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里的人,大都彼此见过面。因为大家都在学校里读书,更直接点, 就是都学过R教授的课程。
这些人里, 易欢最熟悉的还是米娅,以及正在安慰米娅的那位男生。
那个男生的牛津口十分纯正。
自从返校后第一次参加R教授公开课的时候,她就意外地和这位学生成了同桌, 巧的是, 以后的连续几次,两人都成了同桌。
这位男生的姓很拗口,易欢到现在都不知道正确的发音叫什么, 她都跟着大伙一起称呼他特雷洛。
特雷洛见到易欢后,异常惊讶, 并走过来, 小声问易欢:“你怎么也被‘请’过来了?”
易欢叹道:“我为了我一个朋友来的。”
她已经在这里了,没有任何的通讯信息, 可是这里人还没有让她见到巩珍珠。
当时她发现巩珍珠不见后,立即又让人把准备离开拉斯维加斯的东子又找回来。
东子发着毒誓,说他没那个本事带走巩珍珠。不过他透露给易欢, 他曾经帮一个特殊的大集团洗钱,里面的负责人对易欢很有兴趣。
他那个假的驴包里装的定位器就是那个负责人让他做的。
“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易欢深感无力。
这个叫东子的,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是非感。
东子解释:“那我不做的话,我会被他们作为洗钱案的替死鬼去坐牢。”他皱着眉,“要在美国做一辈子牢。”
他本来是想找个机会甩掉这些人回国的,可是如今国内也容不下他了。
假装是他的弟弟意外身亡,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他也怕回去了,结局和弟弟一样,莫名其妙地意外身亡。
通过东子的解释,易欢得知,那个特殊的大集团眼下正想做一件事。
可是他们无法请到正规的团队去做,也没有人敢去帮他们做这些事。
所以,强行掳人对他们来说,是最简单省力的。
人在害怕的时候,会习惯性抱团。
虽然米娅和易欢之间有过很大的摩擦,不过此刻,两个人还是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不提那些旧事。
特雷洛自然不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想着给易欢介绍一下米娅是谁。
米娅道:“特雷洛,我和易欢早就认识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自顾自地低着头发呆,没在继续说一个字。
易欢和特雷洛倒是天南海北地胡侃起来。
大家都被迫在这个空房间里呆了很长时间,而且大多数都没有吃东西,易欢摸着早就空了的胃,对特雷洛说:“每回饿了,就是我最想家的时候。”
她给特雷洛介绍了中国的各种美食,从东坡肉到水晶糕,从火锅到热干面,还给他介绍做法。特雷洛听得直吸口水。
“我饿极了。”特雷洛揉着肚子,“欢,等放假的时候,我跟你回国吧,你带我吃你们中国的美食。我要从早上吃到晚上,再从晚上吃到早上。”
易欢道:“没问题。”
两个人很快又从食物聊到了各自的课题。
聊着聊着,易欢问:“你说他们来找我们是不是想让我们修网线?”
当初刚涉足学科的时候,大家曾自嘲自己是修网线的。
特雷洛听后连连点头称是,拍着大腿说:“保不准还真是。”他压低了嗓子,“我一定好好修,让这根网线的每一个地方都充满刺激。”
易欢想了想,说:“那我也没什么能力了,就在藏着刺激的地方编朵花吧。”
说到这里,旁边的米娅忍不住开口说:“就不能是正常的抢劫绑架吗?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我们呢?”
她看起来十分憔悴,情绪很不稳定。
特雷洛忙安慰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男士人模狗样地说了一大串的话,大意就是本来不想用这种方式邀请大家过来,不过事出突然,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最后,大家跟着小个子男士进入了一个很大的实验空间。
看着这个空间,易欢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类似于调度中心之类的地方。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这里装的电脑都是最先进的。
很快,大屏幕上现出一个画面,一个老人家坐在一个种满玫瑰的院子里跟大家视频会议。
这位老人家似乎是这个大集团的幕后老板。
老人家说:“最近我们的人弄了一个类似于卫星一样的东西,里面存储了我们集团的各种信息。这个系统一直很稳定,我们用了一年多从未坏过。最近也正考虑拨出一大笔预算邀请各位给我们的系统进行升级。只可惜,在我们还未正式邀请各位之前,系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故障,一夜之间,所有信息都消失了。”
老人家露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没人知道原因。我们的人,甚至悲观的说,这是外星人干的。”他嗤笑一声,“外星人?嗯?”
他继续说:“这使得我们的商业活动被迫中止,损失无法估计。鉴于各位都是R教授的得意门生,我们才不惜冒着得罪各位的风险,将各位请了过来。就是想恳请各位解决一下我们的大麻烦。”顿了顿,老人家挤出一个让人觉得十分可怕的笑容,“报酬那是异常丰厚的,我敢说,要比各位这些年赚得所有钱加起来还要多。”
易欢听着,看着,然后无法控制地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这位特殊集团的老板嘴里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故障,似乎……正是她的杰作。
这个涉及洗v钱大宗v毒v品以及武v器交易的特殊集团,正是前两天她在实验室追溯到的源头。
她从数据端越过各种限制,直接看到了这家集团的各种非法交易内部记录,以及他们所监控名人**内容。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留下这些数据,但直觉上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便给他们的这个系统送去了一个贪吃的小虫子。
贪吃的小虫子吞噬了他们的所有数据。
如果他们试着抵抗,还会使整个系统迅速瘫痪,电脑也会因为过度运行而发烫,甚至像某个手机一样,突然烧起来。
易欢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得想办法弄死自己养的小虫子。
反正系统就算全部恢复,数据也是永久性消失的。
她觉得,对这帮人最大的损失不是系统,而是那些躺在银行账户里的钱。
他们的钱都不干净。
虽然大家都有抗议,自己是理论学家,而非程序员,更不是通网线的,不过对方表示并没有空听你们解释,拿着枪抵在你脑门后。
最后大家只能硬着头皮上。
于是易欢和特雷洛两个人,一个开始埋下刺激的种子,一个在种子旁边勾勒出一朵漂亮的鲜花。
大家荷枪实弹,开始挽救这个系统。
有些人只会分析并不知道如何操作,弄出来的东西也是不对的。
好在懂的人并不会说。
易欢对旁边的特雷洛说:“我感觉这一刻,我就像个医生。”
“对,正在挽救一个携带危险病毒的死人。”特雷洛评价着自己工作,“简直伟大得让我自己都感动了。”
后面的人走上前:“你们两个,闭嘴。”
气人么这不是,被逼着做着这么粗糙无聊的活,还不许一起聊个天?
易欢不悦地在花朵上编了个漏洞。
两天后,修复后的系统终于开始正常运行。
但是这位集团的老人家似乎还不满意,他想要回之前的所有数据。
大家表示,那您还是一枪崩了我们吧。
老人家正想发火呢,画面里冒出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子,怒气十足,一上来就砸了他手里的茶。
易欢“咦”了一声,那不是她的女保镖伊芙琳吗?
两个小时后,易欢和瘦了整整一圈的巩珍珠在飞机上团聚了。
下了飞机,巩珍珠还在惶恐中,她拽着易欢的手不肯松开,说:“吓死我了,欢欢。他们说只有等你们做好了什么东西才能放我们出去,不然就关我们一辈子。”
易欢说:“没事了,东西做得很好。”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为什么警察不抓这些人?”巩珍珠表示出了极大的愤慨,“难道现在不是法治社会?”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
多年前,易欢也曾愤慨地对想帮自己却无计可施的人问出同意的话。
世界上本来就有诸多的不公平。
也有诸多的灰暗之地。
易欢想说,我以前也不懂,长大了就懂了。
米娅从后面走过来,她还穿着那天的睡衣。
“易欢,谢谢。”
“谢我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做。”易欢笑了笑。
米娅红着脸说:“谢谢你没计较我之前的无知。”
米娅自以为聪明,故意在修复系统的过程中向外界发送求救信号。
易欢当时就坐在她旁边,看到她发出信号后,立即抢到她电脑前,加了上了一小段内容。米娅先是不明白,不过在十秒钟有人朝她走来时,她就懂了。
如果不是易欢机智,只怕她会被请去喝茶聊天。
米娅轻声提醒易欢:“学长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