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眉心一蹙:“蔷蔷,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说话么。”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薄款羊绒衫,虽然已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但是身材保持地相当好,腰间看不出一丝的赘肉,两边的鬓角依旧乌黑,只有笑起来时,眼角处微微散开的细纹,泄露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自从艳/照/门之后,他们有一年未见了吧,他一点也没有变,连此时看着她的眼神,都好似从前一样。
这令她觉得一阵恶心。
盛蔷冷笑了一声:“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话可说。”
裴奕的眼眸一沉,他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拉盛蔷的手,却在终究在半空中停住了,五根手指有些颓然地缩回了掌心,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我不是在怪你。”盛蔷纠正道:“是你带给了我一时的名利风光,也是你亲手将这一切摧毁。
“我们也算两无亏欠了吧?我不是在怨恨你,我只是moved on了而已,”她顿了顿,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嘲讽:“我觉得你也应该试试。”
裴奕眼角微微抽动,他低吼了一声,嗓音哑地厉害:“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没有选择!”
“你没有选择?”盛蔷笑了,笑容明艳依旧,但是那一双眼睛,锐利如刀:“是你对我隐瞒你已婚的时候没有选择,还是被你妻子捉/奸之后,你怕被她告上公堂,净身出户,所以任由她毁掉我的时候没有选择?
“你一直都有选择,只是你选择的从来都是你自己。”
“是前妻,我跟她已经离婚了……”他一把扯住盛蔷的手,眼眸中已有火光,却终究咬了咬牙,压低了语气:“蔷蔷,回来吧,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裴奕年少成名,在这圈子里称霸多年,向来都带着上位者的倨傲专横,盛蔷从未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不由地一怔。
然而她随即回神,把被他握住的一只手抽了出来:“抱歉,我还真就不稀罕。”
裴奕的脸色变了,“就因为那个小白脸?”
他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傍上了什么靠山,原来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你看上他什么了?”
盛蔷勾了勾嘴角:“年轻有什么不好,至少体力好呀。
“而且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单这一点,你就永远也比不上。”
裴奕怒极反笑,语气极为轻蔑地道:“你还真以为他对你是认真的?就算他对你是真心的,但是有哪个男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女人曾经有过艳/照丑闻?就算他不在乎,他周围的人不在乎么?他家里的人会允许他娶一个带着污点的女明星么?
“你真以为离开了我,你还能找个良人,嫁个清/白人家?”
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裴奕的右脸就被结结实实地甩了一个巴掌。
“这世界上不是每个男人都和你一样龌龊。”
盛蔷道:“停车。”
司机是裴奕的人,没他指示当然只能装聋作哑,丝毫不敢有减速的意思。
“停车,再不停车我就要报警了。”
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裴奕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裴奕沉默了一会,终于道:“停车吧。”
车子靠着路边停了下来,盛蔷伸手去拉门,却听身后的裴奕淡淡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顺便提醒你一句,《夺宝》是我投资的。”
盛蔷闻言一惊,继而笑了:“我还想说哪个金主爸爸品味这么差,连袁思彤这种货色也要力捧,原来是你啊?
“裴奕,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别让我看不起你。”
***
盛蔷下车的地方已经算是郊区了,一辆车都没有,连手机都搜不到讯号。
沿着路走了四十分钟,才终于拦到了车,回到剧组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盛蔷连灯都懒得开,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只觉得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无比疲惫。
在与卓喻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她从未想过“将来”,“以后”,“结婚”,“归宿”等这类字眼。
毕竟想又有什么用呢,许下的承诺可能会被打破,今天相爱的人,明日或许就反目成仇,与其想那么多,还不如活在当下。
而今被裴奕一语挑破,她恍然发现,她自以为潇洒的背后,竟也有如此的忐忑恐慌。
不敢期待,不敢奢求,不想再度失望。
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声誉,哪怕她已经学会无视网络上的谩骂,但是也不可能不在意另一半对自己的看法。
他真的不在乎她的过去么?就算他不在乎,他的朋友,家人呢?他会因她而被人耻笑么?
哪怕她不愿意承认,但裴奕的话,的确字字诛心。
盛蔷从包里的烟盒里拿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边,一只手在包里胡乱地翻了个遍,却怎么也摸不到打火机,她心烦意乱地把包随手一丢,拉链忘记了拉好,“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S**t!”她咒骂了一句,低头去捡,弯腰太快,血冲到脑门之上,眼眶隐隐有些发酸。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盛蔷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她起身去猫眼里看了一眼,却看到门外的人手捧着一大束的玫瑰,他的脸被手中的花完全遮挡,看起来有些行径可疑。
盛蔷有些怔了,对方又敲了敲门,这次她听到他隔着门说:“是我。”
听到卓喻的声音,盛蔷的心口微微一颤,回过神来却又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是在搞什么啊?
盛蔷开了门:“你要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每次都这样突然从天而降,会把她吓出心脏病的。
“而且你来就来呗,买什么花啊。”
“今天日子特殊么,”卓喻白皙的脸上,微微透着红,“你不喜欢?”
特殊?今天非年非节,也不是她生日,有什么特殊的?
盛蔷接过花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你不记得么?”他眸光闪动,盛蔷从那眼神中读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失落,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委屈?
盛蔷:“呃……”她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么,难道今天是他生日?
不对啊,他的生日在年初啊。
盛蔷正寻思着如何开口,目光忽然注意到花上插着一张卡片,她拿起了一看,瞬间忍俊不禁。
“一百天纪念,你是小学生么?”
交往纪念日这种事,她初中的时候就不屑去记了好么,再说了……他们也没在交往啊。
“你这一百天是从哪天算起的?”盛蔷勾在他的脖子上,唇贴在他的耳边:“从包红包的那天开始算么?”
卓喻的耳尖红得宛如樱桃,似乎有些窘迫:“你果然不记得了。”
瞧瞧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负心汉一样。
“谁说我不记得了,我还记得你嫌我红包包少了呢。”盛蔷低笑着咬了他一口:“不过你最近技术大有长进,下次给你tip多一点。”
卓喻喉结微微滚动:“你!”
然而下一秒钟,她忽然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闭着眼睛将头靠在了他的怀中。
“So good to see you.”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啊。
第二十八章 想要你(可以不用买)
“So good to see you.”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轻轻地喟叹一声。
(此处省略1500字,请去微博上看。)
盛蔷拉着他去洗澡,洗过澡之后, 盛蔷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 换上了一件睡袍。
“头发不吹么?”卓喻问。
“嗯,太晚了, 不想吹。”盛蔷有些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卓喻拿过了风筒,手指将她的长发梳拢, 然后开了暖风, 仔细地吹了起来。
他的指尖抓揉在她的头皮上, 再在她的发丝里穿过,动作轻柔,舒服地令所有紧绷的神经, 都松懈了下来,随之卸下的是一心身的疲倦。
吹干了头发,盛蔷任由着他把她抱回床上,两人平躺着, 她枕在他的肩上,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
聊了几句,他问:“你今天看起来很累, 发生什么事了么?”
盛蔷沉吟片刻,终究不想瞒他:“我今天看到了一个人。”
卓喻眉头微微一蹙,“谁?”
“裴奕。”
卓喻惊得下意识地抬起了身,盛蔷的头就从他的肩上滑了下去:“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他该不会瞎想了什么吧?以为她和裴奕还有暧/昧?
却见卓喻脸色急得微微一红, 问:“他有没有欺负你?”
见他紧张的样子,盛蔷乐了:“你说的是那种欺负啊?”
卓喻眸光跳动:“他真的欺负你了?”
盛蔷一手弹在他脑门上:“欺负什么欺负,我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卓喻仍不放心:“那他为什么要找你?”
盛蔷忍不住想逗逗他:“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找的他?”
“我相信你。”可是话说出口,却没有从她嘴中听到肯定的答案,卓喻脸色不由得微微一白,嘴唇翕动半天才发出了声音:“真的是你找的他?那……你对他还有感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