
宋倚道,“我知道,但这改变不了我的决心。”
“没有人可以分开我和七七。”
“吕竹。”
“怎样?”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说得大声,似乎只有这样便能压倒对方的气势,进而达到自己的心愿。
吕竹脸红脖子粗,睁大着眼与宋倚硬碰硬。
过去的三十年,在学校,他扮演上进的好学生,老师宠幸有加,同学羡慕嫉妒恨。在家里,他是孝敬父母的好儿子,父母指东,他绝不往西,他大学的专业,毕业的走向,他全听他们的安排。活到这个岁数,他吕竹几乎没有自己的选择。
叛逆期的姗姗来迟,让吕竹在这时候听不进任何话,谁要是反对他和布七儿在一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们吕家是书香世界,虽然迫于生计不得已进入商界,与金钱打交道,但是我们吕家从始至终不忘初心。布七儿是一个好姑娘,可因为那些视频,她是万万不可能嫁进我们吕家。”宋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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