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车停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易欢笑眯眯地探出头:“抱歉,我忘了,这不是我的车。”
时唯一:“……”
她再也不敢说,想要的话我送你这话了。
易欢下车,对时唯一道:“车你自己开进去,我们走了。”
时唯一道:“那个,易欢。”
易欢不耐烦地回头:“又怎么了?”
“那你是不喜欢霃宽的,是吗?”
易欢无奈地扶额,走到时唯一身侧,语重心长地劝告她:“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吧。”
也不知道她这是真傻还是假单纯。
如果她易欢真的不喜欢沈霃宽,又怎么可能允许沈霃宽对她做出亲密举动?
所以答案就是,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反正她今天是感觉到了,这时唯一跟她哥时兆伟完全不是一类人。
感觉大概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强盗头子,有个真白莲花的妹妹。
在去看望易欢弟弟的路上,巩珍珠好奇地打探:“你们在车里都聊什么了?我看她又哭了,你欺负她啦?”
易欢“嘁”了一声,道:“大概是她喝醉了,情绪波动大。我性格这么好,不可能乱欺负人。”
“咦!”巩珍珠不屑一顾,“拉倒吧你。”
易欢欺负起人来,都是不动声色的。
当年她们寝室里另外两位同学,最后被易欢吓得都不敢再寝室里多呆,做毕业论文那段时间两个人还特别正式地找易欢道歉,语气虔诚得可怕,生怕易欢会害得她们毕不了业。
凤凰湾在市中心,附近好几条地铁,不过从别墅区里走到外面的地铁站还要走一段距离。
进入地铁站后,时唯一拉着易欢,“去医院不是应该乘十号线吗?”
易欢道:“不用乘十号线。”
巩珍珠狐疑地看和她:“转院了?”
易欢没说话,她带着巩珍珠乘坐十一号线,到长秀路站下车。
巩珍珠跟着她走,越走越觉得去的方向不是医院,而是墓地——仙乐息园。
巩珍珠惊问:“你弟弟他……走了?”
“嗯。”易欢点头,“我把他安葬在这儿。”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一个月前。”易欢道,“我不想说。”
有时候,总会想起医院里的那张病床,总觉得他还在。她多么喜欢弟弟能活过来啊,然而两年前医生就建议她放弃治疗,他已经脑死亡,基本就是个死人,不是植物人,根本不可能醒过来。
可易欢咬了咬牙,还是坚持了两年。
拖了这么久,易欢想他可能真的太累了,不愿意醒过来。
每天靠着呼吸机营养液维持那仅存不多的生机,她也觉得残忍。
拔了呼吸机后,理智和情感又是将她折磨得一夜没睡。
两个人路过花店,易欢进去买了六束白菊。
安葬弟弟的时候,她把父母的骨灰也一起陪同下葬了。另外三束菊花送给同样离去的宠物:一条名为傻蛋的雪纳瑞,一条名为六月的中华田园犬,和一只叫小黏糊狸花猫。
雪耐瑞是弟弟出世时候,父母为他领养的。
中华田园犬和狸花猫是她上中学时候捡到的,捡到的时候都生了病,后来在她的悉心照顾下,终于养好了,最为黏她。尤其是小黏糊,她出去旅游几天,回来后小黏糊能钻她怀里一直不出来。
易欢把白菊放在墓穴前,深深鞠躬,“好好睡吧,没人能打扰到你们了。”
墓穴前,她没有立碑。
巩珍珠问:“你怎么也不立个碑?”
“还没想好怎么立。”
“……”
“走吧,回去了。”
巩珍珠追上易欢的脚步,“欢欢,你真坚强。”
易欢古井无波:“傻子才沉湎过去。”
她得活得好好的。
只有如此,逝去的家人才会真正安息。
“欢欢,我今天特别崇拜你。”巩珍珠道,“还是你最好看,时唯一比不上你。”
性格魅力是种很玄的东西。
易欢挑眉:“所以前两年你说崇拜我是假的?”
巩珍珠打着哈哈,说:“那个,我崇拜归崇拜。不过你和沈总以及石宽磊的事怎么说?”
易欢停下脚步。
巩珍珠道:“如果你和石宽磊不好意思讲的话,要不我替你拒绝他?毕竟我是介绍人。”
易欢问:“你觉得,我适合谁?”
巩珍珠愣了一下,思索片刻,说:“我看他们两个都对你挺好的。不过我不太了解沈总,他具体是干嘛的?”
易欢道:“他叫沈霃宽。”现在沈霃宽的公司具体涉及哪些方面,她也不知道。
巩珍珠掏出手机,“我帮你搜搜看这个人,看看网上有没有黑历史。是哪个‘’,尘埃的尘?还是星辰的辰?”
“雨字头,下面沈。”
“好生僻的字。”巩珍珠碎碎念,“干嘛用这个字,小学时,应该很多同学叫不上来吧。”
“高中生还有好多认不得的。”
譬如那个江牧淮,大字不识的二混子,上高中了还不会写沈霃宽的名字。
五分钟后,巩珍珠收起手机,表情严肃地问易欢:“确定沈总是网上写的那个沈霃宽吗?”
“当然。”易欢笑了笑,“你觉得他怎么样?”
“唔,我……我拒绝回答。”巩珍珠道,“欢姐,回头给抱大腿不?”
易欢冲她翻白眼:“给你一巴掌要不要?”
“嘻嘻,那我抱胳膊吧。”巩珍珠抱着易欢的胳膊不松开,“这个沈总干嘛不早点出现,这样你前两年也不用那么辛苦。”
刚抱上易欢的胳膊没几秒,她手机就响了,是她老公王辉亮。
通完电话后,巩珍珠道:“易欢,今晚我老公请客,我们去吃大餐。”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快五点,坐地铁过去的话,差不多刚好六点。”
“你老公为什么请客吃饭?”
“他说跳槽的事可能有眉目了,回头工资翻倍。”
“正好,这顿饭算是你们给我践行。”易欢告诉巩珍珠,“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第 25 章
江牧淮接到沈霃宽的时候, 发现他正倚在车旁,抱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走上前闻了闻, 皱眉道:“到底喝了多少?你们不要命啦?陈韶关没帮你挡着点?”
沈霃宽收起手机, 说道:“我心情好。”
中午的时候,易欢到底还是关心他的,担心他喝多了, 专门嘱托他少喝点。
他就知道, 易欢就是嘴巴硬心肠软。
“你心情好就把我叫过来当你司机?我今天晚上的约会全因为你泡汤了。”江牧淮心情可不好,他喋喋不休地开始抱怨,“我说宽哥你就不能花点钱, 请个司机呢?”
这年头, 像你这个身价的人,都是前司机后保镖的。
“请司机不要钱吗?”沈霃宽又摸出手机, 看看易欢有没有给她发消息。
江牧淮道:“咱讲话凭点良心好不好,你看看你这几年都赚了多少了亿了!请个专职司机能花多点儿,还顶不了你们几瓶酒钱。”他嘀咕着,“抠死你算了!”
沈霃宽咧嘴笑道:“我得存钱养家啊。”
我家欢宝有多能花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养个后宫都绰绰有余。”
沈霃宽笑而不语。
“时兆伟那几个人呢?”江牧淮问。
沈霃宽道:“都趴了。”其实他也没喝多少, 他喝一杯, 总会想法子叫别人喝三杯的。时兆伟一心想给他挖坑,还叫了那么多人过来,结果不也就那样。
他现在很清醒, 并没有醉。
而那个名字里也有个宽字的小律师, 醉得比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厉害。
江牧淮摇了摇头, 拉开车门,随后两个人都坐进车里。
江牧淮开着车子,问:“时兆伟几个意思,怎么会突然请你喝酒。”
“他啊,也想拿那个项目。”沈霃宽道。
“想拿项目还敢玩命劝你酒?”江牧淮不解,“我看他活腻了,下回你叫上我,看我灌趴他小子。要是看他妹妹人不错,早想收拾他了。”
沈霃宽将车座调低,闭上眼睛,说:“他大概是想替他妹妹抱不平。”
“哟,这么说,你真搞人家妹妹了?”
“别胡说八道。”沈霃宽睁开眼睛,“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我跟小唯一,从来不是那种关系。”
“对对,不是那种关系。”江牧淮拐着大弯,心道,瞎眼的,就知道认易欢。
沈霃宽伸手拦住他:“别从这走,前面路口右转,去淮山路。”
“去淮山路干嘛?”
“嗯……”沈霃宽斟酌片刻,“去约会。”
江牧淮嗤笑一声,“见易欢?”
沈霃宽闭上眼,不再说话。
“我说……”江牧淮瞧着他的模样,无奈地摇着头,说,“算了,我还是闭嘴吧。”
过了一个红绿灯后,江牧淮还是忍不住问:“我知道你从未承认过小唯一,可是在我们圈里头,大家可都默认你和小唯一在谈恋爱。”
沈霃宽道:“这个小唯一啊。”他叹了口气,“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毕竟涉及到别人家私事。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没有易欢,我跟她也不可能从朋友变成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