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只当是老年人总有些什么病痛,便不曾在意,现在不知为何,她心下莫名的一紧,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你不必担心,只是些陈年旧疴,我已经习惯了。”荀桢垂下手,“许是外面的冷风有些凉,回去坐着便好些了。”
冷风吹得人心冷身冷,荀桢看着眼前年轻的姑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竟不知拿眼前的人如何是好。
其实,要是知晓会发展成如此,当日松宣观中,他依旧是会托人查清她的身份,若是他不查清,他便不知晓王韫有可能要嫁给崔硕,但一查清,事情的发展便超出了他的掌控,到头来,发展成如此说到底也是他甘愿为之。
王韫很烦躁,看来荀桢又是有事瞒着她了。但她不能揪着荀桢的领子摇晃着他的身子,要他告诉她,他年纪大,禁不起她这么折腾。
既然荀桢如此说了,王韫只能上前两步,“那我们快些回去吧。”
回到客栈时,吴四有和施重阳已经不见踪影了,问了商队的人,得知刚才跟踪女人的人手已经回来了,女人果然和兄弟俩有牵扯,他俩从衙门召集了些人手,已经出发了。
王韫担心荀桢的身体,对此表现得十分疏淡,轻轻地哦了一声,便不再做声,而是强硬着神色,带着着荀桢上了楼歇下。
按着荀桢的肩在床缘坐下,王韫伸出手抵在荀桢额头上,忽略了两人间的距离,忽略了呼吸交融间,荀桢身体一僵,神色难得无措。
王韫她有发烧的苗头时,王韫她妈就会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她一手摸着荀桢的额头,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荀桢的额头和她相必显然有些温热,看来是发烧无疑了。
王韫低下头看着荀桢,内心涌起一阵愧疚,“先生,你似乎是着了些风寒。”
她大晚上带着荀桢瞎作,荀桢年纪大了不发烧才怪。
荀桢闻言,本有些不知所措的神色禁不住化作了点点笑意,僵硬着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不碍事的,喝副药便可。”
王韫问:“你有药吗?要不要喊个大夫?”
荀桢答:“都带了,上次照着好友为我开的药方子多抓了些药,昭儿叫我出门时备着些。”
想的果然比她全面。
王韫收回手,“先生,我去差人煎药,你喝了药就早点休息吧。”
她现在怀念西药了,有杯水有粒药就行,不必自己手动去煎药。省去了不少麻烦,她自己不会煎药,到头来大晚上又要麻烦别人。
思来想去,王韫也只能喊醒折芳。
“娘……娘子?”
见折芳睡意朦胧抱着被子坐起来的样子,王韫满怀歉疚,但面子上不好表现出来,只放柔了嗓音,“折芳,荀大人病了,你快起来和我去煎药。”
折芳听闻荀桢病了,瞪圆了眼,困意一扫而空,当下也不耽搁,一掀被子胡乱穿好了衣裳和王韫去了厨房。
明明年纪不大,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爱玩爱笑,但做起事来却颇有条理,她拦下了活不让王韫碰,王韫执意要做,折芳嘟着嘴,埋怨道,“要是叫雪晴姐姐知道了,定绕不了我。”
王韫看着炉子上的药罐子笑道“你不说我不说,雪晴怎么会知道。”
炉子上的药嘟嘟地烧着,折芳拾起扇子扇了扇火,“荀大人怎地会病倒了?”
王韫:“受了些风寒,我也不知晓。”
折芳搁下扇子,皱着眉头,“我前头听念茵姐姐说先生身体一直不是很好。”
王韫:“嗯?念茵说些什么了?”
“我当时正在外面,念茵姐姐是同雪晴姐姐在屋子里说的,以前大夫似乎是时不时就要来府里一趟,荀大人虽然是照着大夫的嘱咐,但若是忙起来也常常熬个通宵,但是听念茵姐姐又说,打娘子你嫁来,现在荀大人和往日不同了,平日里颇注重了些身体,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韫嗯了一句,心里多留了个心眼。
滤去了药渣,把煎好的药汁倒入碗中,王韫看着碗里黑咕隆咚的药,给荀桢默默点了个蜡。
要不要再给他找个糖什么的?想到此处,王韫轻手拍了拍折芳,“去帮我把车子里的蜜饯拿就在第二个盒子里。”
马车上备了盒蜜饯吃食,本是给王韫备下的,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把药搁在桌上凉了会儿,王韫挑了个头大的蜜饯,端着碗药,拿着颗蜜饯,上了楼。
在门口敲了敲荀桢的房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王韫径直走入了屋子里。
荀桢坐在床缘上,看着窗子,神色不是往日里总带着些笑,而是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韫把碗和勺子交给他,“先生,喝药了。”
荀桢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接了药“多谢小友。”
“先生在看些什么?”
“不过看星星罢了。”
“先生懂得星象?”
“一知半解。”荀桢拿起勺子喝了一口,似想到了什么,温言问道,“小友你可相信世上有神仙?”
王韫:“我……半信半疑吧……”
虽然以前也偶尔转发锦鲤什么的,但要说神仙什么的,她是不太信的。但现在发生了穿越的事,又想到集市上古里古怪的道人,王韫再不信也要信上两分。
王韫在他身侧坐下,把蜜饯拿了出来,“先生,喝了药记得吃蜜饯压压苦味儿。”
她本以为荀桢不会吃,想不到他看着蜜饯,放低了碗,露出一张温润的面容,“好。”
看着荀桢乖乖地喝了药,吃了蜜饯,王韫松了口气。
荀桢有时候忙起来,又是处理公文,又是准备课业,熬夜熬得比她都厉害,不看着荀桢睡下王韫不放心,他拖着病体被她折腾了一宿,明天要出发,肯定又是一番舟车劳顿。
“先生,喝了药就睡吧。”
铺开被子,给荀桢整了整枕头,王韫以一种无法使人拒绝的态度面对着荀桢。
荀桢果然无法拒绝,抬手便要解下衣带,偶一抬眼,便看见王韫双目炯炯地盯着他,毫无回避之意,他挑眉,“小友?”
“嗯?”
荀桢比了个转身的手势,态度温和,“烦请小友转过身,容我宽衣。”
王韫眼睛眨都未眨一下,静静地看着荀桢,昏黄的烛光下,荀桢面色带着病弱的苍白,薄唇似乎也顿失血色,眸光微闪,自有一番弱柳扶风的态意,气势瞬间就弱了不少,看得很让人有种□□和欺负的冲动。
荀桢的气势越弱,王韫的气势就越盛,她知晓自己就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但现在荀桢不去戳她,她当下便露出牙齿灿然一笑,“我想看着先生宽衣。”
荀桢:“……”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你现在倒是会作弄我了。”
王韫呵呵一笑,“先生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作弄于你。”
荀桢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声,竟然自己转了个身,对着墙壁解下了衣带,烛光跃动,人影绰绰,王韫看着他取下了束发的发簪,银丝在烛火的照耀下生着淡淡的光泽,竟然想去摸一摸看看。
对着荀桢的背影,她顿生一种自己是大爷,荀桢就是个害羞姑娘的错觉。
害羞的老爷爷果然今天也很美味呢。
竟然戏弄荀桢戏弄得这么开心,王韫想她大概是有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概要进入一个小□□了,不知道自己笔力够不够_(:зゝ∠)_
第72章 不要脸
一旦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王韫觉得自己就跟女流氓似的, 好不要脸。
但顾忌荀桢在病中, 王韫戏弄了两句也不敢再多扰他, 见他卧在床上, 便静悄悄地退了出去阖上了门。
回到自己屋里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昨晚睡地太晚, 醒来时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想到刚刚做到的梦,王韫晃了晃头把梦里的情景统统甩了出去,穿好了衣服就去找荀桢。
一晚上未见, 王韫现在很想见他,很想冲到他面前对他说句早上好,她都想象出荀桢沐浴在晨光中, 轻轻唤她一声小友。
王韫步伐轻快, 嘴角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她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却是无人应答,王韫收回了手, 喊了声抱歉, 试着推了推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屋子里空无一人,床上的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
王韫:“起这么早?”
她思忖了一会儿,转而去找了刘大姐。
刘大姐也已经醒了,正对着一拿着把梳子对着窗子梳头。
王韫特意观察了会儿她的神态, 似乎已经稳定了不少,就是昨日哭得太凶,把双眼哭肿了,但架不住人美,瞧着也有楚楚可怜的风韵。
她和荀桢晌午要出发,自然要通知刘大姐。
刘娣虽然惋惜不舍,但昨日王韫已说得坚决,她也不好再挽留些什么。
王韫斟酌了一会儿,双目诚恳地直视着刘娣,“今后,你多加小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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