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岁袅丝毫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赵惟森空着的题太多了,她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水平。勾下一部分基础题型,对他招招手,“这些题你做做,看你会做吗。”
赵惟森走到她身边,半弯下腰,扫一眼题目,简单直接地回答:“不会。”
两人距离很近,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两个的情况的林维微和商陶陶同时默契地点了点头,紧接着林维微轻轻咳了声。
既然袅袅不喜欢他,她们也不能让她被人占便宜。
偌大的教室,一点声音就足够引人注目,赵岁袅好笑地看一眼她俩,把座位往旁边轻轻挪开一些,对赵惟森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你坐那好了,我给你从头讲起。”
女生们的小心思,真是无语。
赵惟森背靠着椅背,只手勾在靠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
时不时抬起头打量两人情况的商陶陶头一抬就楞住,捉住林维微的手,细声说:“微微,最近自习室是不是人很多啊。”
一中的图书馆有一层自习室,约有六七个教室,午间来学习的人通常不多,只有三四个教室会有人。
林维微跟着抬起头,说:“不是啊……”紧接着也楞住。
谢意怎么也来了?
在场的除了赵惟森,她们和谢意不是初中同学,就是高中同学的关系,和他打过招呼,谢意单肩背着包,极其淡定挑了个离赵惟森较近的位置坐下来,说:“期中考要到了,我过来上会儿自习。”
原来学神也这么早就开始複习了啊。对谢意表示顶礼膜拜的商陶陶感叹道。
赵岁袅在给赵惟森讲题,她的声音如汩汩清泉,不疾不徐拐过溪弯,婉转悠扬轻灵悦耳:“这里写到第二行的时候把不等式右边化个简,再在下面证出右边X的范围。”
赵惟森手指垂下,搭在椅背后面,敲了敲,“嗯。”
“这道题你讲得有些覆杂。”
“嗯?”赵岁袅抬起头,望向出声的谢意。
谢意握着笔,侧过身,开口道:“先证明左边的式子是增函数,再求导两次就能做出答案,不必要再算X的范围。”
赵岁袅沉吟了下,点点头。
赵岁袅接下来又讲了几道,谢意边看自己的书边在旁边提出更简单易懂的新思路。甚至有时候他们俩就题目探讨起来——
赵岁袅:“这个解法更容易理解,知识都是刚学的。”
谢意悠悠看她一眼:“知道这个公式直接就能套出答案,难道你觉得他笨到连一个公式都记不住?”
就算记住公式也不一定知道要用在这种类型的题里面吧。
围观的商陶陶充满崇拜地看着谢意,林维微用笔盖戳了戳她,低语:“陶陶,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对劲?”
商陶陶不解,“啊……哪里不对劲了。”
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
林维微摇摇头,算了,或许只是她太敏感了吧。毕竟谢学神的学妹学姐十三斩的名头是出了名的。
初中那会儿有学妹和学姐加起来十三人前后给谢意告过白,无一都被无情拒绝了。流传至今,他也就有个十三斩的称号。不过很少有人会当着他面这么开玩笑。
两人探讨了会,渐渐就变成了谢意给赵惟森讲题,赵岁袅在旁边一同听着的局面。
谢意握着笔,演算纸上的草稿工整排列,思维缜密,一手流畅劲挺的瘦金体,完全不同于大多数理工科男生的狗爬体。
赵岁袅心里突然有一种奇异的骄傲感。
咦……?
她是怎么了?
第17章 一中醋王
学习果然很无聊。
赵惟森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懒懒散散,眼神些许困倦。
赵岁袅注意到,推了推他,试探地问道:“要不今天就到这里?”
赵惟森当然没意见。
收起纸笔和试卷,几人结束自习,结伴回寝室午休。赵惟森和谢意远远跟在几个女生身后,两个人也没什么话说,前者把玩着手机,后者安静看路,偶尔也看看某人的背影。
附近有个还在营业的小卖部,赵惟森脚步一停,脚尖转弯,拐了进去。
赵岁袅正和商陶陶还有林维微闲聊,男生寝室比女生寝室更近,谢意停下来和她们告别:“再见。”
“下午再见啊。”几人挥挥手和他作别。
“赵岁袅。”
众人回过头,赵惟森提着一袋零食,薯片、饮料、饼干还有各种巧克力装了满满一袋,他走过来,袋子送到赵岁袅面前,“给你的。”
这么多人看着,他干什么啊。
赵岁袅抓著书包带子,抗拒地后退一步。
谢意站在树荫底下,眸光幽深,视线转向无所适从的赵岁袅。
赵惟森勾着袋子,在赵岁袅眼前晃了晃,“接着,你给我讲题,给你买瓶水解渴不行啊?”
赵岁袅弱弱地说:“我看见了,袋子里面还有其它零食呢。”
扑哧一声笑。
赵惟森说:“顺手拿的,我又不吃零食,你拿去和她们分了吧。”末了再添一句,“我妈让的。”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赵岁袅无奈接过,“就这一次。”
赵惟森手揣回兜,嗯哼一声。
谢意没再看下去,转身进了宿舍楼,手指无意识拨了下机械腕表,硬邦邦的质感硌得他不舒服。
嗯,不舒服。
提着一大袋零食,赵岁袅几人走得很慢。赵岁袅分出一半给林维微,“还有你最喜欢的张君雅小妹妹,微微这些都给你好了。”
“太多了,全都吃下又是三斤肉啊。”
反正零食就是要和他人共享才好吃的嘛。
商陶陶一本正经说:“长不了三斤,按照热量计算,最多一斤半。”
这个小呆瓜。
林维微捧着一大堆零食,最上面放着一盒果町新语的果冻,整体摇摇欲坠,她抛个意味深长的眼色给赵岁袅。“袅袅,我觉得他在追你。”
商陶陶跟着点点头,“肯定是!”
赵岁袅刮了刮商陶陶的鼻子:“我觉得应该不是。”
林维微抱着零食,顶开寝室的门,进去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袅袅你一定要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反正我也觉得是。”
……
凭着一个女人,准确来说是一个曾经刚满十八岁的少女的直觉而言,赵岁袅觉得谢意最近有点奇怪。
明明中午在自习室讲题时态度都还算好,一回到班上时就又变回爱理不理的敷衍态度。
发生了什么?
她也很无辜啊。
周二大课间下课,参加完早操,赵岁袅和商陶陶结伴去小卖部买水喝,最近她们集体沉迷于一种叫酷儿的饮料。这种饮料在几年之后就会停销,趁现在还有得卖,多喝一点。
甜滋滋的果汁,萌哒哒的包装。
可是……拧不开瓶盖。
商陶陶拿着一瓶酷儿,左拧右拧,拧不开。指边被蹭得红红的,她皮肤柔嫩娇弱。转过头,“袅袅……”
赵岁袅努力一番,然而依旧无力。
这瓶子为什么拧这么紧。
商陶陶把酷儿接回去,两只手捧着,认真思考了下,傻里傻气问:“袅袅,你说我能咬开吗?”
“小笨蛋,”横空伸出一只手夺过去商陶陶的饮料瓶,轻轻松松一拧,盖子和瓶子一起递还回去,秦川一脸无语,“又不是一口钢牙。”
“你!滚!”商陶陶喝一口酷儿,拧回瓶盖,“谁是笨蛋啊,你说清楚。”
“你啊。”他逗她。
商陶陶气得要炸毛。
赵岁袅围观他俩闹腾,忍不住笑,手里的饮料突然被人夺走,旋松瓶盖后又塞回她掌心。
谢意抬头望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厚重云层压近地面,看样子是要下雨了,“笑什么,你不也是个笨蛋吗。”
谢意最近是不是看她不太顺眼啊。
……
一班值日制度按照学号轮流安排,值日生负责班上一天的公共区域卫生,这天轮到赵岁袅做值日。她特意早起,班上没人,她打开门,倒了垃圾扫了地。
最后一项是擦黑板。
一班的黑板挂得高,最高的地方接近一米九,与她身高持平及其以下的地方都被擦得干干净净,甚至快要泛出锃亮的光。然后,赵岁袅仰着头望着黑板的最高处,拽着块干抹布,发愁。
腿到用时方恨短。
七点十五分,班上还没来人,不管了。
赵岁袅抓着抹布,跳起来,黑板上擦过一道,再跳,重覆跳,黑板是干净了不少,可是她好累。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赵岁袅转回头。
谢意难得一笑。
笑到毫不顾忌露出一口洁白牙齿,眸子半眯,卧蚕衬眸如半月,却转瞬即逝。然而清浅笑意仍蕴在眸里,散不去。
两人之前别扭的氛围就此散掉。
他的腔调带着些许无可奈何,对她,也对自己,“抹布给我。”
长臂伸到她面前,修长掌心摊开,掌纹清晰,他说:“楞什么,我来擦。”
“哦。”
长得高就是好。谢意轻轻松松擦到黑板最顶上的区域,也不用踮脚。灰尘扬起,在明亮的晨光中,映着他清俊的脸。
只要看着他,内心就会有种奇妙的异样的感受。
不管怎么说,谢意对她的意见好像……又没了?
月考结束后,学校的活动陆陆续续开展。十月份,既要准备校园艺术节又要举办校篮球赛。文娱委员商陶陶和体育委员秦川安排人手和准备训练都忙得不可开交。
校园艺术节要求一个班至少出两个节目进行选拔,商陶陶作为文娱委员自然是确定要参加,不过班上没其他人愿意参加校园艺术节表演节目,眼见报名日期逼近了,商陶陶看着报名表忧愁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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