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暖安听了他的话心里暖暖的,“谢谢你,也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幸福。”
薄子誉敛眉看着她,轻叹一口气,“怎么说呢,在法国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是我有时候太软弱,太忍让,才会让你受了一些不该受的苦。等到我想通了想要争取的时候,你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别说了。”
慕暖安鼻头泛酸,她虽说是爱上了薄季琛,但也不意味着对薄子誉一点感情都没了。
他是她的初恋,初恋之于每个人或许都是难忘的,就像姜蓉儿之于薄季琛一样。
“好了,我不说了,”薄子誉勾唇,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小星怎么样,还好吧?”
一提到慕小星,条件反射的缘故,暖安的眼眶倏地一红。
“怎么了?”薄子誉看出她的不对劲来。
“小星她……去世了。”
这道伤疤是慕暖安永远无法弥补的痛,再次开口时,虽不像以前那般声嘶力竭,但依旧是难过压抑。
“白血病复发……葬礼那天很抱歉没通知你。”
暖安说着泪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模糊了眼眶,她抬手捂住眼,只要一想起妹妹,她可怜又命途多舛的妹妹,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没关系的,别哭,小星一定也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活着。”
薄子誉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安慰地拍打着她的背,一边说着也哽咽了嗓音,像是在压抑着情愫。
慕暖安的眼泪又止不住了,这样的她令他觉得心酸。
“看你,好好的哭成这个样子,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乖啊,别哭了哈,一定会好起来的。”
薄子誉忍不住伸手擦去她的泪水,又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在怀里安抚。
他的眼透着莫大的心疼与哀凉,只能这么温柔地安慰她。
拥抱的两人,唯美眷眷的画面。
殊不知,在街对面的另一头,男人的眸已尽是森冷阴暗,墨黑一片犹若寂夜寒冬。
钱行进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打起了鼓锤子。
回老宅的路上,钱行进眼尖看到了徒步去医院的慕暖安,坐在后座的薄季琛也看到了。
薄季琛淡淡示意他停车。
钱行进找了个空位停好车子,然后就看到走出大厅的小嫂子和薄子誉拉拉扯扯,现在又搂搂抱抱、如诉如泣……
钱行进知道身边的男人定是心情阴沉到了极点。
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薄季琛,迟疑道,“老大,我去叫一下小嫂子吧。”
上天还真喜欢捉弄人,这么戏剧性的一幕都能被他们看见。
不过这薄子誉不是去法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自家老大昨天还亲自去了趟医院不知在查些什么,不曾想今天又看到了这么一幕,钱行进瞬间觉得周边的空气冷了几分,不禁打了个寒战。
正文 169 不折不扣的狮子,有着嗜血残暴的本性
薄季琛脸色骇人可怖。
深眸死死盯着不远处拥抱的那一对男女,大手慢慢攥成了拳,隐约能听到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
“回去。”
冷冷吐出这两个字后他便转身,钱行进心有余悸地跟在后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总有种七上八下的不安。
——
慕暖安六点半左右回了老宅,从医院出来后她的心情很低落,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才回家。
萍姨和张嫂正在摆碗筷,薄老太太今天出门串朋友去了,后天才能回来。
慕暖安脱了外衣,疑惑地环视了四周,“薄季琛没回来吗?”
“回来了,在楼上呢。”萍姨开口,“薄先生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脸色不太好?
“好,我知道了。”慕暖安蹙眉,放下包后便上了楼。
原本以为他在卧室,没想到没有人,慕暖安转身去了书房。
室内漆黑一片,竟有淡淡的烟草味,在黑暗的一角,有红色的光亮若隐若现。
慕暖安惊了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书房着火了!
连忙“啪”地一下打开室内的灯!
高倍椅上,薄季琛坐在那儿,俊挺的身影有些僵直。
他竟然没换家居服,西装革履,甚至连领带都没摘,修长手指夹着根烟,袅袅的烟雾升腾,虚化了他的脸颊轮廓,书桌上的烟灰缸塞满了烟头。
慕暖安皱了下眉,上前,“怎么又抽上烟了?不是不抽了吗?”
薄季琛没回答她的话,颀长的身子朝沙发后背上一倚,状似漫不经心抽了一口烟。
缓缓吐出,隔着烟雾,他那双阒黑的眼盯着面前女人细嫩的小脸,一瞬不瞬。
“去哪了?”
他开口,嗓音沉静似水,若仔细听,竟暗暗带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冷意。
慕暖安有些懵,喃喃了句,“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
“我问你去哪了。”
薄季琛又重复了一遍,淡淡的口吻略微提高了些。
“我……”慕暖安看着他的脸色总觉得不对劲,舔了舔唇小声说了句,“随便逛了逛。”
薄季琛盯着她看了半天。
她被盯得全身不自在,他的目光与他的脸色一样平静深邃得吓人,可她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在生气,他为什么会生气?
见他不说话,她只好挪着步子走上前,稍稍迟疑了一下,“薄季琛……你没事吧?”
“买了什么?”
“啊?”暖安吓了一跳。
薄季琛始终坐在原位,眉眼和鼻梁间的线条匿影藏形,凌厉险峻。他把玩手中的签字笔,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不是去逛街了吗?买什么东西了,给我看看。”
他依旧不动声色得近乎慵懒,抬手随意松了松领带,可眉间已悄然染上不易察觉的戾气。
“我只是瞎逛逛而已,没买什么东西。”她如实以告。
慕暖安努力地想试图从他平静温凉的口吻和眼神中得到些许提示,又或者可以读出他此时此刻情绪上的变化。
但等走到他身边了,她还是无法从他平静的眉眼中获得任何讯息。
他太讳莫如深了,她看不透。
薄季琛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狠狠的,再抬眼看向她时,眼角眉梢间的劲酋之态似乎烟消云散,“过来。”
他薄唇是勾着的,可慕暖安从没见过他这么笑过。
很冰冷渗人的笑,很令人……毛骨悚然。
咽了下口水,慕暖安硬着头皮走上前,他面向了她,冲着她伸手,宽厚的手掌沿着她的腿侧缓缓上移,最后牵过她的手,细细把玩,却抬眼,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真的去逛街了?”男人嗓音如平静的湖面,闻不见一丝的波澜。
他的指尖带着凉意,有别于以往的温热。
“薄季琛……”他到底怎么了?
“回答我。”
暖安皱了下眉,“我真的去逛街了。”
闻言。
薄季琛的眸底骤然积聚了一团黑色风暴,迅速将他眼底最后一丝柔情吞噬殆尽。
他的眼又染了笑,却是深痛到了极致。
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进心口,锋利的刀刃将他的整个心切成一片一片,拧着劲地蹂躏着心口的位置。
他笑得云淡风轻,唇角亦是柔和的弧度,凝着女人那张自然莹润的脸,第一次觉得这张脸扎眼的很!
令他恨不得将其狠狠撕碎!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般真心对待过。
他待她千丝万缕的好,换来的却是她一次次的欺骗!
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肆意玩弄他的心,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践踏着他的感情,敢这么笑着对他撒谎。
很好。
慕暖安,很好。
“薄季琛,你是不是生病了?”
慕暖安总觉得隐隐的不对劲,抬起一只手覆上了他的额头。
薄季琛置若罔闻,将她的手拉下来,黑眸盯着她,修长的指攀上了她的小脸,轻轻描绘她的眉眼,再开口时语气愈发地“柔和”:
“哭了,嗯?”
他的长指捏起她的下巴,带着几分冷厉,冰凉的触感于脸上蜿蜒,这股子寒凉沿着毛孔一直渗到血液之中,慕暖安整个后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下巴生疼,迫不得已对上他的眼,心底骇然。
这双眼,竟如撒旦般冷漠决绝!
“薄季琛……你,怎么了?”
“宝贝,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呢?”
男人箍着她下巴的手劲暗自加重,另一只手却状似温柔地磨蹭着她的唇瓣。
那双眼,像是魔鬼迸发出足可以吃人的狠鹜和扭曲,他的嗓音越是轻柔,那股阴霾之气就越是明显。
“一边逛街一边哭?想我想的?”
“薄季琛,你弄疼我了。”
慕暖安蹙着眉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陌生的让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