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停在了那里。
程野先愣了下,继而失笑:“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从你最初的反常开始。”
程野摸摸后脑勺:“我就猜你可能怀疑上了,只是没想到直觉这么准。”
“你想去我老家看什么?”
男人端端站着,叹了口气。
“如果你没有受伤,可能这件事我早就告诉了你。偏偏这会需要静养,在这一周我肯定不会说半个字。”
许瞳别过头,程野凑过去补充:“哪怕你想打我一顿,也得没事之后再说。”
听了这话,她反而安静下来。老家,静养,没事之后再说。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直愣愣地转头看向程野认真的眉眼,眼泪就这么滚了出来。
“是不是和我父亲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一路走来,无论书扑成啥样都有你们这群可爱的小天使在摇旗呐喊。评论我都在认真看,也会抽出时间挨着认真回复。小竹子已经连着给了我好几篇长评了,我很感动地去戳她感谢她,没想到——
老落:好爱你!!!!
竹子:你别爱我,我怕被你的脑公大【哭笑】【哭笑】
竹子:虽然你还没有。
老落;……刚才应该是被人偷了手机【再见】【再见】
【论为什么我家小天使的画风和别人家的不一样第一弹】
☆、只有他知道(4)
不是程野藏不住, 是她太敏感了。这种与生俱来的细致观察力, 有时候也是负担。
从昨天程野早上进门开始,她察觉到他眉眼里的沉, 推测出可能遇上了某件事。
而从他提出家庭医生时,推测出可能那件事和自己的安危有关。
继而再从他不经意提起三个地点,其中李庄和自己老家几乎无差的情况下, 判断出这件事和她的过去有牵连。
综合在一起,她很肯定地得出了结论。
“你先别哭。”
程野没想到许瞳的反应这么大, 更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很精准地猜出来。他叹了口气,双手握着她的肩膀。
“这件事你确实有绝对的知情权,但最关键的东西等伤好了再给你。不过, 这件事确实和你的父亲有关。”
程野说得不快,尽量用最恰当的措辞:“你父亲的事我确实知道一些,而昨天得到了一个消息, 没错的话你父亲曾经把某种很关键的东西藏在了老家里。”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许瞳明显愣了下, 那带着泪水的眼眸却变得清晰起来,人却很安静。
听完之后, 她果断点头:“好,去老家。”
在父亲走后, 许瞳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她怕自己会睹物思人, 更怕回到原点后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红房子是90年代初的那种红砖楼, 警察局的家属区。许瞳记得前边有一排梧桐树,细细的湘妃竹绕房半圈。
然而再度站在这里时,房子比想象中破败了不少。不远处的公安局早就搬走了, 家属也跟随去了新的地址,现在居住的人,陆续看见的几个都是生面孔。
而梧桐树和湘妃竹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贯通左右的水泥路。
许瞳没说什么,但程野早就发现了那房子正中间,有个很硕大刺眼的字。
“拆”。
“看来我们来得很是时候。”
如果被拆,那就麻烦了。
“钥匙带了吗?”
许瞳直接开了门。
飞扬的细细灰尘在开门瞬间扑了下来,她捂着鼻子挥手,伴随着门开大,室内的一切变得清晰。
“怎么会这样?”
里边一片狼藉,早有人捷足先登。
程野扶起倒在门口的椅子,“你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大二,回来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没有多呆。”
男人侧头,见许瞳一直低头在捡东西,睫毛颤抖得让人心疼。
“你觉得你父亲会把东西放在哪里?”
说实话,现在看来对于找到那样东西程野自己都不抱希望。这屋里完全被人翻得底朝天,但凡能搜的都被搜尽了。
许瞳的声音有些哑,她摇头苦笑:“我不知道。”
程野按着她的肩膀没说话。
直到掌心下的单薄在颤抖,直到许瞳抬手捂脸:“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脑袋乱的很。”
“想哭就哭吧,乖,别着急。”
他叹了口气,拉过她紧紧抱着。而眼泪就这么从她的指缝中流淌出来,慢慢浸湿了程野胸前的衣衫,如同岩浆般滚烫。
喉结滚动了好几下,程野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许瞳的哭声很小,小得让他心疼得厉害。
大概持续了10来秒,颤抖慢慢平复,她变得很安静。
许瞳的声音很沙哑:“你说父亲放了东西在这里?什么东西?”
程野摇头:“我不知道。”
他只是猜测,但看见眼前的一幕之后变为肯定。
这里确实有一件让某些人坐立不安的东西,只不过具体是什么,许国邦为了安全没有多说,程野自然也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盘磁带。”
程野说完之后就停了下来,两人似乎都想到了同一个点上。
许瞳一下就冲进书房里,在杂乱的一堆书籍中翻找着过去所有的带子。
父亲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他生长在信息化程度很低的年代,哪怕单位后面普及了电脑,他都保留着纸质书写材料的习惯。
他没用过U盘,不怎么通电脑,连带着唯一一个智能手机都是许瞳手把手教他用的。以他的习惯,如果要保留一些东西很可能是纸质的,而对于他而言最大的信息化,就是磁带。
许瞳记得家里有很多磁带,整整齐齐地被收在书房里。可这会全部翻尽,却是一盘也没有留下来。
“他们拿走了?”发现这一点后,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连带着动作也变得急躁:“他们是不是已经拿走了?!”
“往好的地方想一下,瞳瞳。”
程野按着她的手。
“你懂你父亲的习惯,那些设计陷害的人肯定也清楚。所以磁带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放过?试试想别的?或许是你家里不会出现,也可能是你父亲肯定不会碰的东西。”
家里不会有,他不会碰的东西……
书信肯定不是。
还有什么呢?
父亲不会碰的就是电脑一类的东西。
家里确实没有电脑,许瞳小时候接触都是学校里的微机课……但这个范围也太大了。
从进门到现在,整整3个小时,他们已经把每个房间的东西都挨着搜了一遍。
毫无所获。
许瞳有些疲惫地靠在墙边,程野在外边洗了手,看见对面有个老太太在门口烧木柴取暖。
男人走过去说了几句,而后指向这边,老人点点头,颤颤巍巍地进屋又出来。
没过多久,男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水回来,蹲着地给她:“先喝点水。”
许瞳才发现自己的嘴皮都快干裂了。她麻木地伸手,男人后缩:“烫,等等。”
程野一点点地吹着,细心地旋转碗边。夕阳将整个房间贯穿,如同燃烧的烈火,将他的头发和睫毛镀上金黄的碎光。
岁月在此刻温柔下来。
上帝给她关上了门,却开启了一扇窗。
许瞳把手覆在他的手上:“我爱你。”
男人的动作停在了那里,隔了会把碗凑到她的唇边,声音低低的:“真巧,我也是。”
把碗还给那位老人时程野不忘打听几句:“您在这住了多久了?”
“三年了吧,孩子给租的房子。”
“这三年来有人去过那里么?”
老人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继而摇头:“一直没人去,空着呢。”
“不过我记得有一晚上阵仗很大,那屋里像是有动静,不过也没出来看,毕竟是别人的房子。”
“大概是什么时候?”
“有一两年了,六月间的事,那晚上热得很,我有印象。”
程野谢过老人,回去对还在收拾东西的许瞳说了这件事。
“一两年?”
两年前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那时候自己大三吧?学业很重,她还在兼职打工,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是个夏天,很热。”
夏天?
许瞳回忆了片刻,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那个夏天,我大学宿舍的东西被偷了。”
所有的巧合加在一起就绝非偶然。老家被翻是在那一段时间,宿舍被偷也是在那段时间,而对方究竟要找什么?他们怎么知道父亲留下东西了的?
程野深吸一口气:“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听的那盘磁带,之前已经被人听过了。”
而前面接触过的人呢?
傅振之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但他那里或许有线索。
程野忙去走廊打电话,而傅叔的手机一直在通话中。在反复好几次的情况下程野放下电话,等了片刻依旧没看见回拨。
遇到这种情况,程野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估计发生了什么紧急的大事件。
约莫三分钟后,傅振之回了过来,开口却是:“瞳瞳和你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