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轩和林皓宇的指纹仅仅出现在巴桑的大门上。而巴桑的房间里, 倒是有巴桑自己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指纹, 那是肖静尔留下的。
随着常轩和林皓宇先后落入警方的视线, 这一段时间,众刑警的调查焦点都集中在这两个男人的身上。
但不久常轩就提供了有力证据排除了嫌疑。林皓宇虽然自首,口供却有明显的漏洞,不能自圆其说。
于是, 扑克脸刑警又把目光投向那两组女人的足印,还专门从母校请来了他当年的学弟,如今的足迹专家。
足迹专家不都是相马的老头,这次请来的这位,年轻又健谈,看扑克脸吃油条,还帮他倒了杯茶。
“鞋印和脚印是两码事,两个人就是穿相同的一双鞋,留下的脚印也不会完全一样。那两组女人的足印,绝对是两个人。一个是肖静尔的,另外那组,则属于一个没留下指纹的神秘幽灵……”
扑克脸刑警被噎住,喝了口茶,脸皱得更厉害,茶叶不是你家的,你也不能玩命往里搁呐。他半天开口:“少故弄玄虚,大冬天的,戴手套不是很正常?”
那专家背着手,故作老成:“肖静尔的足印,只从门口到死者的卧室,并没有到过阳台。她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这幽灵女,却让人一言难尽——”
“少废话,快说!”
“她径直进去死者的客厅,看样子跟死者认识,是死者亲自给她开的门。后来,两人应该在客厅说了会儿话。因为两人的足印相隔半米,并在原地有一定时间的停留。再往后,死者一个人去了阳台,幽灵女却只往里走了几步,到了一个能清楚看到整个阳台的位置。这期间,附近的沙发椅子前都没有她的足印,证明她没有找地方坐下休息,而且,她也没有脱下手套留下指纹。”
那人说的口沫横飞,吞了口口水接着道:“她就这么站着,站了很久,可能在跟死者说话,也可能只是看着死者。但一个跟死者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却不愿留下过多痕迹的人,如果她是凶手,那绝不是临时起意,起码她走进死者家门的时候,就带着杀心。”
“后来,这幽灵女直接走到死者的身边,把她从阳台的窗户推了出去,踮脚探头向外看了一眼,又原路退回。从她均匀的步幅和走路力道能看出来,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果断干脆,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有一点让人不解,她杀人后站在客厅停了一会儿,走出门后又重新走了回来,想不通她要干什么。但从这个幽灵女站在一个地方的姿势和足印的重叠程度来看,她很容易疲劳,身体重心刻意向后,因为这个人,她怀孕了。”
扑克脸刑警听后不由露出笑容:“嘿,行啊!专家不愧是专家,出手就不同凡响。”
年轻的专家给点阳光就灿烂,拿扑克脸的茶叶罐子给自己泡了杯碧螺春。“我手比嘴慢,报告还没打完,怕耽误你的时间,就一大早先过来知会你一声。”
扑克脸刑警领情拍拍他手臂:“改天请你吃饭。”
即使推理得有理有据,足印也不能成为证据。再加上,室外因为下雪清理,已经不可能找到当时的足迹。扑克脸警官当机立断:“再审林皓宇。”
审讯室里,林皓宇脸有些浮肿,卷发被抓成了鸡窝,下巴长出了淡淡的胡茬,眼珠子却通红。
他嘴唇紧闭,嘴角抿出两条深深的沟壑,一看便知,他不愿开口。
扑克脸警官看了眼他鸡屁股一样的脑袋,问:“案发那天晚上,你在死者住的小区里,除了死者,有没有见过其他你认识的人?”
林皓宇完全没有反应,死气沉沉垂着头。
“林皓宇,你好好动动脑子,你自首以后,我反过来复过去审了你那么些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皓宇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里,带着跟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浑浊。他半天才艰难出声:“警官,你用不着心疼我,人就是我推的。真的。”
扑克脸警官怒极,把手上的笔往桌上一拍,摔门出来。
他边走边跟手下说:“重新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看紧林皓宇,不排除他是凶手却故意混淆视听,想借此脱罪的嫌疑。”
……
肖静尔到了新光天地B家女装精品店。店刚开门没多久,里面全是店员,只有她一个顾客。
她指着自己身上穿的那件驼色的羊绒风衣,问说:“这件衣服,我是上个月来买的。当时你们说一个号只有一件,卖给我之后,你们有没有再进货?”
其中一个店员眼毒,这位,不是名利场上的大赢家常太太么。反正没客人,她赶紧跟过去,帮人查了之后答:“这件没有了,我们上个星期天刚刚又卖出一件。”
肖静尔若有所思点头。
那店员微笑说:“现在上的都是春装,这件还上不上,我也不太清楚。您要是还想要,就加我们微信吧,过几天如果有,我会给您发消息。不过全B市,如果在我们这儿没有,别的店也不可能有了。”
肖静尔道谢,加了微信走出店去。
天冷,她买了杯热摩卡,坐进车里,翻出从家常菜馆拷走的那段视频观看。这视频,她已经看了数不清多少遍,里面的细节,她闭上眼都能回想起来。
手中的咖啡纸杯被捏皱成一团,杯中滚烫液体淌出,顺着她的裙角滴落,她却浑然不觉。身边的一切都被虚化,想象中巴桑被杀那晚的画面,伴着脑中嘶嘶作响的闷痛,她的心头像压了块沉重巨石,令她不堪承受这骇人的重量,不断挣扎着一遍遍得出结论,又一次次推翻……
没有阳光的冬日,天都是铅灰色的。肖静尔下车把咖啡丢尽垃圾桶,钻进车里发动引擎。一脚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B市郊外一栋别墅孤零零伫立,像是别墅里的人一样。
肖静尔跟开门的工人说:“我是徐小姐的朋友,以前还是同事。”
天气不好,别墅的女主人就在房子门廊之间散步,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赶紧裹紧衣服,说:“让她进来。”
肖静尔走到她身边,搀住她的手臂,对身后形影不离的工人说:“我来吧。”
她转头,看了看肖静尔身上的那件羊绒风衣,目光略作停顿,又稍稍错开头。
肖静尔跟她走到小饭厅,有人端上一碗虫草鸡粥,她小心撇着上面的粥往嘴里放:“前一段早孕反应太辛苦,我瘦了一大圈。现在胃口倒是回来了,一天得吃七八顿,人却不见胖回来。”
肖静尔看她,人确实瘦了,气色也不好,不像是怀孕,倒像是病入膏肓。
她淡淡笑道:“恭喜了,我这个住在偏远山区的,都听说你结婚的消息了。你那么忙,还来看我,让我说什么好呢?”
肖静尔把风衣当她的面脱下,坐在她对面说:“我听常轩的按摩医生说,你这一段时间,因为怀孕的关系,左手总是麻木。这不,我特意来看看你。诶,听人说,左手麻,是儿子。”
对方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她垂下眼,把手中的粥碗一推,对肖静尔说:“你过来。”
两人来到书房,锁上房门。
对面的人表情阴沉,目光审慎,一如她还是肖静尔顶头上司之时,冷漠,刻薄,仿佛带刺的荆棘。
肖静尔想抽根烟,看着她隆起的肚尖,又把烟盒放了回去。许久,她终于开口:“徐奕俐,你疯了。”
疯了。徐奕俐胸口颤动,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肖静尔头皮一阵发麻,脑仁绞痛。对面的人是个孕妇,也是个杀人凶手,还是个深陷在被爱人抛弃的泥沼中,无法自拔的可怜女人。
她微微定神,内心的怜悯被记忆中往事的片段一点点掩盖。
她是什么时候怀疑徐奕俐的呢?是从怀疑巴桑那时开始的吧。
巴桑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显得损人不利己。即使恨,也没必要下死手。一定是有人在给贪心又不得志的巴桑画大饼,许诺升职加薪,说不定还外加一份不一样的友情。
那时,巴桑舍命巴结徐奕俐。后来,肖静尔被公司停职调查,可巴桑连大区经理这个位子都不放在眼里,公司里有人传,她申请要去S市饮料公司作总监。
那会儿肖静尔已经可以肯定,巴桑背后,站的就是徐奕俐。
徐奕俐饯行宴那天,肖静尔的车子出了点事故,不甚圆滑的巴桑口无遮拦问,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肖静尔第一个想到的是陆一尧。后来陈警官告诉她,陆一尧在出事故的时候,正中风住在医院,肖静尔才又联想到她得罪的,有可能是徐奕俐。
林皓宇用S市的副总作为补偿,和徐奕俐分手,到最后,徐奕俐竟然极不甘心地发现,肖静尔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而巴桑登入肖静尔的邮箱,泄露公司机密文件,也让肖静尔怀疑。对方公司的高层,怎么会突然注意到巴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呢。
如果巴桑做的这一切,都是受徐奕俐指使,那就解释得通了。
想到这儿,肖静尔忍不住说:“你几头落空,一无所有,是很可怜。可你也应该反省一下,路是你自己选的,没人拿刀子在后面逼你,理应由你自己去承担这选择的后果。退一万步,就是恨,你也应该恨林皓宇,恨林浩宇他妈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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