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今后都照她以前的花钱力度算,他也养得起。
易欢小声地替自己辩解了一阵子:“其实我从小到大,基本上还是比较少花钱的。高中毕业的时候,看上去和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差不多,没几个人知道我是易正峰的女儿。”
对此,沈霃宽深有体会。
既然谈到了这个问题,沈霃宽决定直接问易欢:“叔叔和阿姨是……怎么走的?”
“自杀。”易欢道,“鉴定结果是自杀。”
沈霃宽沉默。
没根据的事,他从不擅自发表言论。
易欢忽然抱紧膝盖,把头埋进去。
“我想他们。”
超级想的。
易欢抬起头,“我们一家,就剩我一个了。”她笑得我见犹怜,“惨吧。”
像是被客厅的漂亮灯光晃了眼,很不舒服,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沈霃宽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恨不得永远抱着不松开。
“欢宝。”他呢喃,“你还有我。”
“你很生气我三年前的不告而别是不是?”易欢问。
沈霃宽低头吻她,“早不生气了。”
“我爸走了之后,我整个人都慌了。已经没精力再去维系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易欢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声音小的只容许沈霃宽一人听到,“我想,或许分开,会对你更好。”
不去找沈霃宽,也是因为她害怕。
那段时间的易欢,受够了各种借口的拒绝。
她怕自己一身狼藉地去找了他后,得到的答案和别人一样。
“你是我那时仅剩的唯一的自尊,我怕丢了。”易欢叹气,“丢了的话,我最后一点的骄傲也就跟着没了。”
重逢后,这是她第一次对沈霃宽坦诚相待。
“易欢。”沈霃宽神情专注地凝视她的双眸,很认真地告诉她,“听着,我爱你,不是爱你的家庭背景,而是你这个人。你贫富与否,都没有影响。”
“谢谢你。”易欢回应他的吻。
她在心底默念:我不会让爱我的人失望,也不会让逝去的亲人失望,更不会让偷走我一切的人失望。
她总得努努力,然后告诉那些人,不属于你的东西,拿了总要还的。
而且,她把利息都算上了。
至于目前在时唯一手中的那块表,她已经不稀罕了。
一直到加利福利亚州的凌晨两点多,两个人才真的入睡。
第二天的早上九点多,沈霃宽起床出门。
这时,易欢还睡得很沉。
昨晚上翻来覆去,她睡得并不安稳。
沈霃宽走到时候,没叫醒她。他给她留了字条,告诉她上午他约了人去看房子。
走得时候,他拿走了易欢包里的钥匙。
没人打扰,易欢一直睡到中午十一点多才醒。
她伸着懒腰,揉着脑袋,想起了昨晚上的言行。
此刻,沈霃宽已经定下了一处更好的居所。
交了两年的房租,且确定了几位安保人员,包括司机,居家照顾的女保镖,以及每次外出随行的人员。
随后,罗德开车,和沈霃宽等一起去了易欢那位于在第七大道的公寓。
易欢住的那间房子的门口还放着时唯一的行李箱和一个新的盆栽。
行李箱被人用绳子拴在了在门把上。
沈霃宽打开房门,发现房间里很整齐。
若非床上的被子没折,以及洗手间里挂着湿漉漉的毛巾,他们真怀疑易欢有没有住过这儿。
易欢带来的东西不是很多,就几件衣服,和一些书籍。
洗漱和护肤品都是易欢搬过来之后现买的。
他和罗德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易欢的两个行李箱和时唯一的一个行李箱离开了。
时唯一的行李箱沈霃宽让随性的那位女保镖送去了时唯一所在的医院。
剩下的东西,他们都搬到了目前的新居所。
走前,沈霃宽又细细观察四周,确定没问题才和罗德一起离开。
罗德问问:“宽,你大概呆到什么时候走?”
沈霃宽道:“今天晚上的飞机。”
罗德知道他忙,也就没说怎么不多呆几天这样的俗套话。
沈霃宽说:“易欢她想完成学业,我又不能时刻陪伴在这儿,以后你帮我多多照顾着我。”
罗德道:“自然,易欢也是我的好朋友。什么时候等她有空了,我还想邀请她来我家,尝尝我太太的厨艺。”他露出一脸陶醉,“我太太做的洋葱卷和披萨赞极了。”
沈霃宽尝过罗德夫人的厨艺,确实可圈可点。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你知道马丁希洛尔这个人吗?”
“马丁希洛尔不是块表吗?”罗德对这一行还真是一窍不通。
“对,不过我说的是那个名字也叫马丁希洛尔的设计师,马丁希洛尔表就是他设计的。”
罗德摇头:“怎么了?你打算涉足奢侈钟表行业?”
“暂时没有。”沈霃宽笑了笑,“易欢喜欢这个牌子的表,我顺口问一下。”
罗德道:“我太太一直钟爱宝格丽的珠宝,所以之前我送她的手表也是宝格丽的。要不我问问我的朋友?”
“这事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吧。”
宽阔的车道上,沈霃宽瞄到了一辆看起来颇为熟悉的红色跑车。
很快他便收回了视线。
这时,易欢打他的电话。
沈霃宽掏出手机,接通了易欢的电话,柔声问道:“睡得还好吗?累不累?”
易欢道:“还好,不累。正吃午饭,你呢?”
“我在去找你的路上。”沈霃宽低沉地笑了声,“原本也想到了之后请你吃午饭的。”
谁知道你竟然自己先吃了。
他笑着逗易欢:“不如你假装没吃过,再陪我吃一顿?”
易欢摸着红得发烫的耳垂,很是不好意思地问:“还吃汉堡吗?”
“如果你肯再陪我吃一顿的话,汉堡也可以。”
易欢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还是不了吧,我不想再吃没番茄酱的薯条了。”
等沈霃宽到了之后,易欢埋怨道:“早知道有罗德陪你,我就不把我那份饭菜送给一位饿肚子的流浪客了。”
沈霃宽笑着收下了她的小抱怨。
罗德这个糙汉子哪里能跟易欢比。
三个人一起去了一家口评不错的西餐厅。
原本这是一顿挺舒心的午餐。
如果没有遇见米娅和小辛王焕熙的话。
别说易欢了,连王焕熙她自己都觉得这场面有些尴尬。
最令她觉得羞愧的是,她今天为了搭配自己这身普拉达春夏新款,穿戴的那一套耳坠和项链是当年易欢送给她的。
十来万的贵重礼物,她当然舍不得扔。
此时,她和易欢已是四目相对,想装看不见也不行。
米娅小声问王焕熙:“小辛,怎么办?”
王焕熙佯装镇定地说道:“你慌什么。”
米娅当然慌。
做了亏心事的人都会慌。
王焕熙其实也很慌,尤其是当她接到时兆伟电话的时候。
她咬着后牙槽,小声地挤出一句话:“她的命,怎么就那么好!”
比打不死的小强还令她厌恶。
她王焕熙求而不得的东西,对易欢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哪怕她曾丢弃过一回,居然也还能轻巧地捡起来。
她在心里骂道:我不相信沈霃宽会瞎成这样。
易欢这种穷鬼,玩玩就好,难道他真会和当年一样认真?
王焕熙做足了心理建设,高昂地抬起头,姿态从容地走了过去。
易欢笑眯眯地放下刀叉,“小辛,看到我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反正易欢自己不是很开心。
王焕熙道:“怎么会呢,巧了么这是。”她似乎不记得自己当年怎么勾搭过沈霃宽了,依然像个朋友一样对沈霃宽和罗德打招呼。
罗德不明就里,热情地回应了王焕熙的招呼声,“嗨,米娅,小辛,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
沈霃宽开口了,“我想没必要一起吃了。”
坐一起吃他倒胃口。
就这一句话,就让王焕熙推翻了自己方才的猜测。米娅讽刺得对,沈霃宽就是个没脑子的痴情种。
罗德这才发现沈霃宽并不高兴看到王焕熙,便打着圆场:“宽说得也是对的,你看我们都快吃完了。”
王焕熙笑得很僵,“也对,下次一起吃。”她看着易欢,“易欢,我听说你和米娅之间有点小误会?”
“你觉得是小误会?那我们之间的误会就大去了。” 易欢丝毫不给王焕熙面子,“反正我啊,是做不出唆使朋友给前闺蜜下套这种事的,也没那么厚脸皮脱光了衣服去引v诱前闺蜜的男朋友。”
王焕熙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了。
米娅在心里敲起了小鼓。
罗德会点中文,但水平还不够,易欢和王焕熙自己的对话,他也就是能听个大概。从这大概里面,他猜出,这是女人自己的嫉妒心导致的战争,于是他就美滋滋地当起了看客,表情像是在陪老婆看绝望主妇。
易欢继续说:“那个,米娅的修车费是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