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虞听不懂他们聊的东西,在人多的地方也有些拘束,特别是她发现不远处有人似乎总向她投来若有深意的目光,身上觉得不舒服极了,偏头对谈赋说了一句:“哥哥,我先回房去了。”
谈赋放下碗,一边用纸巾擦拭嘴角,一边沉声道:“我送你。”
蒋子虞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说:“不用,就这么点距离,你和同事们在这里聊聊吧。”
谈赋摇头拒绝,“我平时不爱跟人闲聊,工作上的事情商讨完就好,走,我们回去。”
蒋子虞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劝说了,谈赋打定的主意向来没有人能改变。
两人一路往前走,一直到了西边的房子,发现格桑大妈正站在一楼的大门外,使劲对这边招着手。
蒋子虞“啊”了一声明白过来,偏头对旁边的谈赋说:“哥哥,我昨天拜托格桑大妈给我带了一把他们这里的扎念琴,她应该是拿来了,我过去取一下,你、你在这里等等我吧。”
谈赋听她这么说,“嗯”了一声点头答应,转身掏出烟,往屋后走了几步,没想刚点燃烟头抽了一口,抬头就听里面两个声音就传了出来,是队伍里两个新来的技术人员——
“哎我说,你看那姓欧阳的小妮子是怎么个回事儿,听说是谈工的未婚妻,但怎么感觉谈工都不乐意搭理他啊?”
“嗨,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别是看上她了吧?”
“那哪儿能啊,旁边站个谈工的妹妹,谁还能看上她啊。要我说,那谈工的妹妹,长得才叫带劲。”
“带劲?我觉的还不如那姓欧阳的气质好呢。”
“切,你懂什么,你就是一不解风情的小处男。欧阳那种上哪儿都揣着个架子的,实在没什么意思。谈工的妹妹才是人间极品,小女人型的,那脸蛋一红,简直纯情得不行。而且,你是没瞧见她的眼睛,我告诉你啊,那眼睛水哒哒的往你身上一扫,你全身就能软一半。”
“那眼睛这么好看?”
“也不是好看。嘶,应该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带了点儿骚情,一点一点的勾着你,一般这种外表越清纯的啊,嘿嘿,那种时候越……”
他的话没说完,一个突如其来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那人刚想大喊一句“操”,抬头看见谈赋铁青的脸又憋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没理,况且谈赋在队里的地位他压根也比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哆哆嗦嗦地道歉:“谈工对不住对不住,我再也不说你妹妹的事儿了。”
谈赋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面无表情地问:“谁让你看她的眼睛了。”
那人被问得一头雾水,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渐渐上不来,加上高原的氧气本来就稀薄,只能红着一张脸喊:“对…对…不起…我…我…以后…不…敢…了…”
男人旁边的同伴本想上前阻止,但被谈赋一拳头捶在墙上,立马觉得全身散了架似的疼。
抬头看着同伴越来越不对的脸色,生出一种谈赋真是要掐死他的错觉,忍不住大喊起来:“来人啊,救命。”
蒋子虞这会儿才拿了东西回来,找了一会儿没见着谈赋,听见这声音立马往两幢楼中间的走道跑了过去,看见谈赋的模样,拉着他的袖子轻喊:“哥哥,你做什么!”
谈赋像是回过神来,松开掐着眼前男人的手,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那男人只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此时也管不着其他了,从地上屁滚尿流地爬起来,摸着自己的脖子转身就往跑。
蒋子虞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个男人逃开的背影,扯了扯谈赋的袖子,不安地问:“哥哥,你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谈赋转过身来,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她拥入怀中,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耳旁,沙哑着声音道:“有时候,真想把你关起来,什么人都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西藏的确有车,但不是在这啊,是很唯美的车,不会草率开出来的。
特别好奇,昨天我到底做了啥,让你们这些小妖精个个觉得我要开车(迷茫),你们就一点儿没感到老三身上纯情洋溢的小清新花朵吗?很气,所有虚假车票一律收缴!
☆、第24章 第24章
蒋子虞被这话说得一愣, 伸手也回抱住谈赋的身体,轻声告诉他:“就算你不把我关起来, 我的眼里也只有你呀。”
谈赋没有回答,松开蒋子虞的身体, 将她推至后面的墙上, 低下头, 用鼻尖轻触她的鼻尖,伸手捧着她的脸, 大拇指在脸上细细摩挲,低头含住她的嘴唇, 也并不深入, 只那么温柔地含着, 忍耐不住了也只是舔舔她湿润的嘴角, 脸色平静地叹气:“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
蒋子虞感觉到谈赋手指的温度, 不禁羞涩地红了脸颊, 手指抓住谈赋的衬衣, 用颤抖表达着自己此时无以安放的慌张。
伸手搂住谈赋的脖子, 垫脚在他的嘴上轻轻一吻, 红着脸告诉他:“因为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呀。哥哥,几年前我做过一个梦,梦里的人说,我们这辈子注定要在一起。真的,这么说来,你得感谢我来拯救你, 不然,你就要孤独终老了,对不对。”
谈赋听见蒋子虞的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着问:“是吗,那我该怎么感谢蒋大侠的慷慨善意?”
蒋子虞“咯咯”地笑了一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边走一边抖着机灵:“除了以身相许,本姑娘一盖不接受其他感谢方式。”
谈赋被她说得一愣,摇头跟上去,摸了摸她的头发,算是做了个无声的回应。
两人就这样在房间里就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聊了一阵,半个多小时候之后,刘绍平突然呼哧呼哧的从外头跑过来,进门看见谈赋喘着粗气说:“教、教授,那头皮尔森和斯瑞博士又在工作间和姚工吵起来啦!”
谈赋“噌”的一下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皱眉问:“是因为改规划线路的事情?”
刘绍平跟在他身后,一脸愁容地说:“可不是嘛,你也知道,这俩傻逼别的不行,泼凉水可是专业得很。”
谈赋“啧”了一声,露出平日里少有的不屑表情,沉声道:“就知道这两德国佬靠不住。”
等两人到达工作间,皮尔森博士已经离开,只留下稍微年轻的斯瑞博士还在和姚之平唇枪舌战着。
蒋子虞跟在格桑大妈身边,坐在工作室外头的露台上往里头看,旁边还坐了几个从镇里来的小姑娘,叽叽喳喳说着话,脸上满是笑意。
姚之平是这一次与谈赋一同来西藏的骨干技术人员,早年留学国外,成绩优异,算是谈赋半个师兄,年纪稍稍比他大一些,两人平时话都不多,工作思维、理念却比较相合,称得上难得的朋友。
这次工程的规划线路因为是在西藏断层破碎带上,本身地质难点非常多,又因为上面规定使用的自动化机器大多是国产新兴品牌,在配合测试方面存在一定磨合和可容性误差,工程现有进度与预期效果产生了不小的差距。
皮尔森和斯瑞是有过同类型隧道施工的老资历工程师,原本请他们过来是想得到一些有建设性的提议,没想这两人也不知是过分谨慎还是真的无心,每每遇见岩爆、涌水的问题就各种摇头,不但嫌难嫌苦,最后竟干脆提出了改变规划线路的建议。
姚之平因为性格比较温和,之前还对他们忍让几分,此时被惹恼了,终于不管不顾地大吵起来,脸红脖子粗的,一点儿也没有了平时翩翩君子的模样。
谈赋倒是不像他这么激动,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走到斯瑞的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张嘴对旁边的翻译,面无表情地说:“小黎,你告诉这个德国佬,还是他另一个同伴也是,不管他多难的地质,在我们中国人眼里,只要不是通了天,那就是可以过去的路。我们没用他们德国人的机器,不代表我们就没办法啃下这根骨头,我们早年的前辈扛着木头都能造铁路,中国工程人怕过什么?他要是有能力解决问题,就继续留在这里;如果他是来制造问题的,那么就滚。”
说完,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副总工程师证,亮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道:“这话,是我谈赋说的。”
瑞斯听了翻译的话,瞬间脸变得煞白,重重地“哼”上一声,转身就往屋外头走。
谈赋开口喊住跟着也往外头走的翻译小黎,脸带不屑地加了一句:“对了小黎,你顺便也告诉他们一句,如果他们觉得不服气,觉得受了中国工程师的委屈,那尽管来找我,打架、比试,我随时奉陪。”
老李听了谈赋的话,走上来,拍着他的肩膀,叹气说:“谈工,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他们、他们就算…”
“老李,‘事在人为’,这是我一向信奉的四个字。这两个德国佬在我眼里,不但没有尽自己的能力,还让人实在瞧不起。我之所以出国,又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不希望和过去一样仰人鼻息,我自知不能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什么,也自觉不如您的工作经验,但理论技术性的东西,我有信心不输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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