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钱行进咳了两声,朝着她使眼色,奈何慕暖安没看懂他的挤眉弄眼,枉自说道,“要不是这个混蛋,我现在早就和子誉结婚了,说不定连孩子——”
“老大。”
钱行进没等她说完,诺诺的唤了声老大。
慕暖安顿时背脊发麻,从头凉到了脚。
转过身去,那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面无表情,但慕暖安却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冷漠,还有山雨谷欠来风满楼的压抑。
完了……摊上事了。
他听到了多少?不会都听到了吧?
正当她战战兢兢,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的时候,男人竟然眉眼展笑,“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额……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开心了?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没什么。”
她语塞,不再多言。
……
一路上,甚至回到家,慕暖安都胆战心惊的,大气不敢喘。可这男人丝毫没有动怒的痕迹,春风满面,看不出一丝不悦。
或许,他没听见那些话吧……
慕暖安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薄季琛回去后进了客房。
慕暖安心里总不太妥当,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主动给他泡了杯茶。
敲门进去,男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眉头蹙起,长指一下下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她走上前,开口,“我……”
剩下的话梗在喉中,不知从何开口。
“你想说什么?”
薄季琛挑眉看着她,锐利的黑眸牢牢锁住她的,一瞬不瞬,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许久。
慕暖安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说了句没什么。
男人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即便消逝了,快的令人捕捉不到。
他轻笑,将桌上的一张纸递给她。
慕暖安打开,是一陌生地址。
“这是哪里?”她问。
男人定定看了她两秒,薄唇微启,“去这个地方,帮我拿一份合同回来。”
“为什么要我去?”
“因为秘书已经下班了。”
他理所应当的给了个解释。
慕暖安点点头,“好,我帮你去拿。”
不论那些话他听到与否,她心里总有种负罪感,帮他跑个腿,就当是弥补好了。
……
没想太多,她换了衣服就出了门。
薄季琛盯着紧闭的门,久久的,一动未动。
——————
地址是套二期的房子。
进了正门,看到客厅坐的来人时,心咯噔了一下。
这男人她认得,她和薄季琛交易刚开始的那几天,一次宴会上,猥琐的指明想要她的徐总。
她记得清楚,当时薄季琛那人渣就说,若哪天厌了她,就要给他“尝尝鲜”。
想着,慕暖安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匆匆拿了合同就准备走,那男人却拦住了她。
他表情很怪,“怎么,薄总没告诉你吗?”
正文 105 她不是东西,我不会再把她给任何人【求首订】
慕暖安抿着唇死死盯着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在扩大。
她很讨厌这个男人。
正如第一次见面那样,他那色眯眯的眼神令她倒胃口。
像此刻,他贪婪的盯着她,“宝贝儿,薄总已经把你送给我了。”
徐洺俊搓着手,一字一句说道。
当初一见,只觉这女人容貌姣好,气质上佳,当时他就惦记上了,念念不忘。
今日再次想起,忍不住给薄季琛打了个电话,谁知这男人竟答应把这美人拱手相让了。
徐洺俊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慕暖安心中大骇,“不可能的,,,我要跟薄季琛联系!”
她不相信。
她绝对不相信薄季琛会把她送人。
在她的潜意识里,即便有时他羞辱她,嘲讽她,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但他从未实质性的伤害过她。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不会做的。这男人就是有时候脾气臭了点,嘴毒了点,人性和良知还是有的。
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个男人在骗她!她要让薄季琛来救她!
就像上次他从崇格救了她一样,这次也一样!
慕暖安如此坚信着。
……
徐洺俊同意了。
整整打了三遍,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悲凉,一丝丝蔓延,她始终不信,又打了一次。
这一次,电话接通了。
只是,她刚要开口,电话那头却被毫不犹豫的掐断了。
慕暖安愣在原地,如坠地狱。
她这才明白过来,那些话原来他听到了,他是在报复她对他的嫌弃。
是她太天真了啊。
那个男人,是那么锱铢必较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呢?
慕暖安缓缓蹲下身来,脸色煞白。
她好难过,好难受,心好痛,像是被人狠狠在心窝处踹了两脚。
痛的快要窒息。
这一刻,她是那么清晰地明白自己的心思。
她,纵使心中再多阻碍,再多顾虑也不得不去面对一个事实。
那就是,她爱上了那个男人。
感情真是个霸道的东西啊……
不问先后,不问缘由。
她想起以前被同事拉着去看一部电影,《致青春,原来你还在这里》。
其中印象很深的一段,高三的毕业聚会上,程铮的眼一直追随着苏韵锦,青梅竹马孟雪见状眼底悲凉,她抿着酒侃侃道,苏韵锦,我认识了他十八年,喜欢了他十八年,可这十八年,却比不上你出现的几个月。
当时她心里酸楚的同时,也觉得好笑。
电影毕竟是电影,现实中怎么会有这种爱情呢。
就像她和薄子誉,认识了很久,互生情愫,才开始交往。
慕暖安所认定的爱情,是一个循序渐进,水到渠成的过程,需要时间,需要磨合。
可是,心往往就是不听使唤。
短短一个月,那个叫薄季琛的男人,他的好,他的坏,他英俊的眉宇,他唇角勾起的弧度,他宽厚胸膛的温度,像纹身,一刀一刀刻在她心里。
想着,慕暖安悲凉的笑出了声。
这样一个男人,把她拱手送人的男人她怎么会爱上了呢?
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蛇啊!
“啧啧,可怜的孩子。”
徐洺俊瞧着女人苍白无血色的小脸,状似疼惜的摇了摇头,“真相往往就是这么残酷,你偏不信。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宝贝儿。”
他贪婪的舔了下唇,蹲下来摸了摸她光滑白皙的脸蛋。
“别碰我!”
慕暖安吼道,下意识伸手护在胸前,朝后退去。
——————————分割线——————————
另一边。
窗外霓虹过影。
男人英俊的侧脸陷入大片光影中,迎着光,他脸颊轮廓深邃刻骨。
软椅上,男人闭着眼,皱着眉,手机被他扔到了一边。
她慕暖安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可有可无。
是他这些日子着魔了,才会护着她,宠着她,把她像宝贝一样疼着。
偏偏,这女人还不知好歹。
怨怼和愤恨从薄季琛骇人的眉宇间匿藏,渐渐地,他的眼角眉梢再度成了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幽幽的茉莉芳香如鼻,他转头看了一眼摆放在窗台的茉莉。
开得正盛,是她最喜欢的花,一如既往的洁白高雅。
蹙了下眉,薄季琛收回视线,捏了下发痛的眉心,阖了眼。
在他的记忆里,他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胸有成竹。
直到母亲和蓉儿的离世。
这是薄子誉的错毋庸置疑,他总是自邑强大,却眼睁睁看着那场灾难的发生。
无数个夜里他从噩梦中惊醒,悲从脊生。
后来薄子誉回来了,为了报复他,慕暖安便成了他的情、妇。
在床、事上,她是青涩的果子,未成熟,却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生活中,她倔的像头驴,凡事跟他对着干,把他气个半死才甘心。
她在他身边,犹如迎风执火炬,寒夜饮雪水,但他喜欢她笑的样子。
她笑的时候,宛若枝头的花朵,黑眸总会灿若星辰,浅浅梨涡的弧度总会令人迷眩。
她很少哭,他也讨厌她哭。
那豆大的泪珠摇坠在长而密的睫毛上,令他的心莫名都揪着疼。
或许就是这份自然和生动,每晚怀里抱着她入眠,软玉清香,他便不再夜夜噩梦。
直到——
他今天亲耳听到她说憎恨、厌恶他。
甚至于,还把他和薄子誉比较。
这是他最痛恨的事。
说不生气是假的,更多的,还是一种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