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闻凯从外面回到公司,直接找了沈霃宽。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下。秘书早已把泡好的茶端了进来。闻凯和江牧淮不一样,他最爱喝茶,不喜欢咖啡。
闻凯小小抿一口清茶, 对沈霃宽道:“眼下我们缺少关键的物证。如果时兆伟和石宽磊真的能拿出证据, 那弄掉易正远就是分分钟的事。”顿了顿,闻凯道,“就算他上头有人也不怕。”
沈霃宽捏着茶杯,指腹轻轻滑过茶杯上面的梅花纹,很不在意地说:“他上头的那个人,已经是泥菩萨过河。”
不过是因为位高权重, 不会这么快让大家知道罢了。
易正远要是还想傍那个人, 那就是他自己把路给走绝了。
“真是天都在帮我们。”闻凯笑道,“要不我们先去举报他得了?让他在里头慢慢地交代。”
沈霃宽没点头, 但也没立即否决。他只是……沈霃宽低头,看着手上的订婚戒指。
他只是有点犹豫。
他不喜欢看着易正远如此嚣张的活着,也不想看到易正远在牢房里苟延残喘。
他只想他被一击毙命。他并不想让易正远以经济罪进去, 也不想此人以贿赂罪被判刑。他脑子里唯一希望看到的,只有一个——谋杀罪。
不管是易欢的父母,还是易欢,易正远都沾上了那三个字。
在易正远这件事上,他一直很想听易欢的想法。易欢看起来凶狠,内心却是很柔软的。他怕经年累月后,易欢会心软,毕竟易正远是她二叔,他们之间还牵扯着血缘,牵扯着众多易家人。
沈霃宽思索片刻,问:“最近石宝成还和易正远见面吗?”
闻凯摇头:“石宝成最近挺本分的,一直忙着工程,平时连酒都不喝了。”
“现在倒变得谨慎了。”沈霃宽笑了笑,“以前我还真没注意到他和易正远关系匪浅。”
闻凯道:“我估计是石宽磊提醒了他。”
“这石宽磊,想不到也藏得挺深,什么都留了一手。”
闻凯摸了摸鼻子,不怕死地问道:“他是不是……也对嫂子有意思啊?”
沈霃宽放下茶杯,斜乜了他一眼。
闻凯低头喝茶。
不能怪他,他也是从江牧淮那个大嘴巴处听来的。
这时,秘书敲了敲门,在听到沈霃宽允许进入的指令后,秘书推开门,站在门口说:“沈总,Y市的人到了。”
沈霃宽结束了和闻凯的面谈,起身系上西装纽扣。
闻凯喝完了茶杯的清茶,也跟着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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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更多的破绽,而沈霃宽不愿意和石宽磊时兆伟这些人合作。
东子出于私心,也不肯主动说更多。
合作的事情陷入了僵局。
易欢作为最想弄清当年真相的人,此刻反倒不着急了。她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在家里研究论文,剩下的一点时间,分给了沈霃宽和巩珍珠。
偶尔,她也想去看望一下时唯一。
不过一想到沈霃宽说时兆伟要把时唯一嫁给他,她心里就跟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不舒服,便也不想去了。
时唯一这一次真的伤得很重,大部分时间都在休养,变得有些不太爱讲话,或者说,她几乎已经不讲话了。时唯一现在连坐起来都有些困难。好在医生说了,遵循医嘱,慢慢恢复,以后还是可以装上假肢走路的。
在这一堆烦乱的事情当中,易欢总算发现了一件叫人开心的事。
巩珍珠怀孕了。
在妇幼保健院,巩珍珠惊喜地通过电话告诉她:“我家宝宝有十周大了!”
易欢八卦地掐了掐指,真巧啊,是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怀上的。
巩珍珠惊喜地嗷嗷直叫,“欢欢,我要当妈妈了!”
“听到了,别嚎了,我隔壁的隔壁都能听到你的大嗓门。”易欢揉了揉耳朵,“当妈的人了,注意点影响。”
耳朵总是被巩珍珠伤害,真是心疼自己。
巩珍珠捂着嘴偷笑,“我太高兴了。”
刚结婚的时候,巩珍珠就想赶紧要孩子,可是越想要越要不上,明明两个人都没毛病的。后来她干脆不想这事,想不到才不到半年,就怀上了。
下午,易欢和巩珍珠约在了时代大厦里吃点心。
巩珍珠眼里的幸福不停地往外溢,“你说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男孩女孩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看把你急的。”易欢双手托腮,想了片刻,“不过可以先取个小名。”
“得想个霸气点的小名。”巩珍珠点头,看着易欢。
易欢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道:“你盯着我看什么?我不会取名,我语文水平很差的。”
“那你给几个建议。”巩珍珠嘻嘻笑了笑,“让人一听就是王侯将相的命的那种名字。”
“起不来。”易欢拒绝得异常干脆,“你让我帮你写作业翻译文件可以,起名字还是算了。”
“唉,你就随便想想历史上姓王的大名人。”
五秒钟后,易欢小心翼翼地说:“王……王莽?”
巩珍珠“……”
“你要的霸气的名字……”易欢无辜地眨了眨眼。
“如果没记错的话,王莽是个悲剧。”巩珍珠哼了一声,“再说万一是女孩呢?”
“……王佳芝?”易欢再次眨了眨眼,“你可以给你家宝贝女儿起名小佳佳,多么可爱又常见的名字。”
巩珍珠“嘁”了一声,说:“算了,我信你不会起名了。我还是回家自己翻字典吧。”
易欢道:“来,我送你。”她上前扶着巩珍珠,“第一回伺候孕妇。”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忽然唠叨起来:“好像前三个月要特别当心,最好不要蹦蹦跳跳,也不能劳累,饮食也要注意。回头我帮你找个妈妈类的APP,你不懂就参考那上面的。当然,最好是有个医生在旁边照顾你。”
被她这么一弄,巩珍珠也紧张起来,“早知道不穿高跟鞋了。”
“要不先去店里买双平底鞋换上?”
“太麻烦了吧……”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下台阶。
等走出时代大厦后,易欢忽然笑了起来。
巩珍珠也发现了异样,跟着哈哈笑起来,“都怪你,我这才两个月,干嘛要学八个月的大肚皮的人走路,像个傻子一样。”
伊芙琳已经将车开到了两人跟前。
“准妈妈你小心点。”易欢给她打开车门。
上车后,易欢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你老公?”
巩珍珠想了想,说:“等他生日那天,给他一个惊喜。”
还有几天就是巩珍珠老公生日。
“唉,我老公生日你要不要来?”巩珍珠问她。
易欢道:“我去见证你们一家三口秀恩爱?”
“那你也可以带上沈壕啊。”巩珍珠笑得贱兮兮的,“顺便也带上江总,我准备好好拍拍他的马屁,让他给我老公再涨点工资。要是能年终分一点点原始股就好了。”
易欢:“……江牧淮他贼能吃的。”
“吃的肯定管够,就怕你们吃不完。”巩珍珠深吸一口气,“我感觉只要跟着你,混进壕圈简直是分分钟的事。将来我也要努力培养我孩子,让他/她将来考上世界顶尖大学……”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小子,出来给我争口气啊。”
她已经沉浸自己勾勒的宏图大业中。
易欢忍不住同情一把那个尚未成型的胎儿。
“生个女孩吧。”易欢道,“男孩智商一般随亲妈。”
巩珍珠不相信:“……真的假的?随我那可完蛋了!”
易欢笑道:“不要气馁,好好培养,从现在开始胎教。毕竟基因可以重组变异。”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嫉妒我有了宝宝。”巩珍珠扬起下巴,“赶紧跟你家沈壕生个,回头我们订娃娃亲。”
易欢想了想,说:“还是等我毕业的再说。”
巩珍珠道:“幸福来了你就得抓牢,不能让时间把它偷走了。”
易欢偏过头,看着车窗外的匆匆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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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时唯一躺在病床上,傻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杰森对沈霃宽轻轻摇了摇头,“不太妙。”
“会变成什么样?”沈霃宽问。
杰森道:“她现在比较封闭,连我试着跟她聊天,她都不愿开口。”他长叹一声,“正常人经历这样的事,心里都会留下创伤,何况是她。”
“这要让我妈知道了,心里肯定内疚死了。”沈霃宽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她现在还只是不肯说话。”杰森轻轻关上病房的房门,“以后万一她不肯配合医生治疗,那就要命了。”
“就没有人能撬开她的嘴了吗?”
“还得找出她心理的症结。”杰森道,“这两年观察研究下来,我发现她病因一方面是遗传,另一方面是她心里装了一件事,可能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藏在心里的,不敢跟别人说的事。”杰森看着沈霃宽,“要么你试试看?她对你感情可能比较特殊。”
“你是医生,我不是。”沈霃宽道,“万一我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让她病情更加严重的话,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