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雨走得比较缓慢,用了两个半小时,时欢付了一笔大额度的车费,司机眉开眼笑的。
“小姐,你要小心点,后面有一辆车从机场一路跟我们到了这里,以我多年做司机的经验来看……应该没有这么巧。”看在给了这么多钱的份上,司机好心提醒。
时欢早就知道了,淡无谓的说了声谢谢,进了一个武馆。
红枫武馆。
在这个镇上是出了名的,这里很多青少年都会在这里强身健体。包括这里的学校,也会和武馆里的负责人合作,每个星期去学校里教学生们上些防身课程。
时欢是从后门进去的,满院满院的枫树,迎着雨丝,在空中摇摆,树叶飘起了惊.艳的弧度。
父亲酷爱枫树,但凡是遇到好看的,花天价也要买回,悉心照顾。
在记忆里,父亲除了对这些没有感情的枫树好之外,没对任何一个人仁慈过。
第087:欢儿,你好久没有回来了。
这个武馆面积非常之大,父亲住在最后面的院子里。
时欢穿过两个弄堂,经过了无数个枫树,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清凉的男人,是父亲的心腹,也是负责这个武馆上上下下的所有事情。
武馆里面所有的生意来往,父亲都不会过问,都是他的大师兄在过问,所以外界一般都不会知道有父亲这个人的存在。
他看到她,小愣了一会儿,然后快速迎上来,“欢儿,你都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师兄。”时欢笑的礼貌而又有疏离感。
靖超明明是一个身材精壮的硬汉,可偏偏一笑时两个酒窝又非常明显,无端的增添了一丝的亲和力。
他朝着时欢的背后瞄了一眼……
时欢立马道,“就是我一个人回来的,时月没回。”
靖超收回视线,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去吧,师傅在里面等你。”
时欢点头进去,一踏进里面那个院子的门槛,她的心情就沉重了起来……
……
这所院子和外面不同,没有任何一点点的花朵,更没有什么多余的装修和摆设,院子里面就是平平展展的草地,面积很大,那些草还是假的,从环境上就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让时欢想起来,小的时候十多岁的时候,雪花纷飞,她在这所院子里逼着跑步的情景。
最开始是她一个人跑,再后来,加了一个时月。
时月是父亲从孤儿院抱回来的孩子,他说,要给时欢另一个小伙伴,做个伴。
时欢进去,屋子里有药味,父亲最近身体不好,开始喝中药。屋子里,摆了很多兵器,桌子上还有画了一把枪的图纸。
父亲除了爱枫叶以外,还喜欢玩枪,年轻时,也是一名血气方刚的军人。
没有看到父亲,她自己往里走,看到了一只猫。
她有半年没有回来这里,这儿,怎么就多了一只猫。
雪白雪白。
她走过去,看着猫,猫看着她,两人都没有动。
一会儿那猫对着她喵了一声,时欢勾唇,淡淡一笑,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大概是觉得,这只猫在父亲的手里,活不久吧,毕竟父亲不是一个善人。
下一瞬,只觉后背有一抹凌厉的杀气,她身体一侧,一把锋利的刀从她的头发瞬间飞过去,刀刃非常快,割断了她几率黑发,那把刀,来势汹汹,时欢这么一测,刀瞬间飞到了猫咪的腿上!
“嗷呜。”猫咪本想跑的,可是它好像没有那么敏锐,没有跑掉,刃,正中大腿!
血丝溅出,溅到了时欢的裤腿上!
时欢心惊,回头,很像责备,可看到来人,又把话给憋了下去!
“伸手退步了,否则,你大可以接住这刀,我的猫,也受不了伤。”他坐在轮椅上,皮肤稍黑,中年人士,五官端正,整个人有一股阴阳怪气之感。
看似是双腿盘在轮椅上,其实裤子裤子下面是空闹闹的。
第088:叶小秋。
他走过来,弯腰把猫咪抱到了怀里,拔掉了猫咪腿上的刀,猫咪啊的一声叫。
他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拿出了药膏,给它上药。
时欢明白,就算刚刚她真的接住了那刀,父亲也有的是办法让它受伤,因为他要,杀鸡儆猴。
瞧,那药膏和绷带,早就准备好了。
她稍稍低头,恭敬,“父亲。”
他还在包扎,动作莫名的轻柔,可是猫咪在他的怀里,有一种害怕似的温柔,在瑟瑟的抖。
看了两秒,时欢终于明白它为何没有那么灵敏,这只猫咪,少了一条腿。
猫咪是有灵性的,他包扎的动作很温柔,可是猫咪却依然在害怕,那么……另一条腿呢,谁弄的。
时欢忽然感觉到毛骨悚然,再次看着这个五十多的男人,面相与阴狠根本不沾边,可为何……为何……
“叫我一句怎么就没有下文了?还没有吃饭吧,去把你自己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吃个饭,然后去训练场。”
时欢身体一绷,训练室,听起来就不是一个轻松的地方。
……
一个小时后,训练场。
时欢单漆跪地,脸庞上的汗滴大颗大颗的往下躺,刚刚和靖超经过了一场厮杀,胳膊和腿,整个都非常酸痛,她输了,因为她跪了,而靖超没有。
父亲平静的冲着靖超摆了摆手,他出去。
靖超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沉痛的闷哼……他牙一咬,忍住没有回头,他知道,这是师父拿鞭子抽欢儿了,因为她,武艺退步的厉害。
他不能说情,否则,父亲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女孩子,细皮嫩肉,一辫子下去,还不皮开肉绽!
时欢死死的咬住唇,只感觉到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
她起身,脊背笔直,没有说话,无论在疼,在父亲的面前不能示弱,否则,只会迎来第二鞭。
“你在家里,可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如今靖超都能打败你,堕落成这样了?”
“抱歉。”
“不用抱歉,你受你该有的惩罚。坐,今天为父好好和你聊聊。”
时欢后退一步,曲腿,坐在一个垫子上。
……
夜。
十二点。
时欢从医院里回来,依然细雨绵绵,空气里都是阴寒的,她穿着依然单薄,冷风刮起了黑发,那张脸在路灯下如同纸一样的苍白。
胳膊已经包扎好,血流的太多。她坐在垫子上,整整两个小时。
父亲说了他双腿残缺的由来,还说了她母亲被人奸害的事情,说在杀了兰朝阳之前,生儿育女,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的。
呵呵。
她忽然想笑,很想笑,可脸上却扯了一个很难看的表情来……心里荒芜又空洞,如这酷冷的天气,寒的让她心跳都缓了好几个拍子。
“时医生?”
一道温软的女声响起,时欢回身,看到了侧方两米处,站着一个一身黑色羽绒服的女孩儿。
“叶小秋?”
第089:要不跟我走,要不我跟你走。
叶小秋套了一件长及脚踝的衣服,戴着衣服的帽子,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来。
她听到时欢的声音,几个碎步跑过来,“时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人。”
时欢礼貌性的回,“我的家,在那儿。”她指着前面那武馆。
“那怎么不进去……”
时欢没有回复,她真的不想进去,踏进那个门,好像她的灵魂都被刻在了十字架上,无法挣扎。
叶小秋没有在追问,不想回自然有不回的理由。
两人一起到街边的公交站台,坐着,看着空荡荡的道路。
“真巧,我爷爷奶奶也住在这儿,我来接他们去我家过年。我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碰到了你。”叶小秋的声音也不像以前那样空灵,透着一丝如这夜色般的清凉。
“席高卓还没有醒吗?”时欢问,她给这姑娘做了半年的心理咨询,因为心爱的男人,车祸昏迷,一年,整整一年未醒。
叶小秋仰头,看着天空,蹭亮的瞳孔里有一抹不让人察觉的悲伤,“没有,或许……明天就醒了,又或许……明天就死了。”说最后两个字时,她喉头哽了下。
可一瞬间又自行调理,那明媚的小脸又一片的灿烂,起身,脱掉身上的羽绒服往时欢身上一披。
“我得走了,否则爷爷奶奶会担心,少坐一会儿,外面很凉,别冻着。改天若我神经病一犯,还需要去找你调解我的结,拜拜。”
说完就跑开了,里面穿的很薄,神情是苦恼的,可她的动作却轻盈去燕,给人一种青春活跃的舒服感。
时欢了解她的事情,所以……知道这个女孩儿的好。
于是起身,披着衣服跟在她的后面,这大晚上的,她一人在街头行走,不要出事才好。
原来从武馆到她的家,那么远,足足走了大半个小时……
叶小秋出来走走,却走了这么远,又是凌晨之迹,想必心里是很苦楚的。
她一件衣服遮了时欢的寒冷,时欢一路相随,护她的安全,算是……还了这个人情。
……
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