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南熙勾唇一笑,没再说话。
手术室外。
倪初夏靠着墙,头微垂下,看着地面。
脚步声传来,一双鞋出现在眼前,倪初夏抬头望着眼前的人,“谢谢你送我过来,回去吧。”
她的语气很淡,明明说出的是感谢的话,却丝毫听不出感谢的意思。
厉泽阳早就习惯她这样反复无常,只是静静看着她,一双黑眸潋滟光泽,问道:“里面的人是谁?”
虽然她极力在伪装,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但细小动作早就出卖了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和你没关系。”心里很烦,干脆别开眼不去看他。
“谁是病人家属?”手术室门开了,医生摘了口罩走出来。
“我是,她怎么样了?”倪初夏迎上去,面露焦急。
“情况虽然稳定,但类似今晚的情况随时可能发生,你做好准备。”医生语重心长开口,晚期患者,就等于是在用药物续命,运气好能拖几个月,运气不好可能说走就走了。
“不能手术吗?或者转院、去国外医治?”倪初夏面色有些发白,显然不能接受。
“如果能去国外治疗可能情况会有所好转,这要考虑你们的条件是否允许。”模糊的回答,不明确的结果,是医生一惯的说话方式。
倪初夏叹了一口气,即使只有一线希望她也不会放弃,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林瑶被推出手术室时,还陷入昏迷状态。倪初夏握着她的手,跟着去了病房。
“泽阳哥,你怎么在这?”厉泽阳的步子被于潇止住,她摘掉口罩走过来,调侃出声,“不会是特地接我下班的吧?”
“不是,陪朋友过来的。”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把视线移开落在倪初夏的背影上。
于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若有所思。
“泽阳哥,既然你和那位病人家属是朋友就多劝劝她吧。”她的肿瘤科医生,交接班的时候出现紧急情况,刚刚结束的手术,就是她和另一位主任做的,情况并不乐观。
“嗯。”厉泽阳点头,“我先过去,你忙。”
于潇站在原地,到嘴边的话在对上他的背影咽了下去,一脸落寞。
她想说,她已经可以下班了。
——
倪初夏坐在病床边,目光轻柔落在林瑶脸上。被病痛折磨,她的肤色已经不再红润。
握住她的手,倪初夏眼睛发胀,这双教会她写字弹琴的手也不再温暖,冷冰冰的,像是没了生命。
吸了吸鼻子,交代护工好好照顾她,便离开病房。
夜已深,医院外的车辆开走了大半。
倪初夏坐上厉泽阳的车回到倪家。
下车之际,她转头看着他,“倪氏濒临破产、我爸一审败诉、胜似亲人的瑶姨生命垂危,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
“嗯,我知道。”厉泽阳颔首表示明白,面上波澜不惊。
“明早八点带上证件来倪家接我。”倪初夏撂下这句话,下车走向别墅。
厉泽阳望着她的背影,虽然早就料到结果,却还是勾唇,笑了。
翌日。
倪初夏坐在饭厅吃饭,手里拿着今天的财经早报。
果然,昨天倪氏建材工人闹事上了头条。不仅如此,厉泽阳护着她的那幕也被拍下来,直接po了上去,标题是‘倪氏千金疑似另结新欢’。
“大小姐,有朋友过来找您。”倪程凯将人领进别墅,朝着饭厅喊了声。
听到玄关处的动静,倪初夏探头望过去,看到男人站在那里,愣了一下,“不是说好八点嘛?”
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怕你反悔。”厉泽阳看着她,黑眸深邃。
“我还怕你反悔呢?!”有人送上门给她利用,不用就是傻,“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倪初夏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与厉泽阳并肩走出别墅。
民政局外。
厉泽阳解开安全带,见倪初夏没动静,偏头看向她,眼底有些探究。
“咳……”倪初夏清咳两声,扬眉与他相对视,“咱们领证之后,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还是你的事,没问题吧?”
“……”
“当然,要是你遇到喜欢的人,尽管开口,咱们和平离婚就行,我也一样。”解开安全带,倪初夏见他依旧不说话,推门下车,“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走吧!”
厉泽阳坐在车内,黑眸逐渐转深,和平离婚?想得倒是挺美。
约莫五分钟,两人从民政局出来。
厉泽阳手里拿着两个红本,面无波澜。
倪初夏双臂交叉,黑沉着脸,不悦皱眉,“你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厉泽阳是军人,他结婚需要打报告申请上级,不仅如此,连带着自己也需要被调查,就连体检双方都必须要做。她是进民政局才知道需要有这些过程,想着今天怕是领不到证,却没想到这些他都准备好了。
这说明什么?
这货蓄谋已久!绝对的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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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闪婚了!
wuli夏还是太单纯啊…
接下来就是婚后生活了
019、算计你,我图什么?
倪初夏越想越生气,勾人的眼睛早就没了笑意,不满看着他。
“算计你,我图什么?”厉泽阳把玩手里握的结婚证,低垂着眼。
“当然贪图老娘的美色了。”倪初夏呶呶嘴,无声哼了哼。对于长相,她还是有些自信的。
“走吧。”厉泽阳无奈摇头,拿起结婚证轻敲她的头,不和她争辩。
话落,大步走向停靠的车旁。
“喂,你这人很讨人厌,问话也不回答,跟木头一样。”无聊、无趣,从开车过来到现在就没听他回答过一句她的问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话唠呢?!
坐上车,倪初夏还对刚刚的事耿耿于怀,撅着嘴看向窗外。
“安全带系上。”厉泽阳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轻敲提示。
倪初夏恍若无闻,就是不理睬。装酷谁不会啊,她也可以一句话不说。
厉泽阳抿唇摇头,眼里满是无奈,倾身靠近她,伸手替她扣上了安全带。
“你干嘛?”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却还是让倪初夏惊了一下,尤其是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心跳都漏了半拍。
厉泽阳静默看了她一眼,将目光投放在前方,“去哪?”
“医院吧。”倪初夏回过神,说完垂下眼,瑶姨应该已经醒过来,她想将自己的想法告知。
“嗯。”厉泽阳轻声应道,驱车驶向军区医院。
他的神色淡漠,即使刚刚经历了人生的大事,也看不出有多大的变化。
倪初夏用余光能看到他的侧脸,亦如往常的冷硬刚毅,和那晚在船上看到的一样。冷漠无趣的男人,除了冷着脸就没其他表情。
手机铃声打破车内安静气氛。
倪初夏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初夏,昨晚电话怎么打不通?”电话那端,韩立江的声音听起来很焦着。
“手机没电了。”眼神充满轻蔑,语气无异。
“那就好。”韩立江松了一口气,“下午的记者招待会没忘吧?”
“没有。”
“初夏,今天的早报看了吗?”韩立江切入正题。
“嗯,看了。”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拨弄挂在内后视镜上的挂件,语气漫不经心。
“替你解围的人是谁,下午记者招待会要好好感谢他才行。”他已经派人去查那人的身份,不过一个模糊的背影想要查到还需要费点时间。
“他啊?”倪初夏偏头看向驾驶座,美眸浅眯闪过揶揄,“就一当兵的,刚巧经过倪氏替我解了围,我已经感谢过了。”
“嗯,那好,下午我去接你,好吗?”对于倪初夏的话,韩立江没有一点怀疑。
“立江哥,你忙着招待会已经很辛苦,我自己过去就行。”倪初夏婉言回绝,随意说了两句便挂断电话。
车子停在军区医院,倪初夏偏头见他面色不好,扬了扬眉,“我刚刚说的可都是事实,你是当兵的没错吧,至于感谢,我同意嫁给你难道不是最好的感谢?”
“……”
对于她迷一般的自信,厉泽阳已经习惯用沉默代替回答。
倪初夏下车向前走了两步,回头发现他还在车里坐着,大步走到驾驶座敲了敲窗户,“喂,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厉泽阳眸光闪动,黑眸深邃望着她,推门下了车。
两人来到病房,林瑶已经醒来。
“夏夏,你来了?”她扯出一抹笑容,不想让她太担心,“这位是……”
倪初夏上前挽住厉泽阳,乖巧依在他身上,笑得很甜美,“瑶姨,他是我男朋友,叫厉泽阳。”
“男朋友?”林瑶吃了一惊,前些日子不是已经决定和韩立江订婚?
“是啊,他是我大学时候军训的教官,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倪初夏脸不红心不跳编着故事,差点连当事人都相信了。
“这么说厉先生是名军人?”林瑶轻点头,看向厉泽阳的目光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