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画面上便出现林皓宇那辆银色的跑车。他没有门禁,只能把车停在外面。他从车里下来,紧赶慢赶往小区里去。
然后,她看见自己从小区走出来,她用打车软件叫的车正好开到门口。因为要和荆程一家吃饭,她前一晚化了淡妆,穿的是那件长及脚踝的驼色羊绒风衣。
一直没看见林皓宇出来。
肖静尔若有所思继续往下看:她从外面回家,是常轩家的司机把她送回来的,顺便还带走了她买的衣服。
再往后,进出小区的人越来越稀少。凌晨一点半左右,林皓宇出来,坐进他的车里,开车离开。凌晨一点四十,常轩的车进了小区。
直到清晨,小区里再没有人出来。
肖静尔皱眉。林皓宇……
她又按快进把这一段视频看了几遍,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肖静尔沮丧合上电脑,把外套脱掉,合衣倒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睡着。
她累坏了,一晚上噩梦颠倒。
梦里自己站在五年前美心大厦的天台上,纵深一跃,像是片枯叶一样晃晃悠悠下坠。
空中很美,有云,有鸟,有玫瑰色的太阳。常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这上面掉下来,得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爬回去!”
她不以为然。一次次千辛万苦爬回去,再一遍一遍受着同样的罪?她是不是傻?
终于落回地面,“啪”的一声,没有痛苦,只有解脱。她的灵魂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在半空中俯视地上的人。那人,却变成了巴桑的模样……
肖静尔一个激灵坐起来。
医生说过,如果有想要结束自己或者别人生命的念头,就说明,她的情况已经很严重。
周遭一团漆黑,冷汗不住往外冒,衣服湿嗒嗒贴在身上,她屈起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上,大声的喘息,嘴里不停喊着常轩的名字……
许久不能平静,她打开灯,抽了根烟,又到浴室把水开热冲一会儿,才觉得找回些活人的热乎气。
她吹干头发,换了身衣服,坐在床上,睁着眼等天亮。
冬天天亮得晚,天空刚泛点白,肖静尔就爬起来,随手翻出线衫仔裤穿上,套了件羽绒服出了门。
楼门口比早餐摊子还热闹,肖静尔刚一露头,镁光灯就一通乱闪,各路媒体的记者早已卡好了位,守株待兔。
几个保安不太敬业地冷脸站着,像是几尊门神。看见肖静尔出来,他们极为不耐烦冲着她嚷嚷:“你知道这些天,你给我们带了多少麻烦么?”
肖静尔套上羽绒服的帽子,不去看也不去听,一言不发上了车。一路上,她的车后面跟着一溜各种牌子大大小小的车,像是一个迎亲车队。
她顾不上甩开这些车,自顾自开到了阳河分局的门口。
早上好停车,她从车上下来,正看见何律师坐在一个早餐摊子边吃大饼油条。
他抬头看了眼肖静尔,拉开身边的座位,让人坐下,对着里边吆喝了一声:“老板,有什么粥啊?”
“大米绿豆粥。”
“行,这儿来一碗。”
等粥上来,他拿了个勺,放进碗里,对着肖静尔说:“吃点东西。这才过了半天,你就憔悴成这样,再往下,你怎么撑得住呐?”
肖静尔眼圈一红:“还得往下?”
男人都怜香惜玉,何律师心一软,改口说:“就是常先生出来,看见你这个样子,不也得心疼么?”
肖静尔听了,才勉强捏起勺子。
吃完,俩人到了何律师的车上,肖静尔把小区大门外的监控视频拷给他,两人又一起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肖静尔边看边跟何律师解说。看完,何律师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看着肖静尔说:“常太,我有个疑问。”
肖静尔说:“你问吧。”
“我想知道,林皓宇和你,是什么关系?”
肖静尔想找个词,能够确切形容林皓宇和她的关系,想了半天才说:“算是他在纠缠我吧。”
何律师不置可否点点头。他说:“今天早上,常先生的医生跟我通了电话。那位荆医生这回可帮了大忙了。他提供给我们一个全新的思路。他告诉我两件事。第一,是手套。他说,常先生的手疾,理应戴上防护手套。但常先生却从来不戴。我突然想到,如果死者身上没有常先生的指纹,可死者家里别的地方却有,这就验证了常先生说过的,他进去过死者家里,却没见过死者。
“另外,荆医生说,刚开始常先生对他的手疾非常忌讳。可他病情越来越明显,又进行过中西医各种治疗,知道的人便越来越多。如今,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我考虑,如果有人故意做出左手无力的假象,来栽赃给常先生,也不是不可能。”
肖静尔仿佛看到了希望:“就是说,那些可以给常轩定罪的证据,其实有很大的漏洞?”
“对。疑罪从无。等公安局上班我就进去,核实这些情况,看看有没有回寰的余地。”
肖静尔黑瞳闪烁,由衷道:“谢谢。”
何律师笑笑:“无功不受禄,等常先生没事了再谢我不迟。”
两人一时无话。
何律师看了看表,还有些时间,便跟精神紧绷的常太闲聊了两句,借以缓解一下她的情绪。
“常太,你看起来,跟个大学生一样。”
肖静尔说:“我毕业好几年了。”想了想,她挑了下唇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常轩比我大一轮。他是我父母的朋友,我该叫他一声叔。”
何律师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二婚,现在这个,比我小的岁数,跟你们也差不多。现在的社会风气,我们这种年龄差,别人总喜欢给我们贴上‘干爹’、‘傍大款’这样的标签。其实,干我们这行吧,我也没让我老婆过得多好。”
肖静尔抱着腿跟他并排坐在后座,对着何律师说:“我跟常轩认识十年了,可除去我们在一起这一两个月,以前也没正经见过多少面。我十五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配不上他。那时候,他每次见我,我都激动得不得了。他能跟我说句话,我都恨不得背下来。他走的时候,我都特别舍不得,又不敢问,他还会不会再来找我。”
何律师说:“苦尽甘来。你们现在还不是结婚了。”
肖静尔苦笑:“我们以前,没想过结婚。”她试探问,“何律师,你有孩子吧。”
见人点头,肖静尔接着说:“你是选择把孩子护在自己羽翼里一辈子,还是选择教会他们在这个社会生存的方法,让他们不依赖于任何人独立地生活呢?”
何律师答:“当然选后者。父母也不能陪孩子过一辈子。等我们老了死了,他们怎么办?”
肖静尔同意:“常轩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这段时间,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他才改变了想法。他决定跟我结婚,就证明,在他心里,我已经没救了。我相信他不会去杀人,因为他不敢出事,他知道我离不开他。”
“不容易。”何律师闭上眼,在心里发酵着这个故事。也许是因为男大女小的婚姻经历相似,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何律师轻而易举地就被肖静尔打动。
另一个层面,他暗自感叹,这个肖静尔,简直是拿捏感情的高手。他刚一露出来他和现在的太太的故事,肖静尔就趁机大打感情牌,知道他一定会感动。
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他被肖静尔喂了一个定心丸,笃信常轩不会杀人。同时,他还被灌了一瓶迷魂药。肖静尔掏心掏肺把他发展成同一个战壕的战友,让他为了常轩冲锋陷阵,无怨无悔。
上班时间,分局门口热闹起来。
何律师进去不久便出来,对肖静尔直摇头:“昨天我托了个熟人,关于拘留常先生的证据,那人已经破例跟我说了个底掉。今天人说什么也不干了,说案件正在侦破阶段,不方便透漏太多细节。还通知我,如果没有新的可以证明常先生清白的证据,就不用再去找他们了。”
肖静尔肩膀轻轻耸了一下,脸色一沉,长出了口气。她推门下车,对何律师说:“你跟我来。”
……
陈局办公室。
肖静尔跟何律师示意稍等她一下,自己站定,弯起手指敲响了门。
姓陈的警官头发已经花白,身边的两个民警警觉盯着肖静尔。陈局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让她进来。”
肖静尔径直走到他面前,轻声叫:“陈警官。”
还是十年前的叫法。陈局瞅着这个让自己愧疚了十年的姑娘,声音异常柔软:“小肖,快坐下。”
肖静尔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一位民警给她端来了一杯水。
她冲人点头表示感谢,等人出了门才说:“陈警官,凭你跟常轩十年的交情,你相信他会杀人么?”
陈局收起下巴,板着脸,不做表态。
“五年前,常轩被白奚瑶逼得差点败走麦城,五年后,又被她借着我的短处敲诈勒索。但常轩不碰女人。他也不会把杀人当作解决问题的手段。连白奚瑶他都能忍,更何况是一个巴桑呢?”
陈局略一颔首,用手指点着桌面道:“小肖,我们调查取证,不仅仅是要找到凶手,让他伏法,同时,也是在为无辜的人解除嫌疑呐。作为朋友,我当然相信常轩。但法律需要的是用证据说话,而不是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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