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浓突然笑出声来,抬眼看着面色焦急的齐夫人,“齐夫人,从刚才一见面,你就指责我不检点,但是在我告诉你发生什么事情之后,你没说过你儿子一句,现在却要求我生下这个孩子?”她握住顾起的手,“现在他才是我男人,他不乐意我为别人生孩子,我也不想生,你说,我有什么理由让这个孩子继续存在?别说什么身为母亲不能这么狠心那一套了,我现在的处境有多凄惨,你回去问问你儿子就知道——都是他害的。我要是不对这个孩子狠心,别人就该对我狠心了!”
齐夫人先前是气急了,满脑子只有孩子的事,这会儿一听路与浓这话,顿时满脸愧疚,“与浓,我不是这个意思,靖州做的混账事,我一定会让他尽力弥补,只是你……”
顾起听得不耐烦,直接拉着路与浓站了起来,“现在就去医院!”只要这个孩子没了,路与浓和齐靖州之间最后一丝牵绊也就消失了,到时候哪用得着应付这些烦心事?
“不可以!不能去!”齐夫人跟着站起来。
路与浓只迟疑了一瞬,就跟上了顾起的步伐。
齐夫人见阻拦不住,慌乱得不得了。念头一转,连忙给齐靖州打电话,“齐靖州!你到底干了什么混账事?与浓要去医院做掉那个孩子,你知不知道?!你马上给她打电话,务必要阻止她!快!再晚点你儿子就没了!”
齐靖州正在开会,听到这个消息,猛然握紧了拳头。
路与浓终于还是不要那个孩子了?
他脑子瞬间混沌一片,心脏痛得几乎要无法呼吸,几度张口,他最终轻轻吐出一句:“妈,对不起……”
欺负人举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好半晌,气得差点将手机摔出去。对不起?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她要听的是这句莫名其妙的“对不起”吗?!
她要的是保住她的孙子!
脑子被气得一片空白,齐夫人却陡然想到,齐靖州不给路与浓打电话,人又在里城,顶不上用。可这里是?市啊,不是还有一个人可以指望吗?!
☆、第49章 我很乐意当他爸爸
接到齐靖州电话的时候,齐靖杭是有些意外的,尤其是他弟弟一开口,说的竟然是:“哥,路与浓在A市。她现在正赶往医院,要去流产。”
齐靖杭一挑眉,又听他弟弟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齐靖杭的语气非常淡定,“比如她明明是你老婆,她要去流产,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阻止,反而要告诉我?还有,她肚子里都有了你的孩子了,你为什么还称呼陌生人一样称呼她?”
“哥,我喜欢她——从两年前起就一直喜欢她。”齐靖州沉默了几秒,“她现在和陈达的义弟顾起在一起。”他声音开始有些艰涩,“陈达用她要挟我,目的在林阿漫。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用林阿漫去换她。尤其我明明有让她回来的机会,却一直在阻止,就为了利用她解决陈达。她现在肯定恨极了我。”
齐靖杭性情冷淡,从不轻易动怒,这会儿听到齐靖州说的这些,却仍旧忍不住摔了帽子。他冷冷地说:“你对她说出‘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心虚吗?你扪心自问,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对两年前的事念念不忘耿耿于怀,觉得心有不甘?”
齐靖杭的质问堪称一语见血,齐靖州许久都没说话。
齐靖杭最后说:“你根本不在乎她,她在你心里,和你的那些任务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这样对她,还想让她帮你生孩子?大白天的你说什么梦话!”
“哥。”齐靖州深深吸了一口气,难得示弱,“你帮帮我。帮我拦一拦她,劝不住,就算了吧。”
说完竟然就挂了电话。
齐靖杭刚想将手机扔开,齐夫人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靖杭你刚才干什么呢?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怎么你手机刚才一直在通话中?”齐夫人也只是随便问问发发牢骚,也没指望齐靖杭回答,她紧接着就道:“你弟弟干了件混账事,现在又不愿意管,妈现在只能指望你了靖杭……”
……
路与浓没想到,顾起竟然真的将她带到了医院。
路与浓呆愣愣地站着,顾起抽了一口烟,道:“我刚才说的话可不只是为了气那女人,我是说真的,不可能给齐靖云养孩子,也不会让你肚子里继续揣着齐靖州的种。你已经是我顾起的人了,这个孩子——不能留!”
路与浓张了张嘴,好半晌,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轻声应道:“好。”
顾起对路与浓的反应还算满意——他也没想询问路与浓的意见,刚才那只是通知而已,路与浓就是不愿意,他也得拉着她把这孩子给做了。
顾起拉着路与浓直接去找了院长,要求尽管安排手术。院长是认得顾起的。没任何废话就吩咐下去了,然而路与浓都快要进手术室的时候,一道男声突然响起,“等等!”
院长刚才和顾起说话只是客气,这会儿见到来人,脸上却多出几分敬重,“齐……先生!您怎么会……”
齐靖杭来得匆忙,只换下了军装外套,里面的军绿色衬衣还没来得及换,但他外面穿了便装,院长也只得换个寻常称谓。
齐靖州跟院长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淡淡看了面露敌意的顾起一眼,就将视线转向面露惊愕的路与浓,嘴角绽开一抹浅淡的笑容,“与浓,我能跟你谈谈吗?”
路与浓下意识望向旁边的顾起,顾起因她的反应有些得意,有些挑衅地说:“不好意思,我媳妇她要进手术室了。这位先生找她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齐靖杭看都不看他,目光仍旧锁定路与浓,语气带着些诱哄地道:“与浓,给我点时间好吗?”
齐靖杭和齐靖州是兄弟,但是两个人留给她的印象截然不同。在齐家主宅时,齐靖杭甚至还很体贴地给她找药酒。这会儿对上男人温和的目光,路与浓只犹豫了下,就答应了,“好。”
顾起不满,一把拉住她,“我刚才听到他姓‘齐’?肯定是齐靖州的什么人吧?跟他有什么话好说的?他肯定是来劝你的!那些话不听也罢!”
顾起的强势让路与浓想到了齐靖州,眉头不由微微蹙起,想要说些什么,一抬头却撞进顾起略带警告的目光。路与浓立即就反应过来,顾起顾忌的恐怕不是齐靖杭是齐靖州的什么人,从刚才齐靖杭出现,他眼中就有戒备和敌意,他恐怕是不想让她和齐靖州独处,毕竟这几天她可是连手机都不能碰的人。
她没有和齐靖杭独处的自由。
有些勉强地对齐靖杭笑了笑,路与浓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齐靖杭看出些端倪,不动声色地道:“有些话不方便外人听。”他接着走过去,直接拉着路与浓走进了旁边的手术室,“我们在这里说。”
里面的医生见状,有些茫然,直到院长使了个眼色,才纷纷往外走。
顾起的脸色不好看,路与浓有些忐忑地回头望他,见他目光像狼一般凶狠,钉在齐靖杭身上,她停下脚步,十分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我们还是……”
顾起却突然开口:“有什么话快点说,别磨磨唧唧的!说完了还要做手术呢!”
愕然抬眼,察觉到顾起眼中闪过的别扭的纵容,路与浓感激一笑,轻声道:“谢谢。”
齐靖杭面无表情地回身关了门。
“二……齐先生,你要跟我说什么?”两人独处,路与浓有些不自在。
“什么齐先生?”齐靖杭说,“叫我二哥。”
路与浓张了张嘴,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声:“二哥。”
齐靖杭的脸色这才好点,他没有问路与浓现在是怎么回事,只说道:“我知道靖州太混账,他对不起你,你不想要他的孩子,情有可原,但是这也是你的孩子不是吗?将这个孩子弄掉。你不会难过?将来不会后悔?”
路与浓低着头不说话。
齐靖杭见状,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着她脑袋,“与浓,你现在刚刚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绪不稳,容易做出冲动的决定。或许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不会后悔,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哪有母亲会不爱孩子的?即使你讨厌他的父亲,可是这和他没有关系不是吗?”
路与浓本来就有些茫然,没法下定决心。顾起带她来。她就来了,顾起要她做流产,她就乖乖地准备进手术室。这会儿听齐靖杭这样一劝,她立即就心软了。她也是当母亲的人,清晰地知道路云罗在她心里是个什么位置,怎么可能对肚子里这个一点不留念?
“可是……”她哽咽着说,“我现在这处境,要怎么留下他?生下来又要怎么养活?”更何况这孩子生下来,或许也会和路云罗一样,成为齐靖州要挟她的工具。
齐靖州抬手帮她擦拭着眼泪,语气愈发温柔。“外面那个男人也是会对你心软的,不是吗?你可以很容易地说服他。至于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可以交给我。”
路与浓闻言,抬起头来,朦胧的眼中满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