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她感受他,他要她只能被他拥有。
抵抗无用,苏沫渐渐止住呜咽,浑身一动不动,宛如没了生机的布娃娃。她躺在他身下一瞬不瞬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任由他薄凉的气息占领她的呼吸,任由他撕开自己的衣服为所欲为。
她只是看着他,直直的。
陈以航被她看得发虚。
绝望的、讽刺的、不屑的、委屈的。
统统由她若清水一般的眸子流露出来,那样直接而彻底汊。
他霎时就没了心情,皱眉凑过去轻吻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先是左眼、右眼、再是鼻翼,一路往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拂过她桃花一般的脸颊,沙哑着问出了忍在心底许久的话:“为什么恨我。”
苏沫似乎有些意外。
又听道:“你走就走了,为什么还总要时不时回来露个脸。”他撑高了一些身子,她的头发凌乱的散在床单上,莹白的下巴如玉般光滑,又似瓜子尖,仿佛手指一划过,就会被割破。陈以航还真伸出食指,在她的下巴上来回划了两下,又捏住冷冷自嘲笑道:“真想撕开你这脸上的面具,看看里面真正的你是怎么样子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一些颓败的,他竟然越来越在意她了。
苏沫微微一怔,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他手中动作却是不停,从她的下巴移到露在外面的肩膀,衣服先前都已被他扯乱,现下扣子敞开,春光大好,她的胸脯随着呼吸一上一下颤栗着,那具青春的身体上皮肤光洁到不可想象,竟宛如新生婴儿般毫无瑕疵。她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催化剂能让他兴奋起来,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变得幽微而急促朕。
陈以航忽然俯身含住了她娇嫩的花蕾,苏沫的身体一瞬变得无比僵硬,他的手正顺着她玲珑的曲线上下游移,她恍若无神的双眼直瞪着天花板,冷冷迸出两个字:“放开。”
他停了下来。
起身,陈以航离离光光地看着她,她的脸色不会好过一片枯黄的树叶。
她正面如死灰地回望着他,眼里漆黑,镇定的可怕。
他的手还停在她肩上的锁骨处,不太舒服,她突兀瘦削的肩胛骨咯得他手掌生疼。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这么多年你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事。”陈以航按捺下波动的情绪,但可以明显感到他的语气还是不大好。苏沫只是朝他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梨涡,“装了再多的事,也没有一件是和你有关的。”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皱眉低喝道:“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有什么误会都在这给我说清楚了,想问什么话就敞开了问,别一天到晚挂着这样一张脸,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你一样!只要你解释清楚了,我就原谅你,之前你做的那一系列狗屁不靠谱的事,我统统都可以既往不咎。”
她愣了好几秒钟。
他说了什么?
他说可以给她机会,让她问让她解释清楚误会,他可以原谅她……
苏沫注视着前方,她的声音很轻,显得很是漫不经心,“没什么好问的,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没做错什么,不需要你的原谅,也不需要你的既往不咎。那些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不要再相互打扰就好了。趁着……”
话还没说完,脖子就被人紧紧掐住了。
她看见他脸上气得连青筋都要露了出来。
她挣扎着,身上原本就遮蔽不了的衣物又零星落了下来,而他身上的衣服都还完好,只是添了一些褶皱的痕迹。就像他们之间从头到尾的关系一样,从来就不曾平等,他总是在霸主的那个地方,要她仰望和妥协。苏沫觉得委屈。
疏忽间,两个人的距离似乎很远很远。
她被掐得开始低低咳嗽,陈以航心中一痛,放开了她,她的双眸中冷凝一片,可他却清楚瞧见了她眼底的纠缠和痛苦,翻滚着波涛,像是受了伤的动物。他不再看她,径直走了出去,门被很用力地带上,颤了颤。
苏沫愣愣望着那扇门,久久忘了动。
她觉得眼眶有些涩。
其实她想说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不如就趁着,趁着还爱得不那么深的时候,就散了吧,以后就是两条道上的人,彼此不爱不欠,让时间带过一切算了。
她像是在赌气,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埋怨什么,她只知道见到他了,她虽然开心,可也伤心,很多很多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找不到宣泄口,也许是关于他的女人,关于他的滥情,关于他的欺骗,也许都不是,她怕什么呢,其实是怕他根本不在意她,怕他付出的爱没有她多……
她赌不起了,她没有那么多的九年可以再肆意挥霍。
初春的凉城,别有一番生机。
郊外某家大型围场里一派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颜东说要带她去骑马踏青,苏沫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车按照指示员的示意停好,有人来接他们下车。
颜东与她今日都换上了轻便的休闲装,苏沫甚至将绸缎般长发高高梳成了马尾,从帽子后方的小孔中约了出来,一袭嫩黄色的休闲衣裤衬出窈窕的身材,整个人的气色格外明艳。
套房里,苏沫摘下帽子随意搁在沙发上,她推开窗,瞧见不远处一片绿色的海洋。
颜东递给她一杯水,她咕噜喝下,“我待会儿会不会给马摔下来,我总感觉我小时候肯定没骑过马,要不怎么还没下去,心就慌慌的。”
你呢。在遇见她之后,有没有快乐一点点 4
颜东也笑:“待会我给你选一匹好马。”他说起这话时眼里满满都是神采,让她有一种柔柔的温暖。苏沫将水杯递给他,又听他说:“我这些年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它们还认不认得出我。”
他说的它们正是马儿。
苏沫挑眉:“你跟它们很熟?”
他不答只笑,眼角都露出细纹,极高兴的样子。
侍应生敲了敲门,礼貌地告诉他们,楼下场地和马匹都已准备好了。
颜东应了一声,带着苏沫下楼汊。
他们弯弯绕绕好些条长长的过道,颜东走在她稍前一些的地方,米白色的套头衫松松穿在身上,显得肩膀愈加宽阔。围场经理赶紧迎了过来,堆满了笑容对他点头哈腰地招待。颜东仍是一副客气有礼的表情,面上笑容和煦温柔,他与经理手心交握几秒就抽开,几句问话淡淡而答。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他们走进通道。每每他们走过一处,身后静立一边的小姑娘们之间就会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声——好帅好温柔。
这样子温和且极富魅力的男人,任谁都会动心才是。
苏沫知道,在这世间,再不会有人像颜东,可以给她如清晨五点溪水流畔边朝阳一般的爱,光明而温柔,且永不绝望。
围场的巨型欧式大门被打开,初春郊外明媚的生机霎时扑面而来。
天空中仿佛飞过成千上万的候鸟,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正身处西北塞外,风声极大,原野也绿得惊人。
苏沫眯着眸,重新戴好了帽子朕。
经理说会有车将他们送至马场,而此刻,左边恰好传出来一连串朗朗的笑语声,苏沫循声望去,正巧一辆双人座的电动车驶出站来。
那车的模样,让她想到高尔夫球场里的球车。
车上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男子斜斜倚着座椅,翘起了二郎腿,似乎朝颜东和苏沫淡淡瞟了一眼。苏沫站的方位,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能瞧见男子的头埋在女人的脖颈里,引得一阵阵娇俏的笑骂声。
电动车经过他们时,男子忽然抬了抬头,朝她邪邪一笑,苏沫顿时定在了当地。
下一瞬她就嫌恶地转过了头。
沿途的风声急急掠过耳畔,结果却是苏沫和颜东乘坐的电动车先到了马厩边选马匹。
苏沫可算是长了见识,根本用不着跟来的工作人员多加帮忙,颜东已是自顾同马儿熟络得风生水起了,他甚至还一一准确报出了厩槽里马的种类:“这是荷兰温血马,蒙古的、河曲马,还有你们这儿的西南马也是才进的吧?”
小伙子笑着挠了挠头,眼前的大人物跟之前来这里骑马度假的人都不大一样,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口,只是激动地不停递过来一些饲料给苏沫和他,示意他们先跟马儿培养一些感情。
颜东走到一匹马跟前,忽然清朗朗大声笑开,“沫沫你快来这儿,这匹马儿一定会喜欢你。”
他朝着她直招手,眼眸深处仿似积聚了深邃光酝。
苏沫走过去瞧,这马儿虽然体格不大,模样却是极讨喜,通体洁白的鬃毛摸入手里格外柔顺。
颜东告诉她,可以通过看马眼睛里的光彩,知道这匹马目前的精神状态。他说它叫清风,他小时候第一次来这围场骑马的时候,就是它驮着自己的。
在苏沫的印象里,这么多年似乎鲜少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颜东这样开怀,她在一旁听着,唇畔上扬的弧度不由也渐渐柔软起来。就连他们之间叫清风的白马亦是懒懒时不时踏起前蹄,小伙子又挠了挠头说,清风它今天挺高兴的。
颜东笑眯眯瞧她,“要不要坐上去试试?”
他说的没错,这马儿确实也讨她喜欢,苏沫乖巧地点点头,却是冷不丁问了他一句话,“颜东,你这么喜欢凉城的一切,当年还那么小为什么就要出国念书受苦?”