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酒店,她问,“你和小歌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啊,她可不比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周暮山笑,声音温润极了,“放心,我自有分寸。”
两人的性子都不适合聊家长里短,通话只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
温千树重新拿起笔写字。
快天黑的时候才誊写完一本目录,她捏捏脖子,抬头去看对面,心下讶然,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她很不喜欢他这种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的方式。
看看时间,才下午六点多,天黑得这般早,看来应该又有一场大雨即将降临了。
温千树走出千佛塔,天边的乌云层层叠叠,压得很低,树梢却纹丝不动,等她快走到后山的棚屋时,忽然间山风大作,她的黑色长裙也鼓满了风,仿佛一幅迎风泼洒的水墨画。
这一次,同样的地方,无须她再用“雕虫小技”,门自己从里面打开——
霍寒老远就从窗里看到她走过来。
不等他问,她笑得眼睛清亮,“我过来给你送目录本。”
温千树用复写纸抄了两本,白净的手指上还沾着蓝色的印迹,霍寒拧开水龙头,凉水砸在她手背上,她轻轻揉搓起来。
刚擦干净手,大雨“哗啦”下了起来,棚屋的屋檐只有巴掌宽,雨水溅湿了她的裙摆。
“你再不让我进去的话,相信不出三分钟我就会浑身湿透。”她往他那边靠了靠,碰到了他的手臂。
霍寒连忙侧身把她让了进去。
他把门掩上,刚转过身,只觉得一阵幽香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背已经贴上了冰凉的墙。
常年修壁画的缘故,温千树的力度比一般女孩子要大,霍寒一米八七的个头,被她这么一推,竟然“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下一秒。
她纤细的胳膊撑在他身侧,气息逼近,霍寒没法躲,也不想躲开,就这样目光笔直地看着她。
温千树轻声喊他名字,“霍寒。”
不给他反应时间,就那样亲了上来。
先是含着他的唇,从唇心到唇角,温柔地吻……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亲密得已经不分你我。
“每分钟一百一十下。”
她早已意乱情迷,哪里分得出心神去计算?不过是随便胡诌了一个数字。
“什么?”霍寒的声音哑得不可思议。
“你刚刚亲我时的心跳。”
到底是谁亲的谁?
霍寒有些失笑,她连强词夺理的性子都是他所熟悉的。
刚要说什么,她手指压上他的唇,“听说今晚有雷阵雨。”
温千树笑得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所以,不要说你不喜欢我了。”
这便是她从今早的那个眼神里读到的全部内容。
霍寒没说话,似乎在隐忍些什么,他的沉默纵容了她的得寸进尺。
她上前一步,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贴住他身体,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记得之前我问过你一个问题,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我。”
“那时候,”她的气息在他唇边,“这里说不想。”
她的手按上他心口,“这里也说不想。”
“那么,”她的手继续往下,越过结实的小腹,缓缓覆住某个地方,“这里呢?”
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嗓音也变得魅惑至极,“这里……想我吗?”
男人的身体紧绷得像一张弓。
温千树满意地发现——
手心下的那处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第十七章
窗外齐刷刷闪过几道闪电,将夜空点亮得如同白昼,雨点砸得屋顶砰砰作响, 在这喧闹里, 温千树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撞着胸腔。
男人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很轻, 似乎在压抑些什么,微湿的头发垂在额前,当四周重新恢复一片幽暗,他的眼睛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温千树望进去, 那处仿佛有浅浅的光,就像月下湖面倒映着稀疏的星光, 引诱着人跳进去,捞起那一抹浮影虚幻。
她的指尖颤了颤,脸颊也像被自己惹起的火烧着了,阵阵的口干舌燥,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有、有反应……”
温千树听到霍寒轻轻地笑了, 声音里辨别不出任何的情绪,然后,她感觉到他用两根手指抬起了自己的下巴,正当以为他要吻下来时——
他往前挺了挺胯骨,那处更加具有警告性地逼近, 按照这势头下去,已经不是一只手就能……
她立刻松开了手,耳根滚烫得不像话。
男人濡湿而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边,“要是这样都没反应,我他妈不就是废了?”
温千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粗口,尤其是配合着这一脸英气、不可侵犯的严肃表情,可偏偏没有一丝违和感,反而是觉得很有男人味……
要是别的女孩子听到这样的话,估计都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更何况这还是她自己招来的火,温千树没羞没躁地和他对视,“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雨夜、林中小屋,干柴和烈火,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住老天爷的精心安排啊。
霍寒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越发晦暗难测。
“你想怎么试?”哑得不能再哑的声音。
温千树:“……”
他不等她回答,握着她的手放到皮带的金属扣上,“解开它。”
这是要……来真的了?
温千树的手微颤着去解扣子,不知什么缘故,好几次都没解开。
“怎么?”他鼻尖蹭到她脸颊上。
“解不开。你是不是故意……唔……”
他猛地咬住了她的唇,真的是咬,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地吸吮,仿佛在吃什么汁液甜美的水果。
等蹂躏够了她双唇,这才突破齿关,咬住她舌尖,直接拖进自己嘴里……
在他的地盘上,温千树更是没有一丝招架之力,全身发软,只能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呼吸被如数夺走,两人的体温都在不断上升。
意识消失前的唯一念头是——这么多年不见,这男人长本事了。
天亮时雨也停了,窗外鸟声清脆。
温千树在小床上醒来,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轻轻叹息一声。
没想到亲着亲着,自己竟然晕了过去。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她昨天中午只吃了点水果,下午又只顾着抄目录,连晚饭都没吃就来找他,可也不至于……体力不支到这个地步吧?
温千树从床上坐起来,幽幽钟声透过窗户,在窄小的屋里回荡,她这才想起今天是赠灯节。
寺外人声鼎沸,果然热闹非凡。
因为是盛大节日,山门和后院门口各有两个派出所的协警在执勤,大部分的警力都用来在现场维持秩序。
霍寒和盛千粥也在。
霍寒没有穿制服,只是一身简单利落的白衣黑裤,越发衬得身形挺拔修长,光站在那里,就招惹来许多女人直勾勾的目光。
盛千粥打趣,“寒哥你说她们得了赠灯后,会不会转头就去求姻缘啊?”
霍寒观察着周围的人群,漫不经心地问,“你也想去求一个?”
盛千粥有些害羞地耸肩,“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哎——千树姐,她怎么也去求起姻缘来了?”
霍寒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温千树正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捧着签筒,不一会儿,一支竹签掉到了地上。
她捡起来,拿去给解签师父看。
“上上签,”解签师父说,“这意味着你和所求之人琴瑟和鸣,幸福美满。”
温千树笑,“真的吗?”
解签师父正色道,“自然是真,出家人不打诳语。”
她想起那个总打诳语的觉觉小师父,有些开心地抿唇笑笑,“谢谢大师。”
无论是得了上上签还是下下签,每个女孩出来时手里都拿着一条红带子,裹了姻缘石,抛到姻缘树上挂好,前者可锦上添花,后者则是求个心里安慰。
温千树心不在焉地一圈圈卷着红布走出来,本来求签只是一时兴起,自然不会再去凑这种小女生的热闹,可看到霍寒出现在视线里,她立刻改了主意。
她走过去,“霍寒,能帮我个忙吗?”
终归是气短,仍不太敢看他眼神,心里懊悔不已,要是昨晚直接把人办了,哪里来的这些弯弯绕绕?
盛千粥看她手里的东西,别有深意地挤挤眼睛,“寒哥去呗,这里有我守着。”
这小子,一句话直接把最后的路都堵上了。
温千树往前走,霍寒一言不发地跟上去。
盛千粥在他们身后“嘿嘿”地笑。
姻缘树前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女生,当然也不乏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他们一出现,很快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有女生在小声议论,“这不是那次在风铃宾馆看到的帅哥吗?”
“两人是一对?颜值好配啊!”
“看着不像,你有看过隔得这么远的情侣?”
“也是噢。”
温千树抬头,树上已经挂了不少的红布条,看来不管现实如何,很多女孩的姻缘在这里已经梦想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