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甩了阳泽西的父亲一个响亮的巴掌,然后带着阳泽西回美国后从未再踏足这片土地,直至他被费兰集团任命,他回来了,这次回的不动声色,他如芸芸众生中的一只小蚂蚁,不被任何人注意,他潜意识里认为他是不属于这片土地的,因为这片土地里已经没有让他值得留恋的东西。
但刚才外婆的一个电话让阳泽西重新陷入了思考,可能,也许,马上真的会有一个女朋友了。
只是这个即将要成为自己女朋友的女人身上背负了太多,似乎不太像是一个会为了儿女情长而舍弃掉一些东西的人。
可能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男人应该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但是人何尝不是血肉之躯,但凡血肉之躯漂泊半生都会疲累,只求一个懂己之人安稳的走完下半生,不再雨打浮萍一生流浪。
他需要一个安稳。
今夜月黑风高。
月黑风高夜,必有大事!
一声声巨响的爆炸声惊了滨西工程项目周边住户所有人的美梦,从凌晨三点开始警察纷纷出动拉起了警戒线,爆炸是在深夜凌晨发生的,周边的居民熟睡,没有造成大量人员的伤亡,爆炸发生时工程基地还留有四位工人,两人死亡,一重一轻不同程度的伤。
牵涉到人命就是大事了,滨西爆炸事件发生后在媒体记者争相报道下消息不胫而走,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都以为是恐怖事件。
在爆炸事件发生后的三个小时后,警方给出最官方的说法,此次事件是由于滨西工程项目中施工不合理导致粉尘爆炸,并非恐怖事件。
大半夜的,哪来的粉尘爆炸。
粉尘爆炸是真,但存在人为主导发生,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必须查出幕后主使,得知不是恐怖事件后大家从惊怕转变为问责,滨西工程是鲁氏旗下的产业,人为粉尘爆炸中人为因素需承担一部分责任外,作为工程的主导者--鲁氏也需要承担管理不善的责任。
在大众的认知里鲁氏需要承担大部分的责任,但是在鲁氏股东团中,鲁禄需要承担全部责任,这个工程由开始到现在全部都由鲁禄跟进,如果爆炸是由管理加人为因素不善导致的,那也只是鲁禄个人管理不善导致又被犯罪分子有了可乘之机。
因此才刚刚开了没几天的临时股东大会今天又被召开了一次,与其说是临时股东大会不如说是问责鲁禄大会,众位股东齐集一堂纷纷等着鲁禄给出最合理的解释。
由于粉尘爆炸这一事件发生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这个工程已经被相关部分勒令停止施工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动工暂时没有给出明确回复。
时间就是金钱,如果滨西工程一直拖延下去对众位股东无疑是致命的,对鲁禄和白如而言无疑更是致命。
鲁氏就靠着滨西工程翻身,可这一场翻身仗还没打响亮,又黄了。
“董事长,你倒是说句话啊,关于爆炸事件可不是仅仅用沉默就能浑水摸鱼过去的,现在工程搁置了,我们大伙的钱估计得全部都打了水漂了。”率先发难的是刘全安,随着刘全安的言语激起了不少股东的声讨之音,要求鲁禄给出一个说法。
就算鲁禄是鲁家仅存的唯一血脉,可当今毕竟不再是旧社会的家天下,鲁氏地产到底还是股份制公司,各大股东手中持有鲁氏股份其本质是看好鲁氏的发展。
简而言之,众位股东是冲着钱来的。
鲁禄年纪尚轻经验不足,让鲁禄担任鲁氏的董事长完全是看在已故的鲁家人和白如的面上,倘若鲁禄无法妥善管理好鲁氏,各位股东自然第一个不答应。
鲁禄黑着一张脸,不耐烦的情绪一眼就能看见,刘全安扫过鲁禄的脸时得意一笑,看来白豪说的没错,鲁禄毕竟太年轻,什么风雨都没有经历过太好对付。
“刘董这么说就未免危言耸听了,警方已经宣称介入了调查,会尽快还大家一个真相。”说话的人是白如,相对于鲁禄的不成熟,白如轻轻松松就稳住了局面,“何况这其中还牵了人命进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破案的。”
“尽快,尽快,到底是有多快,怎么着也要给一个明确的时间吧,滨西工程可是大项目,时间一再搁置不完工的话,那光是还银行的贷款利息就是一笔大数目,这还都是好说,万一鲁氏的股价掉了,那我们的钱平白无故蒸发,岂不是冤枉。”
刘全安的话总是能言中在场股东们的心思。
“是啊,是啊,刘董说的很对。”有人附和刘全安。
刘全安口口声声将钱挂在嘴边,句句命中各位股东的软肋,做生意嘛,无非就是追求一个利字,当利益受到损害时,就是人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候,而且现在的鲁氏股东中有不少是十一年前鲁氏的老股东,十一年前已经经受了鲁氏的垮台,现今犹如惊弓之鸟,再是受不住半点打击。
“唉,白董,您在之前就掌管过鲁氏,又将豪景雅业做得有声有色,您看这事怎么处理比较妥当呢?”刘全安突然话锋一转,落在了一直沉思中的白豪。
白豪谦虚摆手,“我早就很久没有管理鲁氏了,很多情况都不了解,而且我现在只是一个董事而已,说对了保住大家的利益还好,要是说错了,可就对不起大家了。”说完看着白如,意味复杂,“白总,你说是吧。”
白豪明显话中有话,白如太了解她这个哥哥了。
白如牵动着嘴角回以白豪一个淡淡的笑,“白董谦虚了,既然您也是鲁氏股东中的一员,大家荣辱与共,您若是有好的方法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考参考。”
“哎。”白豪叹气,“我还能有什么好办法,现在是警方和其他相关部门介入调查,满城的记者都在盯着呢,要是今天刚勒令停工明天又可以施工,不是堂而皇之的告诉那些记者我们塞钱了吗?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有门道可以塞钱恐怕那些人也不敢收,烫手啊。”
“这...这...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又一位股东着急。
“我看是没办法了,看来只能等死了,大家就抱着一块死吧。”刘全安又叹了一口气,刘全安的这一声叹气无疑是在各位股东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白如也是急在心里,现在鲁氏的股东们已经对滨西工程失去了信心,事态刚刚发生还好控制一些,等滨西迟迟等不来可以施工的通知时,恐怕这里有些股东会坐不住转掉手中的鲁氏股份,到时候股价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她冲破心的魔掌重新回到鲁家,重新揭开埋藏多年的伤疤只是为了能为鲁禄谋一个未来,如今才刚刚有了一点好的局势又被掐灭,白如的眼角看了一眼白豪,心中猜想,是白豪动的手吗?
她的这个哥哥,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手段,没什么事情是白豪做不出来的!
刘全安又突然站了起来,“鲁董,话我可说在前头,要是这事没摆平,可就怪不得我们重新推选新的董事长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鲁禄勃然大怒,“刘全安,你别太过分!”
白如暗叫不好,伸手拉了鲁禄一把,示意鲁禄冷静。
鲁禄也知刚才自己的过激行为不恰当不再说话,等鲁禄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才郑重的对在座各位鞠躬道歉。
白如也在一边帮着鲁禄,“实在不好意思,鲁禄年纪尚小不太懂事,我替他跟大家说对不起。”
如果说在此之前各位股东是针对鲁禄对滨西工程管理不善的问责,那么刚才鲁禄暴怒后各位股东的反应就是对鲁禄能力的全盘否定。
作为一个上位者不成熟稳重,让他们如何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这个上位者能带领大家走向光明的前途。
当鲁禄的能力都遭到否定时,白如的道歉是无济于事的,刘全安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发难,“鲁氏是鲁家创立的没错,但是毕竟是股份制,各位董事都持有鲁氏的股份,所谓欲戴黄冠者必承其重,今日一看显然鲁董能力尚达,我不反对在众位股东中重新推举一位德高望重且有能力的人胜任。”目光在所有股东面上逡巡,最后在白豪处停下,手抬起一扬,“我看白董就是不错的人选嘛。”
“对对对,是的。”这时老李猛然一拍掌,差点没跳起来,“白董之前就掌管过鲁氏,而且在滨西工程中付出也很多,白董合适,我个人也相信白董的能力。”
“是啊是啊,是可以...”
“这不妥吧,毕竟白董...”
....
一时间讨论声起,白如听着讨论声脸色一寸寸沉了下来,反观白豪倒是笑容满面,他摆摆手大家才禁了声,“不可不可,我老了,管不动那么多公司了,光是豪景雅业的业务就把我累得不成人样了,我哪还有多余的精力管理鲁氏。”
大家一言一语来来回回,时间过去大半,但是依旧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不如这样吧,大家给鲁董两周的时间,如果事情在两周内还处理不好再讨论撤换总裁事宜,大家看如何?”站起来说话之人是黄明,他不算鲁氏的老牌股东,是在白豪掌权鲁氏重新洗牌的时候加入进来的,因为股份不多,所以在股东局中说话没多少分量,曾经白豪想要拿下一笔大生意损害了他的利益,一直对白豪耿耿于怀,早就看不惯白豪一家独大的专制,如果现在鲁氏又重新回到了白豪的手中无疑又会是一家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