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他当时对老奶奶说:老奶奶,以防万一,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她听见那句话的一瞬,脑袋里就一个念头,完了,真的喜欢了。人高,声音又好听,心地还善良。虽然没看清长相,但那不重要。
没女朋友的话,她就追了,追定了!
她看着他扶起坐在地上的清洁工奶奶,而他一转身,刚巧就瞧见傻嘿嘿站在原地的她。
两人对视的瞬间,她知道自己被套牢了,她内心的沙漠悄无声息滋生了大片绿洲。
曾晚敛神,从回忆中挣脱出来。
曾晚再度坐直,侧过脸静静觑着陆程和,眸光闪动。
陆程和五官单独看不能说有多精致惊艳,但结合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和俊朗,非常耐看。
当年她追他的时候,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可不少,她凭着她的满腔热血,最终杀出重围,坐上正宫宝座。
陆程和严肃正经,见曾晚正望着他出神,他也顺势打量起她。他琢磨着,样貌没什么大变化,就是比以前瘦了。性格倒是“脱胎换骨”,不爱撒娇,会说脏话了,脾气更差了。
但……
看他的眼神,始终如初。
蓦然,他扬唇浅笑,神情柔和。
曾晚被他这个笑拉回了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尴尬清了清嗓子。
她喉咙像被炭烧似的,说不出话,“我,我,我……”
“曾晚。”他沉静喊她。
“嗯。”
“右手打球难吗?”
曾晚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她抿嘴苦笑,他既猜到她在用右手打球,也没什么好瞒的了。她难得在别人面前露出疲倦,有些无力:“难,怎么会不难,比登天还难……”
“那为什么不放弃?”
曾晚低头笑,“陆程和,你忘了我们当初为什么分手了?”
陆程和眼神黯了黯。
那时他要出国深造,而她要训练,要打比赛。
在理想和梦想面前,他们都没有选择爱情,而是达成共识——和平分手。
“嗞嗞嗞——”曾晚的手机震动。
曾晚看了眼屏幕,接了起来,“喂,小艾,好,知道了。”
收起手机,曾晚将矿泉水放进背包里,“陆程和,我要去训练了,先走了。”
曾晚站起来,转身的瞬间,左手手腕被人握住,冰凉的触感在她肌肤上蔓延。
陆程和的手永远那么冷……
她皱眉回头,哑声道:“陆程和……”
“曾晚。”
曾晚蹙眉,唇角下拉,打断欲开口的陆程和,她有些嘲讽道:“陆程和,你不会是想吃回头草,想泡我吧?”
说这话,她喉咙干涩的疼,她话说的越难听,他们之间就越没希望。今天的见面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她不想再犯蠢了。
陆程和觑着她,神情淡然清冷,手上力量未减。
曾晚无助,怎样做他才能放开她?
她扫了眼自己手上的疤,灵机一动,故意压低声音说:“陆程和,左手,你握着疼……”
“很疼……”她抬眼,眸中泪光闪闪。
听见她说“疼”,又瞧见她快挤出眼泪的模样,陆程和想着是不是自己太用力了,迟疑片刻,他的手才缓缓松开。
曾晚感到腕上的力量弱了下来,冰凉的触感消失,她垂下眼帘,不敢正眼瞧他,推开他,匆匆迈步跑开。
陆程和还愣着,须臾,他缓过神,直直立在看台上,远远望着曾晚张皇离去的背影。
素来整整截截的他,轻笑出声。
他居然被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傻碗最机智啦啦啦啦^O^
第7章
结束了下午的训练,曾晚和曲欣艾坐在体育馆的观众席上休息,曲欣艾坐在曾晚前下方的位置,等体育馆里人走的差不多了,她转身仰头去看曾晚,曾晚嘴里含着矿泉水,腮帮子鼓鼓的,眼神有些呆滞。
曲欣艾叹气,自从曾晚中午见了那个前男友,一下午训练都不在状态,被教练狠狠批评后,曾晚打球是猛了,可更加毫无章法,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心烦意乱。
“晚姐。”
曲欣艾侧身坐着,两手伏在椅背上,下巴搁于手臂,抬眼看曾晚。
曾晚咽下嘴里的水,“嗯?”
“你是不是还对你那个前男友……念念不忘?”
曾晚瘫软靠在椅子上,整个人疲惫不堪,她张开双臂搭在一排椅子的椅背上,脑袋仰着,两眼无神望着体育馆的天花板。
“诶……小艾……”
“嗯?”
“我这颗死了的心……大概是活过来了。”
曲欣艾眨眨眼,“还喜欢啊,那就再追呀。”
曾晚扬唇笑着摇头,“小艾,你不懂。”
“不懂什么?”
曾晚抬头瞧着她,沉吟许久,缓缓站了起来。
她伸了个懒腰,胁肩说:“现在的我……”她顿了顿继续:“嗯……面包不会有,爱情也不会有。”
“啊?”曲欣艾更疑惑了。
曾晚站直,双手叉腰:“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
曲欣艾不服气:“我很大了。”
曾晚鄙视一笑。
曲欣艾贼兮兮:“晚姐,你们……就你跟你那前男友……之前发展到哪一步了?”
曾晚看清小丫头在好奇什么,做了个鬼脸:“小屁孩,够黄的啊,不告诉你。”
曲欣艾:“莫非……那人把你扑倒了?”
曾晚扶额笑得更乐:“别人扑倒我?再怎么着,也得是我扑倒别人啊。”
曲欣艾托腮:“哦~所以你把别人扑倒了?”
曾晚咧嘴笑得愈发无奈,“没有的事,走吧,回公寓。”
她弯腰屈指弹了下曲欣艾额头,“天天脑袋里尽想些乱七八糟的,快收拾东西。”
曲欣艾揉了揉脑袋,一头雾水,委屈应声:“喔……”
绕了大半天,所以到底扑没扑嘛……π_π
*
见过曾晚后,陆程和忙了一下午。
下班时间到了,陆程和正打算回家,护士小跑来通知他来了个急性血源性化脓性骨髓炎的小儿患者,情况很不好,陆程和听后就急匆匆跟着去了。
陆程和来到病床前问诊,孩子的母亲衣着旧朴,双手死死攥着,看着陆程和动作,并一一回答陆程和的问题。
基本确认病势后,陆程和向护士伸手:“化验单子。”
护士递了上去,陆程和扫了几眼后皱眉。
护士又将照好的片子卡于阅片灯下,方便陆程和查看。
陆程和研究起片子,思考过后,他回头看着那位母亲,严肃道:“得先做引流手术。”
孩子的母亲眼睛立刻红了,“手术啊……可我们没钱……”
这种情况陆程和也遇到过不少,救命钱肯定是有的,但要花出来,家长会犹豫。通常,陆程和会亮出底牌,让他们知道孩子现在有多危险,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狠下心。
他启唇,心平气和给孩子母亲讲明,如果现在不做应急手术,继续拖下去,时间愈久,孩子将要面临的最严重的后果是截肢。
孩子母亲听完后,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她哽咽:“截肢啊……不行的不行的……小宝还这么小……我们做手术,现在就做……多少钱都做……”
陆程和朝护士颔首,护士会意,带着孩子母亲去办手续了。
还好这个母亲是明白人,先前陆程和还遇到过说医院和医生坑钱的,他这人严肃又不爱说废话,笑脸也不多给一个。这面瘫脸遇上急脾气家属,那画面真的无法想象。
“医生叔叔……”病床上的小男孩叫他,“我不会死吧……”
陆程和走到床边,摸了下他的头,温和道:“怎么会,我会让你康复的。”
刚巧,他们科室有台手术临时取消,人手也够,陆程和就将那个孩子的手术安排了下去,即刻做了。
……
……
等陆程和再度回到办公室时,天都黑了,商杰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位置上等他。
陆程和揉揉眉心,“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商杰:“哥们儿,夜跑不?”
“不跑,我现在很饿,我要先吃饭。”
陆程和打开衣橱,开始换衣服。
“那去搓一顿?我请客!”
“不去,我要回家睡觉。”
商杰啧啧摇头:“借口,都是借口啊~是睡觉重要,还是朋友重要啊。”
陆程和瞥他一眼,答:“睡觉重要。”
商杰捂着胸口,一脸伤心说:“哎哟哟,我这小心脏哟,我们革命的友谊居然如此的脆弱~”
陆程和冷冷笑说:“我什么时候跟你有革命友谊了?”
商杰指着陆程和说:“你住宿时,热水谁给你打的?”
陆程和挑眉点头:“你逃课,我不是冒充你替你喊到了吗?”
“我还给你洗臭袜子呢!”
“那明明是你洗错了。”
“我还帮你拒绝一群妹子的追求呢!”
陆程和扭头:“难道不是你自己看中了校花?正好借机追求了一把?”
商杰苦恼泄气:“得了,说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