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她摇头,没有光线的世界,哪里还分得出日夜。
“现在是晚上九点。”
她眉毛动了动,“是吗?我还以为是早上。”
“你砸破了我的一只古董花瓶。”他瞥了一眼地上的残渣。
“噢,真抱歉,我没看见,也看不见,你该早就制止我。”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黎静静不自觉的缩了缩,才终究没有挣脱开他的手,他将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她顿了顿,手指不受控制的扣了一下他的肩膀,显得有些紧张,“干什么?”
“怕?”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还以为你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
她依旧不语,但捏着他肩膀的手却越来越紧。
顾景善说:“不是要出去走走吗?我带你出去走走。”
“这里是哪里?”她问,过了那么多天,她第一次询问。
“兴港城。”
“我们回来了?”
他笑了笑,说:“是,你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救回来了。”
他说着,就开始往前走,黎静静倒是没有任何怀疑,就跟着他往前走。
片刻,她能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旋即就是他的声音,说:“脚下有台阶。”
他停了一下,等到她走下台阶,他才继续往前走。
迎面而来是带着青草香气的夜风,空气很清新,黎静静深吸了几口气,整个脑袋越发的清醒。
他们两个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顾景善走的很慢,似乎在迁就她的步子,黎静静则跟着他的节奏,缓慢往前走,没有说话。
夜色静谧,可他们的心却并不平静,彼此揣测用意。
半晌,他突然停下脚步,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说:“走了有一会了,先休息一下。”
他将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黎静静没有反抗,依言坐下,整个人都很平静安分。并且难得的听话,谁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想通了?”他问。
黎静静微微动了动眼帘,浅浅一笑,说:“我有什么理由想不通?就算我想不通,结果能有什么变化,既然活下来了,那就活着吧。”
“不殉情了?”
她愣了一下,旋即咯咯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用殉情这两个字,好像不太合适。我知道是他救了我,我就是感激,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从无人岛活着回来,我自己很清楚,我没有那个本事。”
“我不想欠他什么,所以想要一命换一命而已。”
“是吗?那现在怎么又想明白了?”
黎静静耸了耸肩。说:“我觉得我该成全他和顾落。以前他们之间总是多一个我,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我又何必要插在中间?你说是不是?我想邢司翰也不会希望我去打扰他们,他选择死亡,就代表着,他是真的很想去见落落,我又何必要跟着去?我该活下来,活下来陪你,代替落落陪你过完这余生。”
微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将她的这番话吹的很远。
顾景善看着她,神色微动,沉默良久,他才低低的笑了起来,起身背对着她而站,看着不远处已经陈旧的秋千。缓慢闭上了眼睛,浅浅一笑。说:“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从今以后,你便留在我身边,代替落落陪着我。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她没动,“好。”
“明天带你去医院。”
黎静静皱了皱眉,说:“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
“怎么好?”
她扬起了笑容,说:“这样的话,你就不得不照顾我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歪了头,那笑容干净而又温和。有那么一瞬,他仿佛看到了顾落的影子,她们长得不像,只是刚才她一瞬间的动作,跟顾落很像。
他眼眸微动,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伸手的时候。却瞬间回过心神,“以防你把我当成别人,这眼睛必须治好。”
他说着,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继续搭在他的背上,领着她回了别墅。
将她送回房间之后,他自顾自下楼,走到吧台,找了瓶酒,便兀自喝了起来。
隔天早上,顾景善下楼的时候,黎静静已经坐在餐厅里,正在用早餐,只是眼睛看不见,吃起来比较费力,拿东西还得让人帮着。
顾景善无声的过去,对着佣人轻轻摆了摆手,她便悄无声息的退开。
他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黎静静刚吃下一个包子,他刚坐下,她就说:“我还要一个。”
顾景善瞥了她一眼,拿了包子给她,她笑的一脸无害,“谢谢。”
说完,就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便伸手摩挲着牛奶。顾景善瞥见,便将牛奶放在了她的手里。
黎静静喝了一口牛奶,笑说:“是你啊。”
他刚吃了一口三明治,看了她一眼,淡淡应了一声。
“你起的有点迟。”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他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黎静静不由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常色,顾景善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那是邢司翰的习惯,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不对,是绝对不会说话。
她突然便失了胃口,但还是将手里的包子吃完,喝完牛奶。等顾景善用完早餐,就带着她去了医院。
她拍了个片子,明天才能出结果。
黎静静坐在车里,她在想,在这里,她还能找谁帮忙?谁会愿意帮助她?
检查的结果,她的脑子没什么问题,就是有淤血压住了视觉神经,是暂时性的失明,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淤血消散的情况。
……
顾景善不让她出门,每天她都只能待在别墅里,顶多在外面的院子里走一走。他平日里到也忙,没那么多时间在她身边,但每天晚餐和早餐,是一定会在家里吃的。
夜晚,他就带着她出来散步,这日子倒也平淡,没有任何波澜,他再也没有提过邢司翰,黎静静也没有问过。
这天,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听新闻。
恰好是财经新闻,“近日,邢氏集团上任最新主席邢越……”
后面的话,黎静静再没有听进去,“邢越?”她呢喃,一时失神,放下水杯的时候,还没放在茶几上就松手了,砰地一声,杯子在她脚边应声而碎。
她惊了一下。一脚就踩了下去,不偏不倚就踩在了碎玻璃上,她低呼了一声。佣人闻声,迅速过来,就看到她脚底满是鲜血,生生踩在玻璃渣子上。
偏巧这一幕,被顾景善给看见了,他今天难得这个时候回来,她倒是给了他一点儿惊喜。
佣人见着他立刻推开,黎静静自然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变了变。
顾景善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将地上的碎玻璃一块一块的捡起来,丢进垃圾桶,旋即扣住了她的脚腕,让佣人拿了药箱过来,一边将嵌入她脚底心的玻璃渣子弄出来,一边说:“什么事,让你这么失了心神?竟然那么不小心,打破了杯子,还伤了自己。”
黎静静缩了一下脚,“没有,我就是不小心而已。”
“是吗?可在我眼里,你应该很小心才对,即便是看不见,你也很少会发生这种情况。还记得你第一次下楼,打破我的古董花瓶时,做出的反应吗?”
她舔了舔唇,“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邢氏换主席,对你来说那么惊讶吗?邢司翰没了,总要有人代替他的。没有主席的集团,会让投资者很不安的。”
他说着,拔出了一颗嵌的很深的碎玻璃。
黎静静紧紧咬住了下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顾景善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扬了扬嘴角,看了她一眼,笑说:“你倒是很耐疼。”
“看样子,你到今天为止,还是没有彻底放弃。”
她依旧没有说话,脚趾牢牢并在一块,以此显示着她此时的疼痛。
顾景善的动作并不轻柔,每弄一下,都有一种搅着肉的痛感,她吸了口气,笑说:“我看你是想疼死我。”
“噢,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疼。疼吗?”
“疼,刚才还是不是那么疼,被你那么一弄,更疼了。”
她如此说,顾景善的动作也就跟着轻柔了起来,不再似刚才那般粗暴,他给她消毒,一边说:“知道邢越是谁吗?”
黎静静知道邢家其实不单单只有邢司翰和老爷子这两口人,但还真是没有听说过这个邢越。
“他是邢司翰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突然想起他之前说过失去一切,他若真是死了,被这个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取代了一切,那么邢司翰就真的失去了一切,即便他还活着,等他回去的时候,一切都不是他的了。
她突地笑了一下,“所以你们是串通好的?”
他摇摇头,“不算是串通,只能说是各取所需。”
“嗬,可邢司翰人都已经死了,就算这些东西他都失去了,也无所谓了不是吗?”
顾景善深深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帮她把伤口包扎好,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道:“这几天别沾水,要不要给你弄个轮椅?走路可能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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