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喝了酒会结巴,许千夏却是反了一下,难道这丫头是在装结巴,为了让大家可怜她?
时城停住脚步,脑海中回想起许千夏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不会骗人。
他否定了刚才的想法,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胡老师吗?我们现在见一面吧。”
是夜。
喉咙处火烧一般,紧绷绷的。
滴答、滴答……
有水的声音,她动了动眼珠子,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水……”
“自己倒!”
熟悉的、极其冷漠的声音。
她浑身一个激灵,倏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时城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专注地看着。
她慌忙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头部一阵晕眩感,她不由得痛苦地轻哼了一声,大脑陷入短路。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床上?为什么会觉得浑身……酸痛?
不会是……
许千夏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满脸震惊地看向时城:“时城,你……”
“醒酒汤在床头柜上。”时城站起身,将报纸扔到一边:“给你十分钟,整理好自己出来。”
时城的神色凝重,比起平时更加显得冷峻。
——按照你这么说,千夏很有可能有双重人格。
——酒精是诱发她另一重人格的原因,那一重人格的千夏,没有结巴的毛病。
这是荒唐的解释,却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时城走出房门,许千夏伸手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原来她是喝醉了,刚才她居然以为时城对她做了那种事,真是丢人!丢人!丢人!时城要是想要女人,怎么也轮不到她的!
她甩甩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快速喝了床头柜上的醒酒汤,跑到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自己,方才走出卧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密密麻麻或静或动的灯光如星盘一般,繁华的美。
居然已经晚上了。
她喝醉酒是她的错,许千夏自知理亏,低着头走到站在落地窗前的时城面前,踌躇着开口:“我、好了。”
时城没动,沉默半晌才说话:“以前喝过酒吗?”
这是要开始兴师问罪了吗?
她老实地摇头:“没、没有喝过。”
从侧面看过去,时城的轮廓简直如同完美的雕塑,她连忙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恩。”时城转身,似乎在盯着她看:“喝醉之后的事记得吗?”
她浑身不自在地攥紧了手心,脑子里开始回忆喝醉之后的事,她只记得自己头很痛,然后就躺倒沙发上休息了,再后来的记忆,就是刚才她一醒过来看到时城的场景。
“不记、记得了。”她微咬着下唇,心想,该不是喝醉之后做了什么让时城不爽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她有些害怕地抬起头来,看向时城:“我……我怎么了?”
不会是发酒疯了吧?
“没事。”时城移开视线,走到茶几边拿起钥匙:“走吧。”
“噢!好!”她连忙跟上。
坐回车上,时城一路没有再说话,她绞尽脑汁回忆在沙发上休息之后的场景,却是毫无所获。
虽然时城说没事,但时城既然这么问了,她肯定是做了什么了。
这种断片的感觉真不舒服!
她偷偷侧头看了时城一眼,时城紧皱着眉,心情似乎很不好。
气氛太冷了,说点什么吧。
她干咳了一声,出声:“那个,时城啊。我、我们不去医院了吗?”
这个方向是往盛世山庄开的。
“不用了,你不是更年期提前。”时城板着张脸。
——你说千夏经常脸红啊!那是因为她不谙世事,换句话说就是太纯了。才不是什么更年期提前。
老胡的话还历历在耳。
“咦?”时城那个时候不是一直怀疑她更年期提前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说的这么坚定了?
两人再无话,一路沉默着回到盛世山庄。
“少爷好。”时管家恭敬地一鞠躬,又对着她点头:“少小姐好。”
“恩!”她点头,这回她学乖了,没有回以鞠躬,只微微点头。
时管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少小姐,你喝酒了?”
她心里一紧,尴尬地回答:“恩。”
“身为时家的……”
“我说过了,她我会管。”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时城转过头来看她:“还不跟上来?”
时城这是在帮她脱困!
她连忙跟上去,跟时城并排走在一起。
时管家对她虽然恭敬,但是她总有种害怕的感觉,相比之下,还是跟时城一起好一点。
“我爸肯定也在,如果他在客厅,你打个招呼就上楼。”时城瞥她一眼:“我爸是个很刻板的人,平时连红酒都不让我妈喝。”
时夫人都不能喝酒,她喝了那么多,要是被时老爷发现……
她浑身哆嗦了一下,心里更觉害怕。
她还在心里祈祷着时老爷已经上楼休息了,手突然被一只大手覆盖住。她错愕地看向时城,时城居然……握住了她的手!
时城面色自然,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脚步比刚才快了一分。
两个人很快走到客厅门口,她从两个人相握的手上移开视线,抬眼往客厅内看,时夫人正削苹果,时老爷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
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时城的手。
“你们回来啦?”时夫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千夏,时城说带你吃东西去了,你们在哪吃的?”
“我……”
“我们还有事。”时城直接打断她的话,拉着她就往楼上走。
“你们还有什么事?”时夫人疑惑地问道。
时城脚步不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不一时,他们便到了楼上。
“让你打个招呼就上楼,你还想长聊?”时城停下脚步,松开手斜了她一眼。
她也想那样,可是时夫人都问她话了,她总不能直接无视吧?
许千夏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反正怎么解释都不好,不如保持沉默吧。
“还敢不说话!”时城的神色愈发冷峻:“回房间抄一百遍家规给我!”
“一、一百遍?”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百遍得抄多久啊?
☆、第45章 你有病吧
时城不理会她,侧身走过她回了房间。
一百遍!
她抓了抓耳朵,敢怒不敢言地回到房间开始罚抄家规。她倒是宁愿帮养父干活,什么重活都可以,好歹比罚抄家规有意思。
房间内的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夜渐深,她长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身。
已经十一点半了,不知道时城睡了没有。
她思量着时城的话,拿不准主意是现在送去还是明天再送。万一时城在等着她本子过去,她没送的话,肯定会死得很惨。
可万一时城已经睡了,她把时城叫醒,肯定也会死得很惨!
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她还是拿着罚抄的本子走到时城房间的门口。
咚咚咚。
她伸手按响了门铃。
几分钟后,里面毫无反应。
难道是睡着了?
睡着了也好,不需要大半夜的跟时城独处了,她压力很大的!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
“你干嘛?”房门被打开,时城极其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完了,这声音似乎是睡着了被吵醒的!
她身子一阵僵硬,转身看向时城。
“你……”她猛地闭上眼睛:“你怎么不、不穿衣衣衣……”
睡觉穿什么衣服?
时城瞪她一眼,皱眉:“找我什么事?”
她不敢直视时城未着丝缕的上半身,侧着头说道:“我、抄完了。”
时城的眉心皱得更紧:“许千夏,你有病吧!”
谁让她大半夜的来交这个?他又没说限定日期,这个东西不能明天再抄吗?真是傻的可以!
“……”她身子一僵,不明所以地看向时城。
她交个罚抄本,怎么就有病了?
时城深吸了一口气,本来要骂人,看着她紧抿的唇瓣,喉间突然一紧。
他咬咬牙,在心底低咒了一声。
“回房间睡觉去。”时城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她,转身要往房间内走。
许千夏满肚子委屈和疑惑,见时城要回房间了,心里顿时着急起来,几步上前抓住了时城的手腕:“时城!你别、别生我气!”
时城的脚步停住,心底开始烦躁起来。
两唇相贴那个画面,一直在他脑海中交替重复放映着。
“时城,我求求你了,别、别生气了。我道歉!我以后,再也不、不打扰你睡觉了。”她态度诚恳,语气真挚,就差没负荆请罪了。
时城用没被她抓住的那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松手。”
松手的话,时城明天会不会更生气?
只一秒,她就下定决心,抓着时城手腕的力道更重了。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放!”她打定主意了!虽然不知道时城在生什么气,但不能让时城生气是她在时家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