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清霄不明就里,“是么?”
娄蓝已经和娄家断绝了关系,但若两个人的关系真的曝光,谁也没办法保证娄家不会因此再有什么行动。娄月诗把她恨进骨子里,又对阎清霄有些莫名其妙的好感,虽然在慈善晚宴上阎清霄曾经那么不给她面子的泼了她一身酒,但娄月诗对影帝的执念不减反增——也许这就是影帝的魅力吧,或者是对娄蓝拥有的东西的执着的觊觎。
“我爸——娄云旗那边,他们怎么想都没有关系,他们那边无所谓。”
阎清霄眨了一下眼睛,用骨节刮过娄蓝颤抖的喉咙,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锁骨。
他想吻上去。但娄蓝垂下头,正好躲开。
“那,你妈妈那边有事情么?”
阎清霄随随便便的问了一声,看着娄蓝预言又止,不由生出点好奇心来。
原本只是想要获得娄蓝妈妈的祝福而已。他父母已是不能指望的了,阎清霄知道娄蓝对此还是失望的,虽然她不说,但男人想着,也许能得到娄蓝的母亲的祝福,只是这么一位长辈的祝福就好,或许她会开心一些。
他是见过崔织梦的,历尽沧桑的这位母亲虽然时长犯糊涂,可她真心爱着娄蓝这唯一的女儿,在清醒时也说过让他好好照顾娄蓝的话,阎清霄从没想过崔织梦会对两个人在一起的事会有任何的不满。
他因为娄蓝的沉默而有些惶然……前阵子在A国修养的时候,他在某个夜里,忽然就梦见两个人刚刚相识的时候。他还记得自己初次对娄蓝动心时那种疑惑的心情,还有恍然原来这就是喜欢的感觉时,那种心脏的震颤和无法平静。
娄蓝是他的初恋,从始至终的爱人。他上辈子没能做到,这辈子,唯一希望的只有她幸福而已。
“我妈妈……”娄蓝半张脸掩在阴影里,微皱着眉头,面容略见疑惑和忧愁。
自阎清霄与娄蓝两个人在一起后,娄蓝就从不对自己撒谎,男人来了点兴趣,因为他实在好奇到底有什么事,能让娄蓝这样的躲避。
“怎么?”他故作严肃的看她。
“你知道的,我妈妈这里有点问题。”娄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无奈。“最近……”娄蓝摸了摸鼻子,似乎在想要怎么说下去:“最近又要到那个日子了,每年这个时候她就要发疯,精神也很不稳定。她总是担心那个赵瑞香要来害她,还有点暴力倾向。”
仿佛有一根很不稳定的绳子一下子就捆住了阎清霄的心脏,那股一直以来攥着阎清霄的,仿佛要将他的忧郁和怀疑屏蔽的全部力气,慢慢因为娄蓝的话松脱了。但他随着娄蓝的表情露出一点笑意,虽然是很困难才挤出来的笑,在晚上微弱的灯光中,娄蓝并没有看清他的苦涩。
“但这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不理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说话。”娄蓝耸了耸肩。“虽然治疗有一些作用,但可能她一辈子都会这样下去。”
“所以你们也很久没有说话了么?”阎清霄道。
“恩”,娄蓝摇了摇头,玻璃似的眼眸里露出点迷离,大大的看着阎清霄:“没有,她正常的时候跟我说过不要在她犯病的时候和她说话,没有精神不正常的人喜欢被人围观,而且我在这段时间如果能够离她远一点儿,我们彼此的生活都会好过许多。”她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忍心去看她,你不能想象到精神病人是你亲近的人是多么让人痛苦……我没办法拯救她,她也没法拯救自己。”
花香满城的夜晚,那么温暖的一个春天,明明应该是两情相悦的晚上。
阎清霄却因为娄蓝的话,觉得心脏似乎被捅穿了一个大洞,所有的力气和坚定都从那个洞口流失了。她说的话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却记在了心里,那声音起伏抑扬顿挫,明明像是珍珠落玉般好听,却带着刺一样历历在心。
娄蓝还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阎清霄全身的血冲进脑子里,眼前发黑,脑海里顿时空旷地似一个深崖。
阎清霄不说话了,娄蓝于是也就沉默下来。他们两个把彼此互相看着,谁都没办法弄清对方在想些什么。
娄蓝察言观色,知道阎清霄有些走神,她流丽的大眼睛趁着白皙的肌肤如此美好,炽亮的眼睛里似是有星星般让人惊心。
阎清霄从来喜欢她那种眼神,面色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点若有所思,他想掩住自己的胸口,但手抬到一半停住了,举高了些,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皮。
“天晚了,该休息了。”他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去睡。”
“恩……那,你也别忙的太晚,早点休息。”娄蓝说到后半句时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似乎带点暗示的意味,便咬了下嘴唇,压抑着心里的波澜站起来。
“好。”阎清霄依然是笑,一瞬间因为娄蓝的羞涩气息凝滞,很快又若无其事的:“我会的,你先进去吧。”他点头,目送着娄蓝走进卧室,轻轻合上房门。然后扭过头,心里万丈波澜一瞬间便变成了地狱火海,让他几乎控制不住地,一下子捏碎了面前的杯子。
静夜里,血流了出来。手很疼,心更疼,男人脸上却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他低低的笑出声,似是哀泣。
------题外话------
送大家一点玻璃碴,这绝对是黎明前的黑暗。
第134章 典礼准备
一觉睡起来,娄蓝看到空荡荡的房间。
厨房餐桌上摆了早饭,还有阎清霄留下的字条:“慕萱去上学了,我在剧组,有事联系。早餐一定要吃,别忘了多吃些蔬菜和水果
娄蓝没想到自己一睡就睡到这个时候,也只能索然无味的独自吃了早餐,小芳已经在楼下等着她,见她出来了,就匆忙问:“蓝蓝姐,阿南说你搬到这里住了,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没事。”娄蓝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我搬到这里不好么,人流少,进出都方便,你也可以随时来看我。”
小芳单纯的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摇头,略微为她担忧:“是不是你和阎老师……”
“我们挺好的,你不要多想。”
娄蓝郑重的向她保证,看了一眼时间催促道:“走吧,今天第一场戏,别迟到了。”
小芳还想再问,但娄蓝已经闭上眼睛,并且把座椅向后放了一点,做出休息的姿态,一看就不想再说。她只好讷讷闭嘴,一路风驰电掣,将娄蓝顺利送到了拍摄片场。
天色已经完全转暖,娄蓝并不必再穿上厚厚的大衣,但她为了保暖依旧围着围巾,到了片场,轻车熟路的和导演和众位演员、工作人员打招呼,然后进组化妆。期间碰到简桐,两个曾经剑拔弩张的人对视了一眼,便状若无事的各自移开目光。
不同的角色,没有什么好争斗的。这部电影是关士郎为了关杰拍的没错,但想要在电影里出彩,就要各凭本事,和别人斗得再厉害,赢了又如何?假如演的不好,观众们才不会管谁是谁非,照样会把你喷个狗血淋头。
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会理解努力的成果被人否定的失落和难过,他们只会说着:“不过是说两句而已,演的不好,难道还不让人说么?你是演员,天生就该演好戏,演不好就是错。”
说的没错,字字句句都是理。可演戏其实并不是一句努力,或者认真就能达到想要的效果的。
一百个人眼里有一百个阿姆雷特,所有人对角色的理解都不同,那么对演员诠释出来的效果认同度也各自不同。
若是演技好,能够让人承认你表达出来的东西,那么就能获得大部分观众的肯定。可若是一下子线没有绷紧,或是失了一点状态,都很容易被等待着挑毛病的人揪出来,就此陷入一轮非议和批判。
所以所有的演员,甚至包括那些根本不出名,只是当配角和打酱油的人,也都一个个在这种环境中练出了强心脏,可以做到对外界的批评不闻不问,一门心思做好自己。
说来容易,真的实践起来,其实是很让人钦佩的一件事。
娄蓝拍的戏不少了,能再次触电电影,她觉得自己其实十分幸运。娱乐圈有不成文的规定,电影咖和电视咖,本应该井水不犯河水。诚然,电影确实比电视在地位上高出不止一个段数,这也是大部分明星拍了电影之后就很少再接电视合同的原因,要知道地位降下来容易,想要升上去,可实在是太难了。
可惜这条真理对阎清霄这样的大影帝完全不管用,人家只凭着一张脸就能纵横影、视两圈,真正有了挑剧本,跳制作的资格,不像是娄蓝这些小咖,还要为了一个角色争得头破血流,甚至大打出手。
今天的第一场戏剧组就要出外景,娄蓝化好妆,坐车跟剧组到了某个荒山野岭,拍了几组在荒野中骑马和打斗的戏。
她的妆化的十分清淡,几乎是素颜,阳光撒下来,便将她那双勾人夺魄的眸子映衬的越发动人,大部分武侠片里的女主角都有一种潇洒的江湖气质。导演本来还担心她这个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女孩子能不能诠释好女主角独特的洒脱和不羁,没想到娄蓝第一个眼神一亮,头往旁边一瞥,单手扶剑站在风里,那种风姿,几乎就是将电影原型硬生生搬了出来,关士郎猛地抽了一口烟,把还剩下大半截的烟往地上一摔,吼一声:“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