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唱歌,也是让我动摇的原因,我当时根本没考虑过我连打工许可都没有,在这儿唱歌到底算不算合法。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真被遣送回国了,对我也说不定就是种解脱。
说到底我还是年纪不大,接受能力比较强,在练歌房待了没多久口语就进步了一大截,和人的交流已经不是问题了。
和周莉最后一次吵架是因为我听到她和她男朋友打电话。
那天我回公寓比较早,平时都是快天亮才回去,来大姨妈了身体不舒服就请了假。周莉大概没想到我那么早回去,就开着免提和男朋友聊天。
我这时候听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隔着房门就听见她们两个的声音。
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清楚楚的知道周莉从前是怎么算计我的,从我第一天搬来这里她带我去办手机,买电脑就从我身上赚了不少钱,后来每个月的水费电费包括房租她一直都在骗我,就连我在练歌房唱歌,她也拿了一部分提成。
这些事我不是没想过,但这么清清楚楚的听着她说出来心里肯定不好受。
不好受也就算了,早就习惯了。
但是周莉后来不止跟他男朋友说我有自闭症,还说:“前几天她洗澡时没关门,我不知道就进去了,看见她手腕上有伤,原来还自杀过,难怪手上一直带着个护腕。”
周莉的男朋友就跟着附和:“难怪我总觉得她古古怪怪的,又不爱说话。”
周莉就不高兴了,“你天天看她干什么?我让你帮我找新室友你找了吗?”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和我们合租的另外一个女生好像没找到工作准备回国了,周莉最近急着物色新的室友,她日常开销比我大家里也不给钱,每个月都是紧巴巴的算计着钱。
周莉正苦恼找不到人租房子,我们那个室友就回来了,喊了我一声,问我怎么站在门口。
然后周莉就来开门了,看到我之后尴尬的笑了一下。
我连虚伪的回应都做不到,进了门就打开行李箱从衣柜里翻出来衣服往里面胡乱的堆。
周莉抓着我的手腕,“陈湘你干什么呢?”
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我想搬家。”
要不是今天听到周莉这么说我,我早就不考虑搬出去的事了,现在突然说要搬,也是一时冲动。
周莉一直和我道歉。
她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断的想起来她刚刚说的自闭症,自杀,心里越来越乱,就拉着箱子走了。
周莉追在我后面,“合约还没到,如果你搬走要付三个月房租。”
显然我是没这么多钱的,但我还是走了。
我和练歌房的老板摊牌,最后他答应我今后我的工资不会在抽出一部分给周莉当提成。
这几天我无家可归,就算去地产中介租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完手续,于是我就整晚都在练歌房里唱歌,到了天亮就住在附近的背包客旅社里。
周莉那件事让我心情很糟糕,日夜颠倒的生活更让我感觉精疲力尽。
老外喜欢把朋克和性还有犯罪毒品联系到一起,后来我发现,那么多种摇滚乐里,我最喜欢的也是朋克,总有那么一点儿愤世嫉俗的颓废感,好像全世界都不理解我一样。
同样的,女朋克,一个华人女朋克在老外们的眼里也是个挺新鲜的存在,大约在他们眼里女人多半是乐迷,其中的一小部分还变成了骨肉皮。所以在我唱歌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过来搭讪,其中也有一些是地下乐队的乐手,他们邀请我喝酒跳舞。
然后我就发现,时间久了,底线也是可以被打磨没的,我开始接受他们的邀请,并且疯狂的爱上那种感觉,他们跟我聊音乐,聊我喜欢的乐手,我听的很认真,心里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满足感。
我也跟他们喝酒,划拳,甚至学会了抽烟。
大概我就是讨厌周莉说我自闭,所以我在这些人面前努力的摆脱从前的自己,拼命的表现出完全相反的一面来。
我学着别的女孩儿化妆,剪短了头发,穿很短很紧的裙子,用刺青遮住手腕上的伤痕,每天晚上过了十二点之后吞云吐雾的出现在一群年轻人中间,除了拒绝身体上的接触,我想我就和其他骨肉皮没什么区别。
接到我妈电话是在搬出公寓半个月之后,时间刚好是我在练歌房唱完歌准备下班的时候。
我妈先是质问我在哪里,我吞吞吐吐的说不上来,她又问我为什么没参加期末考试,这个学期的出勤率来百分之五十都不到。我依旧答不上来。
最后我妈告诉我,她已经知道我从公寓里搬出来的事了,过往的事情她可以不计较,但我必须马上搬回去,并且从明天开始就回去上课,不然她就不管我了。
我对着手机吼:“你本来就没管过我!”
挂断了电话我又回到了练歌房里,台上没人,我就跳上去继续唱歌。
我唱的是一首中文歌,我爸写的,在他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东西里我找了这首歌的谱子,但我从来都不敢唱出来,最多在心里哼哼几句,不知不觉也完全记了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唱这首歌,一边唱就一边哭。
从我记事起就知道我爸妈离婚了,我爸一个人背着吉他跑到北京流浪,我妈就成了事业上的女强人。
她没空带我,到了周末就把我锁在家里,我只能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一起闹。
小学的时候没人给我开家长会,同学问我是不是孤儿。
初中后我变得越来越孤僻,不懂怎么和人交往,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我开始喜欢上听歌,偷偷的翻出来我爸的东西,从那之后,每次我唱歌我妈就会和我发脾气。
而每一次我和我妈吵架之后,我妈对我说的话无非就是你滚出去,这里不是你的家,再有,就是我以后都不会管你了。也许她觉得那只是一句气话,对我来说却是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被抛弃。
被我爸抛弃,被作为朋友的祁祥不辞而别抛弃,被第一次爱的人司辰抛弃。
我想我很恨,也很怕这种感觉。
歌唱到最后,我整张脸也都哭湿了,下台后一个聊过天喝过酒的乐手问我是不是不开心。
我拿手背擦干净眼泪说我没事。
然后他鬼使神差的掏出了一颗小药丸,很无所谓的告诉我,“我们不开心或者很累的时候会吃这个,吃了之后你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
我盯着那个装着五颜六色逍遥丸的袋子看了一眼,我知道那是什么。
第059章 重遇祁祥
“不用了,谢谢。”
我推开那只手,也刚好看见几米之外被那只手遮住的一张脸。
就像做梦一样,但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噩梦还是美梦,不过那张脸没什么变化,和一年多之前一样,怎么看都觉得干净。
东方人的面孔,在一群老外里也显得格外明显。
祁祥的目光有点飘忽,刚好旁边的女孩子喊他,他就转过头去,而我趁着这个机会溜到后门跑掉了。
回公寓后我就失眠了,我可能很久都没失眠过,每天都快天亮才回来,累的恨不得进门的一瞬间都睡到,但见到祁祥这件事让我失眠了。
其实我早该想到在这里会遇见他,我们在同一个城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我还是没有再见到祁祥的心里准备,仓库那件事之后我就没再上网和他聊过天,到了英国之后更加刻意回避和以前有关的一切。
我妈也说过要把我的手机号给祁祥,被我拒绝了。
所以说,是我妈告诉祁祥我在这儿的?
想到这里,我把一个枕头用力砸在墙上。
第二天我准时去练歌房上班,确定祁祥没再我才进去化妆。老实说,现在镜子里这张脸和一年前的区别真的很大,也许面对面经过祁祥都认不出我。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可能祁祥根本不是我妈叫来找我的,可能他也早就不记得我了。
是,自作多情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我一般从晚上十二点唱到凌晨两点,这个时间人不多,也没什么人点歌,基本上就是我喜欢唱什么就是什么。
但今天例外,到了后半场的时候服务生过来告诉我有人点歌。
“可是我会的英文歌很少。”
“无所谓啊,反正他点的是中文歌。”
服务员指着最后排的桌子,隔着这么远,我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祁祥。
“怎么了?这首也不会?”
“我会。”
我点了下头,把纸条接过来,服务员又说:“这也是给你的。”
原来祁祥不止点了歌,顺便也给了小费,我勉强自己笑着说了句谢谢。
祁祥点的是慢歌,连着唱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确实很累,趁着这首歌的时间也算休息了一下。
这首歌唱完我也不能立刻走,后面还有几首歌,我注意到,祁祥也一直没走。他单手端着酒杯,偶尔也对我笑一下,好像在告诉我不用着急,他不会走一样。
我唱完歌,他也跟着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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