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过婚之后任栖桐就开始光明正大的筹备起了婚礼,也就是到了这会儿冼淼淼才知道,这么多流程和需要准备的事情,他竟然早已暗中进行了大半。
自己越来越忙,任栖桐也没闲到哪里去,亏他还有工夫琢磨这个。怪不得瞧着这些日子都瘦了。
璀璨新选了练习生之后,连带着任栖桐也忙起来了,摇身一变成了任老师,专门给新来的练习生苗子上课。
也不是所有的练习生都有这个待遇,几轮厮杀下来任栖桐只挑了四个,都是看着比较顺眼,天分也高的,其中就有洛阳和韩玉。
小姑娘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特意拿出迄今为止最高的化妆技术,给自己满满当当的涂了一张大花脸,然后把包括任栖桐在内的一个小班的人都吓得人仰马翻,场面一度失控。
也就是任栖桐一贯沉稳,不然这会儿肯定也跟那几个练习生似的嗷嗷乱叫。
他站在原地定了定神,特别费劲的辨认一番,这才确定了来人的身份,然后就黑着脸喊了总管练习生的负责人来,让他先把人带下去洗干净了。
这都什么扭曲的审美啊!要是扭不回来,这样的学生他宁肯不要,丢不起那人!
等洛阳走了,韩玉几个还是心有余悸,面部表情一时半会调整不回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顶着一片湿漉漉的刘海的洛阳被负责人送回来了,微微带一丁点儿尖尖的下巴上还隐约有水珠顺着鬓发滚下来,白嫩嫩的小圆脸上带着水汽,还透着几分委屈。
她老委屈了!
那是她特意画的,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献给偶像,谁知扭头就被按到洗脸盆里去了,这边的人难道都欣赏不来自己的美么?
任栖桐对负责人点点头,这才隔着老远打量洛阳几眼,“嗯,回座位。”
她的座位在韩玉旁边,坐下之后韩玉就频频扭头看,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你真是洛阳?”
“你什么意思?”洛阳把本来就挺圆的眼睛瞪得更圆,活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奶猫:分明是想发威,可戾气没见多少,倒是有几分喜感。
“没什么,”韩玉摇摇头,忍了又忍还是说了实话,“你可别再化那样的妆了。”
见洛阳不高兴,他忙补上一句,“这样好看多了!”
哪个小姑娘不爱美?一听这个,刚还气鼓鼓的洛阳立刻转怒为喜,“真的?”
不光韩玉,就是另外两个练习生也拼命点头,压根儿不比提前统一口径,完全是肺腑之言。
那绝对是真的!
其实洛阳长相勉强算是甜美可爱,着实算不上什么特别出色的美女,可但凡是个人被她独特的化妆手法荼毒几天后,再看一回这样的清水挂面,也觉得火辣辣的眼睛得到了滋润和抚慰。
于是除了基础的声乐课之外,洛阳又得到了化妆师、造型师、服装搭配老师们的重点照顾,见天的给她灌输何谓真正的美。
眼见着以后也要是璀璨的一张招牌了,可不好叫外人以为璀璨上下都是这么个另类的风格。
任老师一边教着学生,一边就带着冼淼淼搬家。新房子当初用的就是环保材料,又是那么高的楼层,对流好的时候大风呼呼的刮,什么样的残毒跑不干净?此时不搬更待何时?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是齐备的,根本不用到处倒腾,只把当季的衣服鞋帽之类的运过去也就得了。请了人,两天就弄得妥妥当当。
这回两个人可算是光明正大的同居了,而且任老师尤其心气儿顺畅:他总算让老婆住在了自己买的房子里。
以前他就跟一棵无根野草似的,飘飘荡荡,随便往哪儿一靠都能活,总觉得阴霾霾的,过一天算一天,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和指望。
现在不同了,他有了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内心深处就开始觉得不能再这么飘,他得对那个姑娘和他们的未来负责。
所以他头一次想要安定下来,亲手拾掇一个家,只觉得好像生活都有了奔头,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个家也许不算太大,但以后都会被各种美好的回忆充满,这里有他的爱人,或许未来还会有可爱的孩子……
两个人就这么过起了没羞没臊的小日子:
每天早上一起床就先劈头盖脸的亲对方一顿,然后拉拉扯扯的去卫生间洗漱,完了之后嘻嘻哈哈的吃早饭,哪怕一杯白开水喝着也跟蜜似的。吃完饭手拉手下楼,偶尔还跟蹲点的狗仔打个招呼,完了再一块上班。在公司分开的时候必定伴随着一个晃瞎围观群众狗眼的临别吻,收工的时候不管谁加班,另一个必定要寻点事儿等着,哪怕就是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干看也乐意。
狗仔特别尽职尽责的跟踪报道了几天,最后先大呼受不了的就是粉丝,这群人可以说非常矛盾,一边嚷嚷着甜的齁嗓子,一边又欲罢不能的跟狗仔催稿,下面见天都有人花式求崽崽。
到最后,连邓清波这类熟悉的圈内朋友也纷纷跳出来抗议,说春天本就是躁动的时节,他们这么做简直是没有社会道德,必须坚决予以打击,报道这才渐渐的少了,只是偶尔还会冒出来一两篇,比如说任栖桐开车上班途中突然停下,只为了下去给老婆买一束花啥的……
*******
时间来到三月,严寒渐退,原本被冻得只剩下根茎的草也长了出来,细细密密一大片,毛茸茸的,把手放上去只觉得软绵绵,一点也没有下半年那种坚硬刺人的不适感。
璀璨的员工们还在时不时的回忆过年时候的趣事,任先生也不知又突然沉迷起了什么,每天都会找很多视频、图片和纯文字的资料看,冼淼淼却突然得到了十月妈妈来华国的消息。
乔娜坐的是夜班航空,当天早上七点钟就到了,下飞机之后先给冼淼淼打了电话,问最近方不方便让自己见见十月。
因为之前闹得不大痛快,乔娜也没好意思再找尚云清,就先给冼淼淼打电话探口风。
老实说,冼淼淼对乔娜的感觉还真挺复杂的,一边敬佩她作为一个独立个体对于自由和美的追逐,另一边却又觉得她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妈妈。虽说母子天性,拦着她不让见面不大好,但如果现在乔娜的思维方式还跟以前一样,并没改变的话,冼淼淼并不排除使用强制手段,以确保十月健康成长。
冼淼淼不喜欢跟人兜圈子,直接就在电话里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万幸乔娜没让她失望,非常肯定的说这次就是专程来看十月的,她已经定好了住的地方,会在华国停留至少两个月。
估计是怕冼淼淼不信,乔娜还在视频电话中向她展示了自己住处的订单,果然是两个月。
冼淼淼总算是有些欣慰,又问她:“三月份应该也有不少值得拍摄的景物吧?你真舍得在这里窝这么久?”
尽管她对那个领域不是特别了解,但三月份万物复苏,估计非洲大草原之类的地方也少不了壮观的动物大迁徙,貌似乔娜就特别迷恋这个来着。
乔娜笑笑,眼睛周围立刻显出几条因为长期风吹日晒又缺乏保养的皱纹来,说:“真这么说的话,其实大自然一年四季都有独特之处,哪一天都不相同,真正热爱摄影的人都无法取舍。”
换言之,她要真舍不得的话,就该一辈子待在外面了。
“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觉得你说的很对,如果我不主动尝试着作出努力,那么一切就真的不可能改变了。”乔娜耸耸肩,“尚应该不可能允许十月天天跟着我,所以我在努力学着做个好妈妈之余,应该也会在空余时间接点工作,顺利的话也许能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也说不定。”
自从上次回去之后,她又攒了不少钱,但望燕台是世界上消费最高的城市之一,再多的钱放到这里都会显得黯然无光。要是她真的什么都不做,不要说养儿子了,恐怕最后连房租和其他的基本日常开支都要拿不出来。
而且要是能在这里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或许,或许她也会选择留下呢?
冼淼淼也跟着笑起来,无论结果如何,乔娜能努力尝试总是好的。
至于她说的什么“十月天天跟着”之类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都可以代替尚云清击碎她的这点侥幸,人家十月也是好忙的好么!
早上起来跟着大人跑步锻炼,周一到周五的白天时间都被各种课程占满,上课内容从基础的文化课到音乐美术体育无所不包;周末像模像样的跟着老爷子学打拳,周日上午还会去骑马,或者打打网球什么的……不比任何一个成年人来的闲。
小朋友到现在早已经养成了好习惯,相当自律,偶尔尚云清想带他出去玩,都只能抽周末或是平时下课后了。
“只是这件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想到这儿,冼淼淼实话实说,“我只能帮你转达,但不可能替你说什么好话,只是原样转达而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作为亲身经历者,冼淼淼非常深刻的认识到,一个孩子能不能健康快乐的成长,并不一定要依托在同时存在的双亲这个硬件基础上,很多时候的勉强拼凑反而会让所有的人都不安生。
况且这几年下来,自己也亲眼见证了,尚云清为了十月真的付出了很多,就连十月本身也没表达出任何对于母爱的渴望。或许这种东西早在他意识到自己被“遗弃”那天开始,就已经决定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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