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圈子里早就在谈论,说沈家的准儿媳是时家的小闺女时唯一。
可今日见到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果然,口语相传之事并不可信。
此时,时兆伟已经又绕到沈霃宽身侧了,他小心地给沈霃宽斟满酒,
虽然他明知道眼下自己还不能惹沈霃宽,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他问沈霃宽:“沈总替人喝酒总不能是只用一杯挡吧?”
石宽磊熟悉时兆伟,知道他此刻挑眉的意图,心里不禁替时兆伟捏了一把汗,“兆伟,你看看你这臭德性,一喝点酒就来劲。”
时兆伟深吸一口气,道:“我不过是想跟桌上的易小姐喝杯酒,你瞧你们一个两个。”他抓起酒瓶,回走到易欢旁边,弯下腰,“易小姐,咱们谁也不管,咱们自己走一个如何?”
石宽磊站起来,把时兆伟往后拉了拉。
“喝酒呢,你干嘛呀?”时兆伟不悦地瞪他。
石宽磊压低嗓音,在他耳边轻语:“兆伟,你别过分了,她可什么都不知道。何况,你真想惹怒别人?”
“我怎么了我?”时兆伟瞪着石宽磊,大声道,“我就想跟美丽的易小姐熟悉一下嘛。人生在世,得多么不容易,才能遇见彼此。我珍惜一下这美好的时刻,不行吗?”
巩珍珠听了时兆伟这话,都忍不住想笑。
明明就是想逼易欢喝酒,非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石宽磊气得狠狠地掐着他的胳膊:“你要不要先喝杯醒酒茶?”
这时,沈霃宽也站了起来,步履稳重地走到易欢旁边,手自然地搭在她椅子角上,说:“你想怎么喝呢?”
沈霃宽还是第一次听说替人挡酒不能只挡一杯的。
石宽磊笑着解释:“沈总,哪有什么规矩。别听他胡诌,你看他喝了大半瓶的白酒,醉得直说胡话。”
时兆伟绕过石宽磊的阻拦,对沈霃宽伸出两个手指,道:“两杯,至少两杯。”
他也想灌个沈霃宽三四瓶酒,最好是把沈霃宽灌得也睡过去他心里才舒坦。
不过,临开口了还是怂了。
毕竟这段时间,他还是打算认真跟沈霃宽做些生意的。
“那我喝三杯。”沈霃宽扯着嘴角,笑道,“多的那一杯,你就当我敬你的。”
“那个……”易欢轻咳一声,“你们如果真的想喝酒,不用非拿我当冲头嘛。”
你们这样,弄得我很紧张的知不知道?
这时,压根没人关心她说了什么。
大家都看着沈霃宽喝酒。
沈霃宽动作娴熟地拿起酒杯,倒酒,一杯满,端起喝下,然后又一杯,喝完了。
似乎他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连易欢都有些吃惊呢,几年不见,沈霃宽的酒量突飞猛进啊!
“时总,不管以后我们有没有机会合作,今天的不愉快就此结束。”沈霃宽敲着易欢的椅子,“她呢,是我很看重的人。”
微微停顿后,沈霃宽又笑着补充了句:“况且,她不能喝酒,也就是一杯倒的酒量。你要跟她喝酒,就是在欺负小孩。”
话说得够明白了。
沈霃宽就不信,叶兆伟还要找易欢喝酒。
时兆伟如果再找借口,便真的是不打算和他沈霃宽和和气气的在圈子里混下去了。
时兆伟他也不敢太拿乔,沈霃宽放了台阶,他当然识相地下来了。
他大声地笑了,说:“沈总,你都这么爽快了,我怎么能不回敬你两杯。”他抹了抹嘴,“这事我不对,我不对,我没事找事了,我自己罚酒。”
喝完一杯后,他又冲石宽磊发火:“石头,都是你,刚才我犯浑,你怎么不顺手给我两耳刮子?你也罚酒,陪我一起。”
石宽磊无奈地朝他翻了翻白眼。
这时,巩珍珠轻轻扯着易欢的手臂,“欢欢,我想去看看时唯一醒了没有,你陪我一起去。”
易欢点头,对酒席上的三个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我们去看看唯一。”
出了门,巩珍珠便拽着易欢跑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什么去看看时唯一当然是借口。
易欢走到外面,身子往墙边一靠,头靠着墙,大口地呼气。
巩珍珠上下打量她:“易欢,我感觉你有事瞒我。”
易欢问:“你指哪方面的事?”
“所以你还不止瞒了我一件事?”巩珍珠气得撇了撇嘴。
易欢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想问什么就问。”
“你和那个什么沈总是什么关系?”
“不是说了么,同学啊。”
“真的是同学?”巩珍珠一万个不信,“你明明跟我是同学。”
易欢解释道:“因为我上过两个大学。和你一起读的那个,是我的第二个大学,我考上之后直接跳级的。”
巩珍珠:“啊?你真没逗我?大学还能跳级?”
“就你这智商,逗你有啥乐子?”易欢笑着调侃她。
巩珍珠:“……”
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地上。
易欢往前走几步,脚尖踩着阳光。
她扭头,对巩珍珠笑着说:“下午有空吗?陪我去看看我弟吧。”
巩珍珠点头,说:“欢欢,我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易欢笑而不语。
刚认识巩珍珠那会儿,易欢就听到她这么评价自己的。
那时候,她不敢讲自己的故事。
现在,她终于空了下来,了无牵挂。
是该翻翻旧帐,算算旧仇了。
☆、第 21 章
易欢原本就又瘦又白。
她今天穿的这套衣服衬得她更瘦更白。
巩珍珠看了一会, 十分惭愧地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咦,这层赘肉她自己都嫌弃,她忍不住问易欢:“欢欢, 你怎么能一直这么瘦啊?我现在晚上都不怎么吃饭, 为什么老是觉得肚子上肉越来越多?”
她伸手量了量自己的腰,又忍不住走上前,试着量了一下易欢的腰。
易欢笑着打开她的手, “别量了, 再量我也是一尺七的小蛮腰。”
“一尺七!妖精啊你!”巩珍珠瞪圆双眼,“你看我眼睛,里面充满了嫉妒的火焰, 马上就要喷出来烧死你了。”
易欢伸手捏捏她的脸, 道:“脸上有点肉挺好的。”
见巩珍珠一脸愁容,她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圆润硕大的珍珠才算是上品。”
巩珍珠冷哼了一声:“真讨厌, 我要是能有你这么瘦就好了。你快告诉我怎么保持的?”
“怎么保持的啊……”易欢仰头看了看天,“心里装点事,很容易就瘦下来了。”她伸手拍拍巩珍珠的肩膀,“你心宽, 所以……”
“闭嘴。”巩珍珠面无表情, “不许说那两个字。”
易欢忍着笑咽下了“体胖”二字。
过了几秒钟,她说:“我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儿太瘦了。”
昨晚和沈霃宽那什么结束之后,她甚至觉得骨头都被弄疼了。
巩珍珠没好气地跟了一句:“刚认识你的时候, 就觉得你充满神秘感。熟悉之后才觉得好点。”
她偏过头, 打量易欢,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自己初见易欢的画面。
她们寝室早就接到辅导员通知,说这学期她们寝室要搬进来一位转专业来的新同学。
不过一直等到开学两个月后,快要期中考的时候,此人才现出庐山真面目。
那天是周三下午,她们专业没课,都窝在寝室里玩。
易欢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背着一个双肩包,手里抱着两摞书,用脚踢了踢门。
是巩珍珠开的门。
一眼看上去,易欢有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
她走进寝室里,面对寝室里三位女生的打量目光,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嗨。”
然后她就走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床位前停下。
因为她长时间未现身,大家都以为此人不会搬来住的,而且平时上课也没见多个人,所以属于她的桌子上柜子里床上,都摆满了寝室里另外三位同学的东西,什么化妆品,吹风机,卷发棒,零食,淘宝上买来的不想穿的衣服,等等。
然后,巩珍珠和同学们就听到易欢开口又说了一句话:“这些都是谁的东西,麻烦现在拿走,我要放东西。”
三个人恍若大梦初醒,纷纷上前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巩珍珠小声地解释了一句:“都以为你不来了,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是故意的。”
“没事。”易欢说了那天的第三句话,然后扭头对巩珍珠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当时巩珍珠的脑海里只冒出了两个字:好看。
易欢那天晚上,就说了这三句话,而后,她就是沉默地忙碌自己的事。
擦桌子,铺床,把书本一个个整齐地摆放来桌上。
再后来,她就去洗漱,换了身睡衣,然后打开自己的小台灯,开始看书,一直看到熄灯。
当晚,她们寝室三个人都被易欢冷冰冰的神情和语气吓住了。
连每回的熄灯后的寝室卧谈会也没进行。
后来三个人经常在一起讨论易欢,讨论出了诸多负面的评价。
每次另外两位室友发挥无尽的想象力,一起猜测易欢不在学校这段时间里可能是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时候,巩珍珠总是不愿意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