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在未查明暗花由何人所出之前,肖渊的军区监狱是最安全的。
萧自河在肖渊的军区中不同普通犯人,肖渊也没把萧自河当成犯人看,毕竟是妹夫的舅舅,薄面就当是卖给妹夫了,在吃喝上没亏着萧自河,关着萧自河监狱的门口也多派了几人轮流看着。
到军区时肖渊等在了军区的门口,“妹夫,你来了!”嗓门还是那么大,眼睛往苏如兰的身上瞄,“你确定这是外婆?怎么那么年轻。”
一直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苏如兰被肖渊哄笑了,“小伙子嘴巴可真甜。”
苏如兰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当年跟第一任丈夫离婚时几乎是净身出户,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过得甚是艰苦,因此苏如兰把认识阳泽西的外公当成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不介意她二婚,还接纳她的孩子,让她的孩子落了萧家的户口,这份感情苏如兰一直都铭记于心,不敢忘。
把萧自琴当亲生女儿疼,把阳泽西当亲外孙疼,自小她就教阳泽西,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保持乐观的心态,再长再难的路只要迈出了步子,一定能挺过去。
这么多年来,苏如兰以身作则给阳泽西,迪娜,霍恩,给所有的孩子们都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却奈何道理真的永远都在他人身上适用,此时此刻,她再次面临要失去萧自河时,那种痛,一如当年她失掉萧自琴一样,无法言说。
刚才与其说是被肖渊哄笑,不如说是她假笑。
假装笑意,能掩饰掉她心里的阴霾,能让孩子们不担心,她何乐而不为呢。
在肖渊的引路下阳泽西和苏如兰进入了军区的监狱,到底是监狱,阴冷是少不了的,关押萧自河的监狱是最好的了,处阳,阳光虽透不进来,但没那么阴冷。
“外婆,你小心脚下,别滑了。”肖渊提醒。
“好好好,外婆小心走就是。”
再转过一条通道,到了。
萧自河靠在监狱的角落里,目光无神,听见牢门外边的脚步声,缓缓的抬起眼,肖渊和阳泽西身形高大,挡住了苏如兰的身影致使萧自河未曾看见母亲。
萧自河眼角轻抬,“来了。”
“对,来看你的失败,炫耀我的成功。”阳泽西语气平和。
萧自河却笑了笑,“真是我的好外甥啊,临死了都不忘来送我一程。”
萧自河已然没了往日的风采,胡子拉碴,说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我不想来的,是外婆。”
听起阳泽西提起苏如兰,萧自河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眼神中闪过愧疚,萧自河转头,不让阳泽西看见,用近乎陌生的语气,问:“她没事对你而言不是挺好的吗?”
“对你呢?”阳泽西反问。
“我?”萧自河冷笑,“一个没用的老太婆,死不死活不活的,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苏如兰低低的啜泣声传来,传进萧自河的耳中,兀的抬头,看见了苏如兰,一声妈,梗在了喉咙,终是没有喊出来。
萧自河偏转了头,不去看苏如兰,“你来做什么!滚回去。”
“阿波…”
阿波是萧自河以前的名字,自从跟着母亲改嫁进萧家后,有了新的爸爸,新的姓,新的名,新的家,还多了一位姐姐。
母亲在决定改嫁之前有问过他的意思,他不想让母亲继续过那样的苦日子,他心里是答应的,自从进了萧家后,新爸爸对他很好,比亲生爸爸还要好,姐姐也对他很疼爱,处处都想着他,可是人心又怎么能那么容易满足呢?他想要更多,想要成为人上人,想要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边。
人一旦动了歹念就再也没办法向善了,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拉拢势力,更在得知萧自琴为下一任费兰集团董事长之后,他开始计划,一系列的计划,最终让萧自琴死在了生产阳泽西的产房里,难产而死,有谁能查得出是他做的?
本来他还想再动手萧老头的,哪知萧自琴得死带给萧老头的打击那么大,以至于他还未动手,萧老头就挺不过去先去了。
终于,他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把萧老头和萧自琴在费兰集团中所持有的股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并得到了股东局很多股东的支持,当上了费兰集团的董事长和总裁。
他的野心开始变大了,开始想要重新复制一个费兰集团,可以不再听取其他股东的意见,完全由他说了算,全世界找寻可以洗黑钱的机构,宋成均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而且花重金培养了很多年轻一辈的人才,为的就是要为他服务,卖命。
洗黑钱,培养人才,这是他最得意的两个手笔。
可他又何曾想过,在十几二十年后,他最得意的两个手笔都威胁着他的自身安全,宋成均反骨了,如果只是单单宋成均反骨一事,他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奈何他花重金培养出来的年轻一辈也在跟他作对,以阳泽西为首,他的外甥呐,都不给他活路。
年轻一辈的人以宋成均帮他洗黑钱一事为突破口正一点一滴的撬掉他花了将近三十年建议起来的城堡,下手快准狠,不留一丝余地。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他最终在洗黑钱和培养的人才中遭遇了滑铁卢,可真算得上是作茧自缚了。
如今,他身陷囹圄,没了往日的威风凛凛,蹲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里,按照中国法律来说肖渊是属于非法拘禁,可他出不去,如何控告?就算出去了,还有命控告吗?费兰集团的那些老家伙,巴不得他立马死吧。
他此生最对不起的,是母亲。
为了和阳泽西对抗,竟然让人开车去撞伤自己的母亲,真是禽。兽不如!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母亲受伤是事实,如果用母亲的受伤还不能赢得和阳泽西的战役,那母亲的受伤变得毫无益处,他还是狠了心,选择无视。
但身为人子,真的做不到无视,他心中挂念着,能在此刻见到母亲安然无恙,他心中压着的石头沉了下去,他太了解母亲,相信母亲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受苦。
七十多岁的老人,难道要让她为了救儿子回美国恬着脸求那些顽固不化以利益为重的费兰集团股东们放他一条生路吗?
不,他不愿。
因而,他选择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保存母亲最后一点颜面。
萧自河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乱,千万不要乱,“哭哭哭,哭哭啼啼的,晦气!”冷眼瞪着苏如兰,无半分母子情,“别晃我眼前,碍眼。”转向阳泽西,“把她给我拉走。”
“好歹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良心被狗吃了?!”肖渊气得跳脚,“青蛙,开门,老子弄死他!”
“军长,别别别…”苏如兰急忙拉住肖渊,恳求的语气。
肖渊气炸,转头,一脚踹在了墙壁上,反倒把脚给踢痛了,气还没解。
郁闷!
“你们走吧,别再来了,我不会见你们的。”萧自河说完,往角落里一缩,埋头,不去看任何人。
苏如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走了。
苏如兰走出老远,等阳泽西上来。
“阳宝宝…”
阳泽西从小由外婆带大,外婆的心肠有多软又岂是做外孙的不懂的,阳泽西握紧苏如兰的手给予她支撑下去的力量,“外婆,他始终是我舅舅。”
到现在还认萧自河为舅舅,阳泽西的态度很明显了。
“阳宝宝,外婆谢谢你。”
苏如兰的身子骨受伤一次后不如以前硬朗,刚刚在牢房才站了一会就觉得头晕,阳泽西让苏如兰到军区医院躺着让军医给看看,上了点滴。
等苏如兰睡着后,阳泽西才从病房出来,青蛙如影随形,立即就迎了上来了,“阳先生,军长让我候着,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能帮我照顾好外婆吗?我回去一趟。”
“我铁定把外婆照顾得妥妥的。”青蛙是军人,真性情,见谁都亲,“但这会回去,会不会太赶?”
赶是赶了点,但…“来得及,我明天再回来接外婆。”
阳泽西主意已定,青蛙也不说话了,“阳先生,我让兄弟开车送你去机场。”
“好,谢谢。”
“客气啥,大家不都是兄弟嘛。”青蛙一脸的憨厚。
——果不其然,魏柠到办公室时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小山,全是等着她给回复和签字的文件。
魏柠在处理文件时发现文件早就被分好类了,想来定是安慧处理的,这丫头,做事能力倒不错,就是独立能力差了点,如果真的放开胆子,定有一番成就。
魏柠按下内线,“安慧呢?怎么一早上不见人?”
接电话的是总裁秘书办,在整个公司算是这个部门与安慧关系最密切了。
“总裁,安助理今天没来打卡。”
“查查是请假了还是有事耽搁了。”
“好的,我立马查。”
等了好一会后,秘书办给了魏柠回复,没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