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时唯一摇头:“还好,就是浑身都疼。”
易欢咽下嘴里的苹果,说:“疼那是肯定的,肋骨骨折,脑震荡。怎么可能不疼?”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易乐,“疼是好事,你要是不觉得疼,那才要命。”
时唯一听到这话,紧张了起来,神情也清醒了许多,忙问易欢:“那我、我是不是要……瘫痪了?”
“你是肋骨骨折,又不是脊椎断了。”易欢道,“反正医生没说你会瘫痪。”
“我还脑震荡了……”时唯一继续担心自己,“以后会变傻吗?”
易欢心想只想笑:反正你不傻的时候智商也不见得有过高。
上天有时候还挺公平的。
她笑着问时唯一:“你觉得你现在傻吗?”
苹果皮全部被削掉了,易欢放下手里的水果刀。
这时,时唯一朝易欢伸出手。
然而易欢并未料到她会伸手问自己要苹果,此刻她也已经把苹果送到了自己嘴边,就差张嘴咬一口。
她瞅着时唯一伸过来的手,问:“你要吃?”
时唯一愣了愣:“啊,不是削给我吃的?”
被人照顾习惯了,她想当然的易欢这个苹果肯定是给自己吃的;哪怕是她认为自己可能会不吃,那也应该会先给自己。
易欢将苹果转了个边,给她看了一眼,“这我刚刚都吃过了?”她又咬了一口,“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削另半边没我口水的地方给你吃?”
时唯一尴尬地收回手,“我以为是给我吃的。”
易欢道:“我不知道您爱吃不爱吃啊。”这苹果脆脆的,易欢嚼得嘎吱嘎吱响,“大半夜的不睡觉,肚子确实容易饿。”
时唯一面带幽怨地看着她。
易欢受不了她那眼神了,“要不我还是分一点给你吃吧。”易欢兀自给她切了一小块下来,“给。”
时唯一接过苹果,道了声谢谢。
她是有些饿,赶飞机的路上并没有吃东西,下了飞机就直奔第七大道,然后就莫名其妙被人抓了起来。
“不客气。”易欢说,“我最大方了。”
时唯一低头看了看手中两个指头大的苹果瓣。
“也谢谢你救了我。”时唯一小声跟了一句。
吃完苹果后,易欢又真诚地询问她:“还要不要吃点别的?”
时唯一摇头,“欢欢,就你一个人吗?我手机呢?我想打个电话给家里。”
“还有一人,在外面。”易欢转身看着门,“沈霃宽?”
“霃宽也在啊。”时唯一抬手,摸着自己肿起来的脸,很是难为情的样子。
易欢道:“他刚才说去打个电话。怎么打到现在,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起身准备去叫沈霃宽。
时唯一抬手示意她别去,“别,我……我现在这样子太丑,不想被他看见。”
易欢笑着眯起了眼,说:“不丑不丑,不就是没化妆外加脸肿了?你天生丽质,没什么能挡住你的美貌。”
时唯一用被子蒙住头。
易欢妥协道:“那行吧,我不出去叫他。”
还是等他自己进来得了。
时唯一这才又把被子从头上揭开,红着眼睛,小声嗫嚅着:“欢欢,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的啦。”
易欢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道:“那你说说看,你怎么就沾上了这倒霉事的。刚好我也很好奇这场车祸的起因。”
“不是车祸!是绑架!”时唯一忽然激动起来,似乎也想起来什么,“他们、他们原来是要找你,易欢。”
一想到先前的遭遇,时唯一就吓得面无血色,连说话声都开始颤抖。
☆、第 37 章
一朵娇滴滴的温室里养大的花,自然受不得狂风骤雨的侵袭。
面对时唯一语无伦次的样子, 易欢并不觉得夸张。
其实, 她认为时唯一还可以更夸张点的。
从昨晚上车内的状况看, 时唯一可能经历了一场极为屈辱的绑架。
她伸出手, 按着时唯一的肩膀,道:“别紧张。”
时唯一抖得真是厉害, 易欢差点被她也带着颤栗起来。
她继续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脑子里冒出刚刚医生的话,便问:“要不要斜靠着?”
时唯一脑子里一片混乱,其实都没挺清楚易欢说了什么, 她只是下意识地点头了。
易欢拿着枕头,小心地垫在她脖子后,然后慢慢摇起了床。
医生嘱托说, 如果病人不觉得难受的话, 可以适当让她半躺着, 有助于恢复。
她也拿不准什么才叫适当,就凭感觉让她斜躺着。
易欢帮时唯一调整好角度, 准备坐回去。
忽然,时唯一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她的胸口处。
易欢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时唯一的两只手死死地拽着易欢胳膊,呜咽道:“我当时真的被吓坏了,难受得想死。我以为我肯定是死定了的。幸好、幸好看到了你。”她呢喃了好几遍, “幸好有你在。”
易欢本意只是想拍拍时唯一的肩膀, 给她一些鼓励, 好让她思路清晰地把事情讲出来, 并没想把自己的怀抱也借给她用。
时唯一攒足了安全感后,才抽泣着松开易欢。
易欢低头,看到了胸前的一片泪渍。
哎,头疼,她真是个爱哭鬼。
易欢抽出纸巾,递给时唯一。
时唯一接过纸巾,边擦眼泪边讲述今晚的可怕遭遇。
“欢欢,其实我这次来美国旅游,是因为想顺便来找你。”时唯一道,“本来我想跟你说一声的,但是我们最近很少聊天,我怕给你发消息的话,会唐突到你。”
易欢“哦”了一声。
事实上,两个人互加微信后压根就没聊过。
时唯一继续讲述:“我下了飞机后,就叫了出租车,往你那儿去。其实我以前来过圣弗朗西斯科,也去过霃宽的大学,但是没去过第七大道那儿。”
“我现在住的地方并不难找。”易欢道。
时唯一承认确实好找,她也就是找了五分钟而已。开始的时候,她弄错了方向,一直在对面晃悠,还纳闷怎么找不到门牌号。
“我在门口敲门,发现你并不在家,就准备离开先找个酒店住下。转身的时候,拿旅行箱的时候没怎么仔细,就碰到了你门口的那个盆栽,把盆栽碰坏了。”
其实盆栽只是被她撞了一下,磕到了墙壁,花盆边缘又要碎裂的痕迹,也不算真的怀了。
这盆栽原来是放在屋内的,不过上一任房客并没有照顾好,导致盆栽看着要死不活的。易欢有些嫌弃,就搬出来放在了门口。
时唯一继续说:“我、我就想,弄坏了你的东西不赔不合适,然后我又在楼下问了别人,找到了买盆栽的地方。买不到一模一样的,我只能买了个相似的放在你门口。”
结果在她打算把那个破盆栽移到一边的时候,发现在盆栽的根部插着一个钥匙。
听到这儿,易欢微微蹙额。她还真不知道那盆栽里插有一个钥匙。
时唯一好奇地拿出钥匙,想着这是不是易欢故意把备用钥匙放在盆栽里,就在这时,她就被人用毛巾捂住了嘴。
两个男人,想要弄昏一位像她这样娇滴滴的女子,简直太容易了。
时唯一道:“然后我就被他们弄昏过去了。”
昏过去的时候,她都没看清到底是谁袭击了自己。
易欢问:“你大概是什么时候醒的?”
时唯一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我自己感觉我很快就醒了。”
她当时只觉得太阳穴被人用东西顶着,顶着很疼,周围还很晃。睁开眼后她发现她手脚被捆住,旁边一个棕色卷发的男子用枪指着她的太阳穴。
对方面色凶狠地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被吓坏了,也不敢说话,两只眼里噙满了泪水。
对方又问了一句,见她还没反应,以为她听不懂英文,便用蹩脚的中文问:“你、的名字?”
“我……我……”听到熟悉的语种,她本能地呢喃出声,“你们是谁?”
“名字!”对方把枪挪到她胸口处,切换成了英语,“再不说,我就扒光你的衣服,把子弹送进你的心脏里。”
惊恐之下,时唯一连连摇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我叫时唯一。”她用英语哀求对方,“别杀我,我们家很有钱,我哥哥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谁他妈想知道你哥哥是谁。”男子气急败坏地给了她一耳光,“为什么你他妈的不是易欢?”
时唯一被打得顿时眼冒星光。
在前排开车的歹徒则是很生气地用英语说:“你个大傻逼,我让你看清楚再下手,你他妈的那么着急干什么?”
“她们看起来一样,都是长头发,大大的黑眼睛,诱v人的好身材。”后排的歹徒也很恼火,“何况,她手里拿着钥匙,正准备开门,我怎么会想到不是一个人。”顿了顿,歹徒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丢海里。”前排的那位说着,“即使她不是易欢,她也一定认得易欢。”
“不,不要。”时唯一苦苦哀求,被吓得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动着,“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求求你们了,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