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浓反应了两秒,才确定他是在跟她说话——他头都没偏一下。
迟疑了一瞬,她伸手摸进他衣服口袋,拿到手机就迅速缩了回来,然而沾染了他体温的手背,却仍然烫得厉害。
“靖州!”电话接通,林阿漫的声音响起,“你在哪里啊?我怎么没找到你?”
齐靖州给了路与浓一个眼神,路与浓将手机凑近了他,齐靖州对着手机说:“我有点事,就出门了,怎么了阿漫?”
林阿漫抱怨说:“那些人太不懂事了,竟然将我的行李放到次卧去了。我想……我想搬到你房间去,可是她们竟然跟我说没钥匙!”
“她们的确没钥匙,这事是我的疏漏,等我回来再安排,好吗?”只听齐靖州的声音,会以为他说这话时,必定眉眼间尽是温柔,然而路与浓却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堪称淡漠。
她忽然笑了一下,或许她之前没说错,林阿漫的确是可怜。
她还以为这男人多少对林阿漫有些心思,现在看来,林阿漫胜过她的地方,不过是身上有齐靖州想要的东西而已。
林阿漫被齐靖州几句话哄得没了脾气,温温柔柔地嘱咐他要早些回去。
将手机放回齐靖州的口袋,路与浓有些幸灾乐祸:“齐先生不先跟家里佣人吩咐一下?我的东西好像还没来得及从你房间拿走啊,要是被林小姐看见,不知道齐先生又要费多少心思去哄。”
齐靖州恍若未闻,他问:“想去哪里?”
路与浓之前是有目的地的,但是如今和齐靖州一起,显然不方便,她就道:“随便吧。”
“你之前是想出来见什么人吧?”齐靖州忽然说。
路与浓抿了抿唇,没说话。
“离席绪宁远一些,也不要和顾起接触,和这两个人走得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路与浓猛然转头,面色冷然,最坏的猜测到了嘴边,又被她及时否定。握了握包里震动的手机,她说:“多谢齐先生的劝诫,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
齐靖州有些无奈,顾起暂且不论,但席绪宁,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路与浓说了,然而她从来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本来想将席绪宁的情况跟路与浓透露一二,可现在看来,即便说了,她也未必信。
罢了,他平时让人多注意些好了。
见齐靖州专心地开车,没有要注意她的意思,路与浓大方地将手机拿出来,回复了新短信:今天不去了,换个时间吧。
另一边,顾起放下手机,心情十分暴躁,一把推开了凑上来的娇媚女人,“滚!”
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齐靖州才掉头回去。
甫一进门。林阿漫就扑了过来。
路与浓走在齐靖州之前,于是成了林阿漫的障碍物,看着路与浓的肚子,林阿漫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将她当障碍物一样狠狠一推,继而若无其事地朝齐靖州怀里扑。
“啊——”路与浓被那大力一推,当即崴了脚,身体一歪,眼见着就要摔倒,齐靖州连忙将林阿漫推开,一把将路与浓拽进怀里。
“有没有事?”齐靖州有些着急地问道。
“靖州——”林阿漫见齐靖州竟然推开她去扶路与浓。不满到了极点,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开口就要控诉,然而才叫出齐靖州名字,路与浓就阴沉着脸一巴掌甩了过来!
“啊!”路与浓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林阿漫被打得身子一歪,跌倒在了地上。
“林小姐。”路与浓冷冷地望着地上的女人,“你挺把自己当回事啊。”
“你……你……”林阿漫震惊地仰着头,“你竟然敢打我?!”
“这种事情要再有下次,我就不只是打你一巴掌这么简单了!衷心希望林小姐是个惜命的人!”说完,路与浓挥开齐靖州的手,一高一低地上楼去了。
“靖州……”被齐靖州扶起来。林阿漫委屈又悲愤地掉着眼泪,“她竟然敢这样对我!你不能就这么放过她!把她赶出去!”
齐靖州还没说话,一个女人嘲讽的声音乍然响起:“不能放过谁?要赶谁出去?”
周遭气氛骤然一冷。
齐夫人款款从门外走进来,她目光落在林阿漫身上,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听着这话,我还以为是我儿媳妇在跟靖州说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呢,却原来不是?靖州,这是上次那位小林小姐吧?怎么到这儿来了?”看着林阿漫哭得狼狈的脸,她眼中露出毫不遮掩的嫌恶,“怎么弄成这样了?要是让与浓看到,不知道要怎么误会呢……”
完全没料到齐夫人会出现,林阿漫慌了,手足无措地看向齐靖州。齐靖州悄悄拍了拍她手,以作安慰,对齐夫人道:“妈,小林是我的朋友,她这次只是——”
“阿姨!”林阿漫突然打断齐靖州的话,“我……”她抹了抹眼泪,而后扯出一个笑容来,“我是靖州的朋友,我家出了点事。靖州答应帮忙,怕我出事,所以,让我带着我女儿先住在这里,说是还可以和路小姐做个伴。”
听齐靖州刚才那话的开端,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怕齐靖州将她送走,于是不得不编出这样拙劣的谎言来——她好不容易住进来,怎么能轻易离开?反正齐夫人不住在这里,她只要短暂地骗过齐夫人就好。
“是这样啊。”齐夫人一副恍然的模样,却没再看她,很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她问齐靖州:“与浓呢?”
齐靖州说:“在楼上。”
“那我去看看她。”齐夫人说着就往楼上走。
等齐夫人离开,林阿漫就低着头抽噎了起来,“靖州,你妈妈不喜欢我,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才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我知道你委屈,对不起,再等等好吗?好了别哭了,我先去看看我妈那里的情况。”温柔地帮林阿漫擦了眼泪,齐靖州转身,又恢复了一脸漠然。想到路与浓刚才崴脚的一下,又难免心忧,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齐靖州还没看到路与浓,先被齐夫人给截住了,“看在你主动让我过来的份上,我就不追究那女人住进来的事了。但是你今天既然会让我过来,想必心里已经有数了,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让与浓受到伤害,时刻都要记好,她才是你的妻子,不要我一个不注意,你又和那姓林的搞在一处去了。还有,既然那姓林的要继续住着,你也给我收拾个房间吧,她住几天我就住几天。”
“我知道的。”齐靖州笑了一下,“谢谢妈。”
齐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倒是想明白了?之前到底想的什么?”
齐靖州笑笑不应,“她刚才好像崴了脚,我去看看她。”
路与浓脚崴了,崴的还是上次那只。她有些郁闷地脱掉鞋,坐在床上看了一下,暂时还没肿起来,情况也并不是很严重,但是也不能就这样不管。她正想穿好鞋自己去找些药,齐靖州就推门走了进来。
路与浓脸上的表情立即收了起来,将脚放下床去,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齐先生有事?”
久违的生动表情,在他出现时忽然消失,齐靖州有些遗憾,他径直走过去,“受伤了吗?”蹲在路与浓面前就要去拉她的脚,路与浓吓了一跳,想往回缩。却一个不注意,就踩到了地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让我看看。”齐靖州脸色不太好,大手不容拒绝地握住她脚踝,掀起她裤腿,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就伸手摸了摸。
“啊——放开我!”路与浓恼火得不行,刚才那是她自己不注意,怨不得谁,可是这次就算齐靖州故意的了!不是他疼,所以就可以随便来是吗?!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见挣不脱,直接用另一只脚去踹他。
毫不费力地拦住她的袭击,齐靖州站起身来,道:“我去给你找药,乖乖待着不要乱跑。”
路与浓抓起一个枕头就狠狠向他背影砸去,“谁要你帮忙!”
齐靖州头也不回。
路与浓本来想跟过去将门反锁,谁知道齐靖州才拉开门,就看到齐夫人站在门外,拿着一瓶药道:“听说与浓崴了脚?我让人找了药,你拿去给她擦一下吧。”
于是齐靖州门都没出,就回来了。
看到路与浓下了床跟过来。他脸色一沉,“坐回去。”
路与浓冷冷地看着他。
齐靖州见状,直接过去将她抱了回去。
“齐靖州——”
齐靖州全然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将她推倒,然后坐在床沿上,将她受伤的那只脚抱到了怀里。
路与浓怕痒,齐靖州手摸到她脚底板,尽管愤怒到不行,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立马红了脸——被气的。
“你放开我!我自己来!你别碰我!”
齐靖州将她双颊绯红,紧咬着唇不愿笑出来的模样看在眼里。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而后手指有意无意地去碰她的脚底板。
路与浓条件反射地蹬了蹬腿,紧紧咬着下唇,倒是忍住没有笑出来,眼中却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齐靖州看得心痒,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他贪恋她这种情态,却顾及她伤情,不敢再逗弄,连忙给她擦药。又因为贪恋她的体温,这个过程被他尽最大可能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