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纪川关掉了电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边上都是饭菜的香气,位子又逼仄,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一然更恶心。空乘再次经过,他便喊住了人家,问前面商务舱有没有空位。
那么巧,有一位乘客临时取消了行程,的确有一个位置,白纪川就给一然升了舱,把她送到了前面去。
一然很不好意思,可闻到飞机餐的香气她就恶心得不行,最终没有拒绝。前面座位宽敞,空气也好些,她闭着眼睛小睡了片刻,胃里终于不再翻江倒海。
顺利抵达上海,白纪川从后面过来时,看到一然坐在位置上在等他,看到他了才站起来,面上已经恢复了几分精神,温柔地笑着:“白总,我好多了,真不好意思。”
白纪川却放下心来,和她一起下飞机,取行李,同事们在机场就要散了。见一然要打车回去,白纪川想送她到市区,可是没等开口,一然已经拉着行李箱走远了。
蒋诚在办公室接到妻子电话时,心里还有点紧张,担心她发现妈妈去过家里跑来兴师问罪,可电话那头却是软软的:“我晕机了,洗了澡要睡觉,晚饭你自己解决好不?”
“好好睡会儿,我会早点回来。”蒋诚松了口气。
一然本就不会神经质地担心婆婆会来而仔细查找痕迹,加上晕机难受,洗了澡就倒头大睡,直到清歌的电话把她吵醒,才发现天都黑了。
“你就是生活得太滋润了,出个差累成这样。”清歌嘲笑她,“现在知道你家蒋诚多辛苦了吧,还每次出差都要他买礼物。”
“我才没有强迫他,是他自己买的,再说机场里顺手买买又不麻烦。”一然嘴巴硬,伸了个懒腰说,“真是累啊,我怎么这么没用,旅游逛街我穿着高跟鞋走一天都不累的。”
清歌说:“深圳好玩吗,我还没去过呢。”
一然叹道:“碰到了讨厌的人,心里不舒服,当然我也没时间好好看看那里什么样,不过白纪川很喜欢那里。他说他回国后第一桶金就是在那里赚的,原本差点要在深圳落脚,但最后还是回了上海。”
两人在电话里一聊就是半天,清歌听了很多白纪川的故事,白纪川这个名字,一直绕在她耳边。
皱着眉头,想说些什么提醒一然,但那个家伙完全就是当八卦在说,她的心那么简单,自己说多了反而让她矛盾,清歌还是选择了缄默。
挂掉电话,清歌想去倒杯水喝,徐缙的电话却进来了,接通后那边笑着问:“一直打不通呢,你还在加班?”
“我在家了。”清歌道,“刚才和朋友打电话来着。”
“我明天休息。”徐缙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吃个饭吗?”
清歌拒绝:“阿姨今天就回家了,我要带孩子到周一早上。”
徐缙却说道:“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出来,小孩子一直关在家里不好,多出来走走,性格才开朗。”
如此强势的邀请,徐缙这个人真的一点没变,初恋那会儿他也是这样的,自己不敢牵手怕被人看见,他抓着自己的手就往人群里走,他只是看起来很温和。
“不用了,我和朋友约好了。”清歌还是拒绝,她毕竟是已婚之人。
“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没想到徐缙更直接,在电话那边说,“结婚了就不能有男性朋友了吗,是你的丈夫这样约束你,还是你变成了这样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清歌皱眉。
“单纯地关心你,那天看见你站在马路上,我真的很担心。发生了什么,问题解决了吗?”徐缙毫不客气地问着,“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叫我。”
清歌一直空落落的心,像是被填补了些什么,是一然都无法填补的东西,也许本该是顾小天来占领,可是……
“欢欢明天上早教,上周老师通知要父亲陪着,你知道我老公在美国。”清歌说,“你愿意吗?”
“没问题,几点,在哪里?”
可是挂掉电话,清歌后悔了,她在做什么?
想再打电话跟徐缙取消,却怎么也拨不出号码。她厌烦了老师每次“好心”地说宝宝要爸爸多陪着才好,厌烦了其他家长投来的奇怪目光,厌烦了别人总是开口就问孩子爸爸呢……
可这是她唯一能陪着欢欢的亲子时间,她没时间研究怎么好好教导欢欢,在早教班学是最有效的办法,她不得不去,又不得不忍受别人的“好心”。
第二天,清歌还是带着欢欢,在早教中心见到了徐缙,他来得比母女俩还早,见到清歌就主动来抱欢欢,很热情地说:“交给我吧,你放心。”
清歌没跟着进去,在外面咖啡厅等,进教室的话那些熟悉的妈妈一定会围上来问长问短,她该怎么跟别人介绍,难道说徐缙是舅舅?
一然倒是发来消息问今天是不是也上早教课,清歌没回复,她心虚了,她很明白把徐缙拉来,不是一件对的事。
至于一然,她没敢告诉老公自己被人调戏,也还没发现家里被婆婆翻动过,她有事瞒着蒋诚,蒋诚也有事瞒着她,说好的任何事都要一起面对,可生活哪有这么简单呢?
他们中午在外面吃的饭,手牵着手散步回家时,白纪川突然来了电话。她家老板很少在休息时间联系她,这本是一然觉得很神奇的事,于是突然来电话,一定发生了什么。
果然白纪川的语气有些急,问一然某份资料是不是收在她这里,一然迅速跑回家打开还没收拾的行李箱,果然在她这里。
白纪川说:“我来拿,你在……”
却听见一然说:“白总你在哪里,我送过来。”
挂掉电话,一然就看到蒋诚从衣柜里拿外套:“走吧,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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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总要有一个人让步
蒋诚换下了刚才出门时随便穿的运动服,这在一然眼里很平常的一个举动,在他自己心里已经不平常了。见什么人穿什么衣服,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驱车赶往约定的地方,一然坐在车上下意识地翻了翻资料,蒋诚看见,提醒道:“当心晕车。”
一然一怔,紧跟着就蔫了。
“你到底是晕车,还是心理毛病?”蒋诚笑着,揉了揉一然的脑袋,“难受吗?”
一然捂着胸口说:“刚吃好的午饭,堵在这里了。”
蒋诚心疼地说:“一会儿直接回去,不去接清歌了,她也没跟你说好是不是。”
一然已经不想说话了,脑袋歪在一边。
到了指定的地方,蒋诚没让她下车,自己拿了资料走来,白纪川那么高大,在哪儿都惹眼,他一下就能找到。而在白纪川眼里,蒋诚风度翩翩,也是一眼就能看到。他微微皱眉,一然怎么没来?
目光不自觉地朝外面看,像是看到了蒋诚的车,一然好像就在副驾驶,正朝这里看。
“白总。”蒋诚很客气,把资料递了过来。
“麻烦你们跑一趟了,不好意思。”白纪川更客气。
但两个男人的目光只匆匆对望了一眼,似乎谁也不想把谁放在眼里。
“她说她没化妆,刚想起来的,就怎么都不肯过来了。”蒋诚却换了一个理由,对白纪川笑道,“不好意思。”
这真不是该对上司开的玩笑,白纪川也不认为陆一然不化妆就不能见人,他们在深圳的酒店吃早餐碰见时,陆一然就是素面朝天把头发扎成球顶在脑袋,她当时一点也没觉得尴尬,还和遇见的同事们说说笑笑。
当然,她素面朝天,也那么漂亮可爱,难道就因为今天她丈夫在?
白纪川脑中飞速想象着各种可能,而蒋诚已是微微点头:“我们先走了。”
他转身离去,白纪川就能更大方地往那辆车上看,天知道他的视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总觉得副驾驶上的一然精神恹恹的,和昨天在飞机上一模一样。
“她晕车了?”白纪川转身,他再盯着看,被蒋诚发现怎么好,虽然陆一然自从戴上婚戒后,对他没有任何古怪的地方或是戒备,但蒋诚给他的反应不舒服。但这本就是他的错,他在暗恋觊觎着他的妻子。
白纪川不记得一然坐他的车有过晕车的状态,而且她自己也开车,可昨天晕机,今天又晕车……一个激灵闪过,已经走进大厅,再不可能看见外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望着大楼开开合合的自动门。
她怀孕了吗?
然而这个时候,蒋诚回到车里,然然的状态已经好多了,她执意要去接清歌,说她再缓缓就没事。
蒋诚原先不同意,一然说就是顺路的事,看一眼他们就走,而返程途中她的确精神了起来,那一阵恶心过去,就神清气爽了。
熟门熟路的来到早教中心,一然还顺便买了果汁想给清歌喝,结果她捧着果汁站在门前,却看到清歌从一个男人手里接过孩子,顺便把手里的纸巾递给他擦汗,两人说说笑笑很开心。
还是欢欢先发现了姨姨,啊啊地叫着朝她挥小手,清歌一转身,一然清楚地看到她脸色的变化,徐缙穿好鞋子站起来看见他们,倒是很淡定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